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女娃選了老五,那他隻做這個雷靈根的師父也很不錯。
這可是絕佳的好苗子,甚至天賦資質都超過樊喃,有機會在千年內成就飛升。
他們玄虛派就需要這樣的人才,而他逍遙子就是眼前少年命中注定的師父!
“我……”燕雋珩喉嚨一滾,對上逍遙子滿含殷切、恨不得燕雋珩一瞬都不猶豫,痛快答應的神情。
他沉思片刻,到底沒能說出“我再想想”。
“我願意。”
聽到這三個字,逍遙子眼裡飽含熱淚,快步上前走到燕雋珩麵前,流暢絲滑地用屁股撞開燕雋珩旁邊的樊喃。
樊喃彈了彈被逍遙子撞皺巴的衣衫,冷眼睨了掌門一眼,抱臂往旁邊挪了幾步。
“好徒兒,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玄虛派掌門唯一的親傳弟子了!”逍遙子拉著燕雋珩的手微微顫抖,一揮衣袖擦了擦還沒流出來的眼淚,感慨道。
燕雋珩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抬手指了指逍遙子身後,略有遲疑問道,“那……師父,我們也要像他們那樣嗎?”
“?”逍遙子不解地看了眼燕雋珩,慢半拍地領會他說的是自己身後。
逍遙子轉身看到容梓潼正伸手接過乘陽子做的弟子令牌。
打遠處一瞧,潔白的玉牌泛著通透溫潤的光澤,上頭雕刻著容梓潼的名字,黑字周邊渡著淡淡金光,握在手裡像塊溫養多年的玉石文玩。
逍遙子冷冷看著不遠處談笑風生的師徒二人,氣得咬緊了後槽牙。
乘陽子這個老不吝的,明知道他最近手頭微緊,還當著他寶貝徒弟的麵,像是沒見過世麵的暴發戶似的,一把把往外拿東西,統統塞進容梓潼手裡。
五長老察覺到幽怨的目光,得意地偏頭向逍遙子挑了挑眉。
一言一笑都在說:小樣,你有錢養徒弟嗎?
逍遙子恨得牙癢癢。
他當然沒錢,但是他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徒弟輸在起跑線上!
於是,在樊喃驚奇的目光中,逍遙子先是掏出了幾株可抵擋合體期以下渡劫天雷的血紅月靈草;又拿出了十瓶藥丸。
聞著空中散發的清氣,樊喃琢磨著,最差的也是八階上品丹藥。
和五長老似的,逍遙子一股腦塞給燕雋珩不少好寶貝,饒是樊喃都忍不住咂舌。
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
嗚嗚,掌門他真的好愛!
“好了,為師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了。”逍遙子憋住了沒說——為師就差把祖傳三百年的鑲金褲衩子給你了。
燕雋珩把東西收進儲物手鐲裡,冷淡的臉上浮現些人類該有的表情,哐當一聲跪下,鄭重地給逍遙子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盯著紅彤彤的腦門,挺起單薄的脊骨,舉起三根手指,擲地有聲道:
“天道在上,我燕雋珩起誓,絕不做背叛師門的絲毫錯事,絕不辜負師父教誨,必定千年內飛升,如果不然,我就……”
樊喃雖然在旁邊漠不關心地站著,實則一直留著周遭動向。
一聽拿性命起誓,堵千年飛升,樊喃毫不留情地踹了燕雋珩一腳。
燕雋珩身形一偏,用兩隻手勉強撐住身體,眼神中有疑惑、有困頓,似乎是不明白樊喃的意圖。
樊喃懂了燕雋珩想問什麼,麵不改色道,“你這破誓言,我入門的時候也發過,沒有靈力支撐,天道聽都聽不見。”
……emm,是原主的記憶有這一段,她隻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
“哎哎哎。”逍遙子反應過來,一把攥住燕雋珩的手,驚魂未定地抬眼看了看外麵。
碧藍色的天空上掛著幾片稀稀落落雲彩,看不見太陽,也看不出即將陰天劈下幾道雷的前兆。
還好,還好……
逍遙子拍了拍胸脯,義正言辭的教訓,“你知不知道用天道起誓,天道真的會嚴格執行誓言內容,幸好你還未修行,沒有靈力讓誓言生效,剛才也沒念完整段誓言,以後不能這樣了,知道了嗎?”
哎喲,嚇死他了。
這麼個大寶貝疙瘩,要是因為天道誓言死了,那可真是修真界一大悲哀啊!
燕雋珩抽回手,認真盯著逍遙子回答,“師父,我有靈力了。”
眾人,“?”
樊喃沉吟片刻,開口,“是剛才你站在原地未動的時候嗎?”
就是在逍遙子絮絮叨叨發言的時候。
燕雋珩“嗯”了聲,悶悶的從喉嚨發出。
聽上去還有那麼點委屈。
樊喃眼眸微轉,瞥了眼剛才自己踹到的地方,是大腿外側,正常肉很多的地方,但是燕雋珩渾身上下,似乎都湊不出幾斤肉。
她剛才是不是下腳重了?應該再輕點的。
逍遙子完全沒聽出自己寶貝徒弟聲音表達的情緒,沉浸在那個“嗯”裡,樂得眉開眼笑,炫耀地看了眼五長老。
看見沒,他的徒弟太優秀了,連在地上站那麼一會都能自己參悟,他連修行的方法還沒教呢。
樊喃沒管傻樂的掌門和用留影石記錄掌門醜聞的五長老,對著兩位師弟師妹招招手,三人一起出了門。
玄虛派坐擁好多座山頭,雖然大多是都是荒山,基本沒有靈氣。
但這不耽誤親傳弟子們擁有一座屬於他們修行的山頭。
那座山叫飛升山,顧名思義,是希望弟子們趕緊飛升的意思。
“師姐,這個名字好難聽哦。”容梓潼盤腿坐在焱火鳳凰上,嫌棄地癟癟嘴。
樊喃盯著方向,不鹹不淡地嗯了聲,“是的,你沒猜錯,這麼淺顯易懂,說不出口的名字出自掌門之嘴。”
“啊……”容梓潼語調哀怨。
樊喃拍了拍趴下的容梓潼和離得遠遠的燕雋珩,說道,“距離山峰還有半盞茶時間,我現在教你們正確的修行方法。”
說完,樊喃盤腿坐下,擺出正確姿勢後,介紹:
“舌尖位於上排牙齒的根部附近,眼睛自然閉上,下巴微縮,肩膀放鬆下垂,雙手交疊,手肘搭在大腿上側,精神集中,感受小腹是否有溫熱感,沿著全身經脈自然運轉。夜裡嫌冷,可以多加一條毯子。”
兩個初出茅廬的小朋友認真聽完,在樊喃的指導下,擺出正確姿勢運轉靈力。
抵達飛升山前,容梓潼也成功進入煉氣初期。
從炎火鳳凰身上下來,樊喃帶著兩個小孩拐入山林,繞了幾圈後。
蔥蔥綠綠的樹林前方顯現幾個小黑點,樊喃用劍鞘撥開樹枝綠葉,給三人開出一條路,邊走解釋,“這座山上靈氣充沛,你們看到的都是靈植,通常是黎渝婷打理,就是你們的三師姐,不過她和其他親傳弟子一起去秘境曆練了,還沒回來。”
樊喃想了想,補充道,“玄虛派弟子少,通常一位長老隻會收一兩個弟子,現在算上你們兩個,玄虛派親傳弟子也不過七人。”
“因為弟子少,排輩不分男女,由拜師時間先後計算。”
交代清楚,樊喃也領著兩個小孩出了樹林。
樹林外,半空處開始不知從何處飄來煙霧,縈縈繞繞地罩籠著這片空間。
從西南處斜峭的懸崖邊上流淌著一處瀑布,和進入山門那處不同,那處瀑布是水流直下擊打潭底的礁石,眼前這處的水流非但不是激流澎湃,反倒不徐不疾地流淌著,不仔細看水底散開的漣漪,極易誤會這景色是靜止的畫幕。
三人走近,兩個初涉此境的少年才看清,方才在樹林看見的小黑點原來是幾座分散的房屋,周邊有幾座房屋外或種著植物,或隨意擺著幾柄劍和劍譜,一看就是有主的房子。
樊喃領著兩人繞開這些房子,走到偏後一點的位置,指著兩處簡潔單一的房子道,“這兩處還空著,你們兩個自己選一下吧。”
聞言,燕雋珩和容梓潼麵麵相覷。
兩座房子並不挨著,反而相隔甚遠,其中一個緊挨著剛才那片有主的小房,另一處獨自位於稍遠一點的地方,並且單獨的那處房子周圍縈繞的霧氣更重,稍微離遠些,都看不清那還有座房子。
容梓潼有些糾結,她想和師兄師姐們一起,但是和師兄師姐挨著的房子隻有一個。
而且燕雋珩看起來之前的日子過得很苦,他更需要和師哥師姐們相處。
不過真讓容梓潼自己一個人住的偏僻……
她飛快扭頭看了一眼,小房子在雲霧裡若隱若現,像極了歌謠裡怪物出沒的模樣。
好叭,她不敢,看一眼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
“我住那個。”燕雋珩遙遙一指,手指的方向就是偏僻的那個房子,“我喜歡清淨。”
“真的嗎?”容梓潼都準備哄哄自己去睡偏僻小角落了,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燕雋珩喜歡自己獨居。
樊喃不動聲色掃了眼燕雋珩,少年好像有所察覺,偏了偏頭,目光交接的瞬間,樊喃移開目光。
“師妹住另一間可以嗎?”樊喃道,“那間房子就在我邊上,你有什麼事也方便找我。”
容梓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果子,遞給燕雋珩,揚起明晃晃的燦爛笑容,“這個是我來之前,我爹怕我餓塞給我的,蘋果很好吃的,我還沒有吃,送給……你吧。”
果子散發著甜甜的的清香,紅色和深紅色交疊,上麵裂開幾道不是很美觀的淺棕色紋路,周圍散著些小點點。
燕雋珩窮,請不起人替他在山門前排隊,算起來,他好像已經有三頓飯沒吃了。
但是他懂得禮義廉恥,知道無功不受祿,他不能要這個果子。
剛想開口拒絕,肚子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響聲,燕雋珩擺手拒絕的動作尷尬地僵在半空。
容梓潼眨眨眼,不由分說地把蘋果塞進他懷裡,“我什麼都沒有聽見,大師姐也是吧?”
燕雋珩默默把果子揣進口袋,認真道謝,而後詢問樊喃,“剛才我是後拜師的,我是不是應該叫她小師姐?”
“唔,你師父好像還沒給你弟子令牌。”樊喃算了一下,“但是你比梓潼先通過山門的測試,嚴格意義上,應該你是她師兄。”
樊喃胡亂鬼扯一通,二人竟真的被說服了,互相稱對方為“師兄/師妹”。
唔,看著兩個十幾歲小孩被她忽悠後的認真模樣,樊喃很沒節操地感到滿意。
什麼不按照拜師先後順序,先通過測試的是師兄,都是她胡扯的。
她單純覺得人家師門都是小師妹,到他們這變成小師弟,樊喃心裡過了一遍,有點彆扭。
她個人還是希望有一個香香軟軟、討人喜歡的小師妹。
——容梓潼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唔,好像係統給的原劇情裡,容梓潼也是小師妹,她這算不算撥亂反正?
所以樊喃準備瞞著掌門和五長老,調換一下僅差一二分鐘、無傷大雅的身份。
樊喃伸手摸了摸兩人的腦瓜頂,像哄小孩似的,“好了,你們兩個去熟悉一下各自的居住環境吧,一會我會叫你們去吃飯。”
容梓潼走了兩步,回過頭認真問,“師姐,修行之人不都是要吃辟穀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