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玹濟(三)(1 / 1)

玹濟門路途很是遙遠,寄楚心等藺如霜的身體完全康複後,兩人才從村子出發離開。

路途中,藺如霜關心著向寄楚心問起古三娘的情況:“你娘身子好了嗎,一個人沒關係嗎?”

“沒事啦,我給娘服了藥,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有我那隻……靈獸陪著,應該沒有問題。”寄楚心道。

“你的那隻靈獸……的確好厲害。”想起在鑄劍塚時,陷入陰煞的她也是被洛寒溯所救不由感歎著,旋即又隱約回想起在她們離開盈村之際,她仿佛有看到那隻靈獸化作人形的模樣,於是問寄楚心,“它現在能化為人形?”

寄楚心估摸著洛寒溯這廝往後肯定還得貼著藺如霜吸收她的陰煞之力,索性承認道:“是呀,沒想到溯溯天賦靈性如此之高,我也是第一次見他變人形,嚇我一跳呢!”這可不真沒騙霜霜,邪神大人的初登場的確是把她驚“嚇”得合不攏嘴呢!

“唉,我也是運氣好,中路撿了它哈哈。”寄楚心著補了這麼一句。

“靈獸願意跟隨主人,也是與之有緣,半分都不得強求,我……我就不行,好幾次捕捉靈獸,都失敗了。”藺如霜似乎想起了以前捕靈獸時不太歡樂的經曆,神色有些略微惆悵。

寄楚心安慰道:“沒關係啦霜霜,總會遇到的,大不了我把溯溯給你吧。”反正,那邪神大人也樂意得很。

藺如霜搖搖頭,算是無聲的拒絕了,她們繼續向著玹濟門的方向趕路,已經趕了快五天的路,眼瞧著今日快要傍晚,她們終於達到玹濟門的山門前。

藺如霜指了指前方出現的宗派大門,輕道:“我們好像到了。”

玹濟門。

古樸蒼勁的門匾上麵寫著這三個字,四座刻著銘文的白玉石柱矗立在宗門入口處,格外威嚴莊重。

山門後便是如天階般的墨石山道,此刻,山道中央正有幾個熟悉的人影正向她們走來。

為首之人自然是孟千旭,他向著寄楚心和藺如霜輕微施禮,並說道:“千旭恭候兩位姑娘親臨,一路奔波辛苦了。 ”

寄楚心倒沒想到孟千旭竟來大門口親自接人,見這架勢像是準備了許久,她們二人自大青穀那邊趕來,少說也有三四天的腳程,寄楚心更是因著睡懶覺耽擱了一兩天,難道這家夥竟能算準她今日能到玹濟門,便早早在山門等她?

於是,寄楚心笑著回應道:“千旭公子真是的,我原本也是上貴宗求物,怎能受你如此大禮呢。”

孟千旭笑道:“哪有什麼大禮不大禮的,我視荼蘼姑娘為友,自是為友相迎,這位姑娘……”說著,孟千旭看向藺如霜,寄楚心介紹:“她叫藺如霜。”

藺如霜隻是淡淡點頭,對待彆的人,她尚做不到如和寄楚心相處那般平易親近。

孟千旭也是微笑有禮的點點頭,隨即也神色歉意的說起往事:“藺姑娘,聽旁人所言,當日在鑄劍塚中,我表妹虞兮兮對姑娘行為有失,在此,我替虞表妹給姑娘你賠個不是,那日姑娘的任何損失,在下甘願雙倍賠償。”隨後,孟千旭也看向寄楚心,“當然,荼蘼姑娘也是一樣的,雖然流日劍確實……”當日,孟千旭是真心欲將流日劍送給寄楚心的,特彆是吳商在懷疑寄楚心私藏流日劍時,他就想有意讓寄楚心將流日劍帶走。

寄楚心聞言,輕笑道:“當時玩笑話罷了,千旭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誒,不知,初青公子現下還在你們這兒嗎?”那個初青,也就是霄青遂,說會給玹濟門流日劍的下落,但不知道具體怎麼給,也正好找孟千旭可以打探一下。

孟千旭見寄楚心提起霄青遂,原是柔和的眼色忽而平淡了下來,卻還是耐心為寄楚心解答:“初青前輩尚在我宗門做客,此時,應是由掌教親自接待。”

寄楚心好奇問道:“咦,你們掌教不是在閉死關嗎?他竟然還出來親自接待初青公子!他這麼重要嗎?”

孟千旭正色說道:“不隻事關流日劍,還牽扯我宗門一大秘辛之事,掌教不得不強停修煉,出關與初青前輩商議此事,他們在宗門後山已經呆了好幾天。”

雙方交談間,孟千旭已經帶著寄楚心二人來到玹濟門的一處側廳,廳內已經有著一人,正是玹濟門長老吳商。

“啊,是桑姑娘來了,這是我宗一點心意,請收下吧。”既讓孟千旭親自引路,吳商也不再多說客套話,他拿出一個盒子,盒內放著幾塊鮮紅透明的晶石,便是那火煉精,吳商聲色慷慨又道,“不知姑娘具體所需多少火煉精,便隻拿了這麼一些,若是不夠,我便叫弟子再為姑娘備上。”

寄楚心看了看藺如霜,藺如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夠不夠。”

“哦?是這位姑娘所需?不知姑娘拿火煉精作何用處呢?”吳商問道。

藺如霜回道:“我用它,修複一把劍。”

吳商道:“可否讓老夫看看你的劍?”

藺如霜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絕寒拿給了吳商,吳商拿過劍柄的那一刻,立馬便驚訝得認了出來:“這是……絕寒?!敢問姑娘師出何門,又怎麼稱呼?”

藺如霜淡淡道:“藺如霜,師出幽門。”

“原來是幽門弟子,你叫藺如霜……難怪,你有這柄劍!”聽到藺如霜報出師門時,吳商露了然的驚歎道,“想當年你們幽門可是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劍術天才,在修為造詣上更是登峰造極,至今都無與倫比。”

藺如霜不做聲,寄楚心知道吳商提的那個劍術天才便是劍聖藺琳,倒是孟千旭卻從未聽過這麼一個人,開口對吳商道:“無與倫比?師伯,能得您這般評價之人,我倒是從未聽過。”

“她便是幽門上任掌教,藺琳。她的修為速度,快得令人恐怖,據說自她出生便是自帶煉氣修行,十歲入築基,十五化金丹,到了二十歲,初聚元神,登步元嬰。”吳商說起藺琳時,神情也不由為她恐怖的修為速度而變化微妙。

孟千旭聽了完全住呆住:“元嬰?可大家不都說,現今修界元嬰難入,世上再難找到一個元嬰期的前輩了嗎?”

“是呀,但藺琳卻是一個例外,她是當時為外人所知,唯一入了元嬰期的修士,受所有修士的敬仰尊慕,況且那時的她,隻有二十歲,正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好年紀,唉,隻可惜好景不常,在她百歲未過時,忽然隕落了。”吳商看向已重新拿回給藺如霜的絕寒,“這柄絕寒正是藺琳當初的佩劍,她便是用一把絕寒,驚豔整個修界,被世人尊稱一聲‘劍聖’。至今,距離劍聖過世也有五十載,老夫有幸曾在五十年前見過數麵,這位姑娘姓藺,觀其姑娘容貌,與那藺琳有幾分相似,想來便是她的後人吧。”

藺如霜繼續沒有開口,她神色冷淡不露絲毫情緒,但離她很近的寄楚心卻很清楚察覺出藺如霜的情緒波動,她上前拍拍藺如霜的肩膀,藺如霜回頭看了一下寄楚心,原本被拉入深淵的心情瞬間明亮了許多。

見藺如霜沒有再陷入陰暗情緒裡,寄楚心也鬆了心情,有意將話題轉到這柄劍上去,說道:“不知吳商長老能否看出此劍要如何修複?”

吳商觀察著藺如霜手裡的絕寒,嚴肅說起自己的見解:“唔……此劍劍體內部腐壞得明顯,的確需要火煉精這樣的鑄劍晶石,姑娘若是信得過老夫,老夫能為你把劍體修好,隻是……”

“隻是什麼?”寄楚心順著他的話問道。

這時,屋外傳來一個熟悉的青年聲音,接上了吳商的話來,說道:“隻是此劍已無劍魄,即便劍體修複如初,也隻是一柄普通的兵器罷了。”

有兩位身著白衣的男子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吳商和孟千旭對著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男子,躬身敬道:“掌教。”原來,這就是玹濟門的掌教,據說姓張,看起來倒是挺年輕的,比孟千旭大不了幾歲的模樣,不過真實年齡肯定兩百年歲起步了吧。

而剛剛說話之人,便是另一名跟在掌教身後的人,這個人寄楚心是認識的,那人抬頭也直直看向寄楚心。

“初青公子,幾日不見,有沒有想我啊。”寄楚心笑著問道,那人正是初青,不,應該說是霄青遂,雖然不知道他現在還記不記得自己是霄青遂。

霄青遂聽到她這般喚他,如畫的眉目微蹙,“不是說下次見麵的時候,不叫公子了嗎?”

“啊啊,忘了忘了,那麼叫初初吧。”寄楚心給他起了個小名,“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我叫楚楚。”寄楚心隨即小聲連著他們倆的小名,“初初,楚楚……噫,看來我和初初是真的有緣天定呐。”

他們二人之間露心相聊,偏偏選在這不合時宜的場麵,在場幾人平日無不都是一派正氣凜然,現如今聽他倆在那裡彼此互贈小名,赫然有種自己是電燈泡的尷尬。

“咳咳,不好意思,打擾兩位閒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