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情恨(一)(1 / 1)

禦劍飛行的速度是很快,不到半日,就抵達了淩城。

“淩城內有護城法陣,我們不便直接在城內降落,就先去城郊吧。”寄楚心望著不遠處淩城被若有若無的法陣包圍,出聲提議道。

淩城的名氣不比皇城和有孟府的彤城,隻是同樣有著修煉大世家之一的陶府坐鎮,才有資格設立護城陣。

其實每個修煉世家背後都靠著宗門扶持,就像孟家背後是玹濟門,而這個陶家背後則是儲奇門。

儲奇門的人之前有在鑄劍塚見過,那個與虞兮兮交好,叫陸晴的那位姑娘,正是儲奇門掌教之女,而她另一身份則是陶家家主陶起光的侄女。

而陶家少主,也是儲奇門大師兄,正是陶家那二公子陶疆雲。

“話說那陶疆雲又名玉笛公子,與我們之前見的吳池差不多,也是個負心薄情的登徒浪子,仗著生了副風流相貌,又酷愛白衣,吹得一手好笛子,卻招惹情債,明明心中已有意中人,還曖昧不明掛著心悅他的姑娘。”

寄楚心他們降落到淩城城南的一處郊外,寄楚心閒著無事,一邊給藺如霜和霄青遂講了下有關淩城的事,順便暗暗給藺如霜降低一下陶疆雲這個人的印象分。

上世的時候,陶疆雲苦戀百裡雪菟多年,又與孟千旭是生死摯友,對這個插入他摯友與摯愛之間感情的桑荼蘼滿是敵意與防備,一開始,桑荼蘼還沒真正黑化時,他就是十分瞧不起她,明裡暗裡的都警告過她不準接近孟千旭,而那陶疆雲光來警告她,卻不勸勸那毫無邊界感的孟千旭,桑荼蘼一開始因著自卑有生過退意,奈何孟千旭對她的態度曖昧不明,讓她身不由己的越陷越深。

後來,陶疆雲見桑荼蘼對百裡雪菟的威脅越來越大,便生了要除去她的心思,在替嫁風波的前夕,若不是有百裡雪菟在前麵擋著,隻怕桑荼蘼早就被陶疆雲一劍給殺了。所以,桑荼蘼對這個陶疆雲也是心懷恨意的。

那麼,讓他不知不覺失去一個那麼好的媳婦,也算是報複了吧。

寄楚心滿是算計的想。

再說啦,我給霜霜說的這些,可不是謊話哦。

藺如霜見寄楚心又對莫名說起了這個陶疆雲,而且難得還帶著這麼濃鬱的個人偏見,不由問道:“楚楚對他那麼了解,莫非認識他?”

寄楚心想了想,說道:“不算認識,就是這人渣得人儘皆知,大家都知道他的惡跡。”

藺如霜直直看向前方,忽然說道:“這個陶疆雲,喜好白衣,手持玉笛?”

“對呀對呀,而且他呀——”

寄楚心還繼續向藺如霜輸出陶疆雲的種種劣跡,突然聽到前邊一陣喧嘩歡呼。

“啊,是陶二公子!”

“今日又來給城南樵舍施粥啊,二公子的心真善!”

“嗯,近來南郊來的難民有點多,二公子擔心這邊的情況,所以日日前來親自布施。”

“那不可,不都說彤城有孟千旭,淩城就有陶疆雲,我們陶二公子寬仁善良,是我們淩城百姓的服氣!”

前方是一處施舍流民的場所,一位身形修長,長相俊氣的白衣青年正親自給每一位排隊的流民施粥送食,他的腰間彆著一隻秀氣獨特的玉笛,這不正是陶疆雲本人嗎?!

在看到前方的陶疆雲後,寄楚心張了半天的嘴,一時發不出聲來,是呐,彆人在跟前做好事,你在背後罵人家,這、這不妥妥把自己變成反派了嗎。

“有時候,看人不一定看表麵。”

這時,走在寄楚心和藺如霜身後的霄青遂莫名說出這般話來,聽起來像是給寄楚心找補。

不過,寄楚心回想霄青遂這句話時,始終覺得有些歧義,越想越眉頭越緊時,霄青遂又添了一句道:“是在說他。”

寄楚心眉間終於鬆了下來,側過頭又想著對藺如霜說話時,才發現藺如霜一直注視著前方的陶疆雲,絲毫沒注意到她和霄青遂這邊。

“霜霜,霜霜!”寄楚心在藺如霜晃了晃手,試圖把她的注意力引過來。

藺如霜漸漸回過神來,旋即垂下雙眼,“額……怎麼了?”

寄楚心察覺到藺如霜見了陶疆雲後狀態有點不對勁,但也不好當場說出來,隻提道:“我們今天趕了這麼久的路,現在天色有點晚了,不如先在城郊找個客棧投宿一天,明日再進城去。”

藺如霜魂不守舍的應道:“……好。”

可是,藺如霜的狀態直到晚上都還沒恢複過來,找到客棧後,霄青遂單獨一間,她和藺如霜一間,屋子內,寄楚心收拾著床鋪,以往在玹濟門一起住的時候,藺如霜什麼事情都是搶她一步先做的,今晚,寄楚心都快鋪好床了,而藺如霜卻呆呆坐在窗台前,什麼都不做的怔怔出神。

寄楚心想問藺如霜是不是對那個陶疆雲有意,可沒道理呀,藺如霜說她不認識陶疆雲的,何況憑藺如霜的性子,怎麼也不會是光看臉就喜歡上人家的人吧,難道男二女二注定要在一起,哪怕之前一點交集都沒有,就看一眼就能喜歡對方嗎?

想到藺如霜以後很久一段時間會成為陶疆雲的備胎,寄楚心就皺眉,好在沒等寄楚心開口,藺如霜率先站起身來,對寄楚心說道:“楚楚,這會兒我不想睡覺,陪我出去散散步可好?”

寄楚心聽藺如霜這般說,連連應道:“嗯,好呀。”

於是,寄楚心陪著藺如霜出了客棧,離開前,她特意給隔壁房的霄青遂在門口也留了信,告知了她們去向。

夜晚的城郊不似城內那般燈火通明,寧靜的街巷隻有打更人敲鑼的聲響。

寄楚心帶著藺如霜來到城郊的護城河邊散心,冬日的夜晚特彆寒冷,寒風呼呼直吹的臉生疼,今夜也沒有月色映人,並不是欣賞夜景的好時機。

走了一小段路後,寄楚心終於等到藺如霜緩緩開口問她:“楚楚,那個陶疆雲是陶二公子?陶家是不是隻有他一個男子?”

寄楚心不解藺如霜怎麼打聽陶家的事來,還是詳細解答道:“據我所知,陶家這代一共三子,陶疆雲,陶二公子和其親妹陶疆晴,陶三小姐,他們倆皆是嫡出,而陶大公子則是庶出。”

藺如霜又陷入一段沉默,隨後幽幽對寄楚心道:“楚楚,今日我看到那個陶疆雲時,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寄楚心:“哈?”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霜霜不要這麼狗血的愛上他啦。

藺如霜見寄楚心麵色僵硬,便知她是想到男女之情上麵去了,藺如霜搖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我……我應該沒有喜歡上他,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但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話雖如此,藺如霜發覺竟描述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奇怪的感覺。

藺如霜思索了該怎麼樣描述給寄楚心聽,又慢慢說道:“這個陶疆雲,我原本是不認識他的,我對他一點記憶都沒有,可是,我的心裡在告訴我,我應該認識他……而且……而且……”

藺如霜難以啟齒的握住心口,“見到他的時候,心會很亂很亂,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丟失了什麼記憶……可我努力的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額!”藺如霜捂住腦袋,一點點黑色氣息從她體內隱隱散發出來。

不好!

霜霜的陰煞又來了!

有了!黑蛋!黑蛋!

洛寒溯留下的那個黑蛋,應該可以吸一點霜霜的陰煞!

寄楚心當下哪還管什麼陶疆雲的,連忙安慰著藺如霜讓她不要多想了:“霜霜,想不起來就不要強想,沒關係的,以後我們有機會去查查那陶疆雲就知道了。”為了霜霜,看來往後少不得還是要和陶疆雲那家夥接觸。

藺如霜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輕聲應道:“對不起,楚楚,我這種情況又嚇到你了,上次在鑄劍塚,還有你家也是……”她提的事那次遇上虞兮兮的事,“我的記憶的確有些問題,腦子時常也泛疼,給我一些時間好嗎,等我自己想通了,我便告訴你。”

寄楚心點點頭,隻關心藺如霜的身體:“不要緊,霜霜,你沒有嚇到我,等霜霜什麼時候想說,我都洗耳恭聽的。”

就在這時,河對岸似有若無傳來一陣笛音,傳入藺如霜的耳裡。

藺如霜神色一僵,她問向身邊的寄楚心:“楚楚,你有到什麼笛聲嗎?”

“笛聲?”

寄楚心除了寒風呼嘯,什麼都沒聽到,但覺著藺如霜表情不對,心下也預警,告訴藺如霜道:“霜霜,晚上不太安全,我們還是先回客棧——”

藺如霜整個人像是被什麼給附住了般,眼神僵僵的看著河對麵,猛然朝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霜霜!”

藺如霜像是受了控製般,奔跑的速度異於常人,寄楚心在身後追趕,她們倆繞著護城河邊一直跑到一座橋上,藺如霜直奔河對岸而去時,寄楚心用了幾個身法,幾步上前試圖攔住藺如霜,倏爾間,橋上撲麵而來一陣迷霧,瞬間迷了兩人的方向。

“糟了!”

寄楚心被眼前迷霧所礙了視線,握著藺如霜的手一空,她機敏的暴退數步,堪堪躲過迷霧中幾道暗刃。

同一時間,空中細雨飄落,清風化霧。

“破雲疏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