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元很快便懷孕了。碧珠立刻去稟報了宋案。

宋案聞言，欣喜若狂。

他隨即便賜下眾多賞賜。

一時間，昭陽殿中堆滿了琳琅滿目的珍寶、絢麗華貴的綢緞。

碧珠站在一旁，看著這堆積如山的賞賜，喜上眉梢，“娘娘，陛下對您和小皇子可真是重視！”

林落元眉頭微蹙，輕輕歎了口氣，道：“這麼多的賞賜，免不了遭人嫉恨。罷了。”

林落元話音剛落，宋案便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他已換上一身常服，眉眼間儘是溫柔與喜悅。

他坐到林落元身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還未隆起的肚子，眼中含著幾分期許：“柔兒，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也會是大周國未來的太子。” 他微微湊近，眼中泛著些許柔情，輕聲問道：“柔兒，他會踢你嗎？”

林落元輕輕搖搖頭，垂下眼眸，掩飾住眼中的冷漠：“可能他太小了，我暫時還沒有感覺。”

不知為何，她對這個孩子沒什麼感情。

她以前看過很多科普欄目，說女人在生完孩子後，體內會產生一種催產素，能促進母親對寶寶需求的敏感度，從而建立起一種緊密的母嬰關係。

也就是說，會讓女人產生母愛。

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變，但她此刻對這個胚胎沒有任何感情。

“沒事，他很快就大了。”宋案看著她，輕輕握住她的手，道：“柔兒，辛苦你了。”

林落元溫婉一笑，道：“陛下，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她麵上雖笑得溫婉，心裡卻在想著怎樣毒死宋案。

她想著，等這個孩子生出來，如果宋案也死了，她就能成為處於權力巔峰的太後。

隻是不知道那狗係統會不會突然把她帶走……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她懶得再想，緩緩閉上雙眼，佯裝小憩。

“你累了嗎？柔兒。”

“有一些。大概是最近吃得多了，便總覺得困乏。”林落元打了個哈欠道。

這個狗皇帝，怎麼知道她困還打擾她？

“柔兒。你說孩子生出來之後，會像你還是像我呢？”

“如果是男孩，我希望他像陛下一般勇武。”

“如果是女孩呢？”宋案笑道。

“那就像我吧。”林落元又打了個哈欠。

然而宋案依舊在她身側不停絮叨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沉沉睡去。

過了幾日，林落元正慵懶地靠在榻上，手中捧著一本書隨意翻著，忽然聽得宮人通傳：“娘娘，柳美人求見。”

“柳美人？長平公主的孫女？”林落元眉頭微皺，略一思索，淡淡道：“請她進來吧。”

柳美人蓮步輕移，緩緩而入。

她臉上雖掛著熱情的笑容，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她故作親昵地湊近，笑道：“姐姐，許久不見，聽聞姐姐有喜，妹妹特來恭喜。”

林落元微微點頭，神色溫和，客氣回應：“多謝掛念，美人有心了。”

柳美人目光一轉，眼神示意身後的宮女。

宮女立刻上前一步。她手中端著個精美的食盒，食盒中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姐姐，這是妹妹特意尋來的安胎良方，其中有三十味世間難尋的藥材，姐姐快趁熱喝了吧。”柳美人滿臉笑意，一臉真誠地說道。

“美人且慢！”碧珠輕喝一聲，神情警惕地上前一步，拿銀針在湯藥中試了試毒。

銀針並未變色。

林落元麵色不變，輕輕摸了摸肚子，緩緩道：“多謝妹妹費心，隻是我近來胃口不佳，吃什麼吐什麼。不過這湯藥如此名貴，倒了可惜，不如妹妹喝了吧？”

柳美人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眼中驟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勉強笑道：“姐姐說笑了。這是安胎藥，妹妹我並未懷孕，喝了怕是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碧珠咕噥道。

她話音剛一落，院內便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是肖錦書。他身後還跟著兩名身材魁梧的太監。

他一踏入寢宮，目光如利劍般，瞬間掃過那碗湯藥和神色慌張的柳美人，心中已然明了。

他淺淺勾了勾唇，微微欠身道：“奴才來得不巧了，娘娘這裡有貴客來訪。”

“無妨。”林落元淺笑道。

“肖公公……”柳美人頓時有些結巴。

她雖然失寵多時，可肖公公的名聲她也聽過，那是陛下推心置腹的人，且他一向雷厲風行，手段陰毒，宮中不少人都避他如蛇蠍……

肖錦書望了望湯藥，又瞥了眼柳美人，問道：“這是美人敬獻的湯藥？”

“是……這是我特意讓人準備的安胎藥！夫人的宮女已經試過毒了。” 柳美人急忙解釋道，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娘娘不喝，可是胃口不佳？”肖錦書目光轉向林落元道。

林落元輕輕點點頭。

“這湯藥再不喝便涼了。不如美人喝了吧。”肖錦書的聲音平靜無比，卻不容置疑。

“我也沒胃口……”柳美人試圖推脫，聲音愈發微弱。

“是嗎？”肖錦書倏而冷笑一聲，眼神一凜：“柳美人這湯，今日怕是不喝不行了。”

說罷，他一揮手，身後兩名身材魁梧的太監立即上前，如拎小雞般架住柳美人。

柳美人驚恐地掙紮著，大喊道：“你們要乾什麼？我可是陛下的美人！”

“給我灌下去！”肖錦書麵無表情，冷著聲道。

太監們不顧柳美人的掙紮，動作強硬地強行將湯藥灌進她嘴裡。

柳美人拚命反抗，手腳亂蹬，可終究抵不過兩個太監的力氣，不一會兒，便被灌了滿嘴的湯藥。

“你們這群人……我要告訴陛下，告訴祖母……讓他們把你們統統殺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著肚子，臉色慘白如紙，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嘴裡發出陣陣慘叫。

“這湯裡果然有毒！”肖錦書看著地上痛苦的柳美人，冷冷道：“美人，謀害皇嗣可是大罪，你死不足惜！”

柳美人此時已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恨恨地瞪著林落元和肖錦書，那眼神仿佛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林落元輕歎一聲，道：“把她帶下去，交給陛下處置吧。”

夜間，月光如水，灑落在昭陽殿的屋頂。

宋案匆匆趕來，神色焦急。

一見到林落元，他便緊緊抓住她的手，一臉關切，“朕聽肖六提及了此事。柔兒，幸好你沒事。柳美人，我已下令處死了。”

“她已經中了毒，陛下又何必如此？”林落元微微皺眉道。

她不是同情柳美人，她是擔心柳家因此記恨她。

不過……宋案還真是絕情啊。

宋案眼中浮起一絲冷意，聲音低沉：“她死了，那是她罪有應得。”

“柳美人乃是長平公主之孫，長平公主會不會因此傷心抱恙？”林落元抬起頭，佯裝擔憂地問道。

“朕的柔兒，你真是太善良了。”宋案輕歎一聲，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道：“傷心幾日便好了。柳婧姝她謀害皇嗣，實屬罪有應得。朕沒有遷怒柳家，已是法外開恩。”

“陛下，你說……咱們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嗎？”林落元靠在宋案懷中，眼中滿是擔憂。

“不許說胡話！我定會護你們母子平安。”宋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思索片刻道：“肖六他為人細心，你懷胎之際，便讓他來照顧吧。”“多謝陛下。”林落元道。

此後，類似的事情仍有發生，隻是都被肖錦書巧妙地擋了過去。

時光匆匆，轉眼間，林落元到了臨盆之際。

這日，天氣異常晴好，萬裡無雲，微風和煦，本是難得的好日子，宮城內的氛圍卻無比壓抑。

宋案在殿外焦急地踱步，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有生出來？”

“陛下，您彆太著急了，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小太監忙寬慰道。

宋案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希望如此吧。”

而一旁的肖錦書，站在朱紅的木柱旁，一言不發。他垂著眼眸，藏下了眼中的所有情緒，隻是袖子中緊握的雙拳，隱隱泄露了他的內心。過了許久，殿內傳來一陣細長的嬰兒啼哭聲。

產婆抱著一個繈褓匆匆走出，滿臉喜色道：“恭喜陛下，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宋案聞言，長舒一口氣，燦然一笑。

他大步走進殿內，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林落元，眼中滿是心疼：“柔兒，你辛苦了。”

“你要不要看看孩子？”宋案將粉嫩的嬰兒遞了過來。

林落元瞥了一眼，有些詫異。

從前她也見過許多剛出生的小孩，都是長了一張血紅的臉，皮膚皺成一團，醜得嚇人。

可這個小孩……粉粉嫩嫩的，還是嘟嘟唇，煞是可愛。

她好奇地摸了摸嬰兒的臉頰，道：“陛下，給他取個名字吧？”

“便叫宋稷吧。”宋案看著孩子，眼中滿是慈愛。

“多謝陛下。”林落元又揉了揉宋稷的小臉。

次日上朝，宋案便提出要封宋稷為太子。此言一出，滿朝震驚。

“陛下，不可啊！”一位年邁的大臣顫顫巍巍地走出。

他身形佝僂，手中的笏板微微顫抖，顫聲道：“大皇子生母乃是前朝公主，身上流著前朝的血啊！若立他為太子，恐日後朝堂動蕩，天下不寧啊！”

“陛下，覃司徒言之有理呀！”

“陛下，萬萬不可呀！”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其他大臣們紛紛附和道。

宋案聞言，臉色陰沉，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朕意已決，此事無需再議！”

朝臣們聞言，紛紛跪地，懇請宋案收回成命。

刹那間，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臣，麵容決絕，竟猛地衝向朝堂的立柱，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的身體驟然倒下，額頭的傷口在柱子上、地上留下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宋案見狀，心中五味雜陳，無奈之下，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