崔景桉是在隔天清晨醒來的。
他一醒來,最先入目的就是他家瀾瀾的側顏。
江青瀾昨晚一晚都沒睡,崔景桉昏迷期間一直斷斷續續的做著噩夢,臉上滿是痛苦和掙紮,在後半夜甚至發起了高燒,這可把江青瀾嚇壞了,她連忙火急火燎的跑出房間,去找楚君要水和冰,她得給崔景桉降溫。
幸好當時已經輪到楚君守夜了,不然,江青瀾可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邊是發燒需要降溫的崔景桉,一邊是累了一天正在休息的楚君。
還好她不用麵對那樣的情況。
江青瀾要來水,一直照顧到崔景桉體溫降下去後,才稍稍放心,最後她是真的撐不住了,才在崔景桉醒來前半小時左右趴在床邊睡著了,她其實本來隻打算眯一會的。
崔景桉從昏迷中醒來,身上乾爽不黏膩,嘴唇水潤無乾裂,這一看就是有人細心照顧的結果。
崔景桉輕手輕腳的下床,然後輕手輕腳的把江青瀾抱上床,他很是溫柔地把江青瀾臉上的頭發撥開,神情纏眷地注視著他的瀾瀾。
他昏迷了好久,他做了好多夢,每個夢的內容都讓他恐懼,都讓他不敢麵對。
他的瀾瀾啊,一定要好好的!他會好好保護瀾瀾的!
夢隻是夢而已!!
崔景桉告訴自己。
崔景桉穩住心神,他輕輕的在江青瀾額頭上落下一吻,接著他拉過被子的一角把江青瀾的肚臍眼牢牢蓋住,然後他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暈了這麼久,他現在好餓。
楚君站在陽台研究她的異能,她經過在公寓裡與三隻異能人渣喪屍的那一戰後,她覺得她對她異能的開發太低,她決定潛心研究她的異能。
身後傳來聲響,楚君猛然回頭,在她警惕的視線中,崔景桉懷裡揣著熱氣騰騰的盒飯,踱著步走了出來。
“醒了?”楚君隨口說了句廢話。
“沒醒,在夢遊呢。”崔景桉答完,也回了句廢話:“守夜呢?”
“不啊,我在打太極。”楚君學著崔景桉的回答回了回去。
“挺好,興致不錯。”崔景桉來到餐廳,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打開盒飯夾了塊肉放進嘴裡。
“看你狀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睡了這麼久呢。”楚君看他悠哉悠哉的樣子,打趣道。
“唉,要是真的隻是睡了這麼久就好了。”崔景桉老神在在的歎口氣。
“你這話聽著不太對啊,有什麼情況,說來聽聽。”楚君一聽這話,來興致了,她從陽台來到餐廳,拉開崔景桉對麵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崔景桉搖搖頭,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啊,就是做了些噩夢而已,夢嘛,不保真的,你說是吧?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再怎麼逼真,夢也不是現實,你說是吧?而且那些夢一個個離譜的要死,簡直一眼假,你說是吧?”
接連三個“你說是吧?”問得楚君眉頭一皺一皺再一皺。
楚君本來是隨口一問隨耳一聽的,但現在她看著崔景桉那故作無所謂的樣子,聽著他說的那些具有明顯指向性的話,楚君覺得他做的噩夢肯定不簡單。
楚君被崔景桉緊緊地看著,彆看他麵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他眼裡流露出的期待特彆強烈,他期待楚君肯定他的觀點,他期待楚君認同他說的話。
楚君能感覺到他外溢的情緒,儘管崔景桉有刻意隱藏。
楚君決定先順著崔景桉的情緒來,然後找機會把噩夢的具體內容問出來。
“是,我覺得是,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夢是假的,現實是真的,二者當然不能混為一談。”
“我也這樣覺得。”崔景桉聽完楚君的話,覺得他的觀點得到了肯定,然後繼續樂嗬嗬地吃著他手邊的盒飯。
“你做的噩夢什麼內容啊?昨天下午就聽瀾瀾說你做噩夢了,你不會一直做到你醒來前吧?”楚君故作誇張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多久,反正這個夢一直斷斷續續的在做,感覺是做了好久好久。”崔景桉避開了第一個問題,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瀾瀾說你做夢時一臉的痛苦,什麼樣的噩夢能給你痛苦這樣啊,說說看唄?”楚君繼續追問,她裝做什麼好奇。
“噩夢噩夢,它之所以叫噩夢,那就是因為裡麵的內容嚇人嘛,我做那麼久的噩夢,被嚇到了怎麼了!”崔景桉對楚君的追問避而不談,含糊其辭地回答。
“行吧行吧,你這麼說倒也是沒錯。”楚君見崔景桉不願跟她講噩夢的具體內容,她也不在多問,她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楚君覺得,如果真是什麼大事,崔景桉不會隱瞞,即便現在不說,他遲早也還是會說的,如果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他說還是不說都沒什麼影響,不想說就不說唄。
本來楚君也隻是看崔景桉的狀態不對,最為隊友,她想關心一下,現在既然人家不願意透露,那她也不會過多的糾纏。
楚君說完,又回到陽台上,她繼續研究她的異能了,她忙著呢,她任務重著呢。
崔景桉不告訴楚君他噩夢的內容,不是他想隱瞞什麼,而且他執拗的不想讓他夢裡發生的事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以任何方式都不行,包括“說出來”這個方式。
崔景桉沒和楚君談話後,他很快就吃完了一份盒飯,他收拾完垃圾後神情自若地回房間了。
然後,白玥的出現,很快就打破了他的這份“神情自若”。
因為在時遇禮和楚君昨天商量今天的行程時,崔景桉還沒有醒,所以,原本今天的行程是楚君守夜到六點,然後叫時遇禮出來,接著她進到房間裡去睡覺,睡到十點左右後,由時遇禮喊她起來,接著她出門去找食物回來,時遇禮則留在公寓保護沒有自保能力的江青瀾白玥和有自保能力但處於昏迷約等於沒有自保能力的崔景桉。
當然,楚君不是什麼都沒管就留下時遇禮在公寓裡的。
她把她對她異能的最新研究成果都留給了時遇禮。
她的最新研究成果是她在昨天睡前研究出來了,她稱呼它們為水爆球和冰爆球。
她昨晚一直在研究她的異能,確切的說,自從和那三個異能人渣喪屍戰鬥完後,他就一直在研究她的異能,研究著研究著,真讓她研究出些東西來了。
楚君發現,她可以把三十道水刃或者冰刃壓縮到了一顆橙子大小的水球或者冰球裡儲存起來。。
待到作戰需要的時候,先隨便用什麼異能把球體激活,然後把激活後的球體丟到需要的地方,激活後的球體受到碰撞後會立馬炸開,球體內儲存的三十道攻擊便會瞬間被釋放,攻擊球體周圍的敵人。
冰爆球比水爆球製造難且激活更費異能,但,冰爆球比水爆球攻擊力大且更易保存。
楚君因為後者,所以她更偏向製作冰爆球。
楚君一晚上製作出五顆冰爆球。
這五顆冰爆球她全給時遇禮了。
冰爆球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時遇禮攻擊力不足的這一缺點。
時遇禮擁有冰爆球就擁有了楚君的部分攻擊力,再加上他的異能可以屏蔽氣息讓人或喪屍發現不了,時遇禮的生存能力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個層次。
他的異能可以幫助他儘量避開戰鬥,冰爆球則可以讓他在麵對無法避開的戰鬥時,有作戰的能力,倒不是說什麼絕對打得過,但起碼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今天的行程原本是這樣安排,但現在崔景桉五點左右醒來了。
變化既然已經發生,那計劃就得及時調整。
楚君打算先按原先的計劃等到六點鐘把時遇禮叫出來再說其他的。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六點,楚君很準時的把時遇禮叫醒,並告訴他崔景桉醒了的這件事,末了,還很貼心的告訴他,她發現崔景桉情緒有點不太對勁,以及崔景桉不願意透露他做噩夢的內容的這件事。
楚君把握不住這件事,那她就把這件事交給彆人處理。
“事呢就是這麼個事,你看著處理吧。”楚君雙手一攤。
她需要費神的事多了去了,對於噩夢這種小事情,她要不是出於對隊友的關懷,都懶得多嘴問那一嘴。
時遇禮點頭,表示了解了,隨後他開口道:“景桉做噩夢的這件事先放一下,既然景桉現在醒來了,我們得先重新規劃一下行程,我們已經在這耽擱太久的時間了。”
楚君點頭,說:“把人都喊過來一起商量吧。”
時遇禮同意。
楚君去叫睡在她房間裡的白玥,時遇禮去敲崔景桉和江青瀾的房間門,但隻有崔景桉一個人出來。
崔景桉表示,江青瀾昨晚照顧他一整夜,剛剛睡下不久,讓她先休息會,他來談就行。
江青瀾和崔景桉確實是一起行事的,崔景桉一個人來商討和崔景桉江青瀾兩人一起來商討都是一樣的。
時遇禮對此當然沒有什麼意見。
四個人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白玥和時遇禮坐在楚君的左右側,崔景桉坐在許獻坐過的那個單人沙發上。
崔景桉古怪地看著坐在楚君身邊的時遇禮,用眼神一直在扣問號問時遇禮“你小子怎麼回事?”。
時遇禮可不是楚君,他一點都沒被崔景桉那副死表情影響到,他鎮定自若地坐著,完全無視了崔景桉。
楚君又一次見到了崔景桉那副死樣子,她真的無語,崔景桉這死樣子一出來,楚君就覺得,她之前的擔心真的是多餘了,崔景桉哪是擺脫不了噩夢影響的人啊,她果然多餘問崔景桉那一嘴。
白玥和崔景桉是第一次見麵,楚君簡單向兩人介紹了對方,然後在她打算用兩三句話向崔景桉簡述了一下白玥的事時,崔景桉打斷了她。
“你說………她…她她……她叫……她叫白玥?!!”
崔景桉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他麵色慘白,滿臉震驚,話音顫抖,他顫抖著伸手指著白玥,不可置信的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