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光了我便想一走了之(1 / 1)

困龍城緊挨著幾座靈山,因著這些個靈山靈脈讓附近幾座城比其他城市更加富饒熱鬨。

其中受影響最深的便是困龍城。

修士往來不絕,交易行和拍賣會更是不知凡幾。

殷唯和白竹筠在葉林夕的安排下住進了困龍城內最大的客棧中。

還記得第一次見葉林夕時整個人便愣了一下。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人,眉眼不似凡人,氣質悲憫又淡然,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便是佛性。

殷唯本以為將人帶到後拿了報酬便會離開困龍城,沒曾想卻又接到了葉林夕的委托。

葉時雨至今未清醒,顧想以私人名義雇傭二人前往小極衡山尋找一株叫玉髓草的靈草。

可惜那小極衡山異常危險,且又在羅慎教勢力範圍內,以至於他派出去的人少有返還,更彆提找到靈草了。

起初她是拒絕的,直至那日她偶然遇見許久不見的賤人女常夢與他人秘會的一幕後改變了主意。

殷唯將耳朵貼在牆壁上,上下左右移著位,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偷聽點。

“隻聽說大長老受傷嚴重,卻不知已然到了無法見人的地步。”

常夢聲音透過牆壁傳了過來,不禁讓她撇了撇嘴。

“本也未傷得如此之重,沒想到那幾個逆徒,竟趁著大長老神魂有失強行毀去他的肉身。”

這聲音殷唯聽出來了,正是那日在赤羽宗後山和常夢密謀的男人,原來這幕後之人竟是大長老。

“哎,不說那些糟心事了,今日叫你來便是想告訴你商越那邊最近活動頻繁,估計是趁大長老重傷有所動作。”

室內靜默了一瞬,便聽見茶盞放在桌案上的聲音。

“那大長老想讓我做什麼?”

“趁著這次門派派發任務,借機除掉商越。”

殷唯瞳孔微縮,心也跟著收緊了一瞬,他們以職務之便行此等喪心病狂之事,這背後有大長老的手筆,不知掌門知不知道此事,如果知道他又在裡麵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她把臉從牆壁上移開,因著這炸裂的消息,有些心不在焉。

忽地腳下一滑,身體向前撲倒,腦袋猝不及防地砸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什麼聲音?”

殷唯顧不上腦袋上的大包,從窗戶翻出,撒腿便跑。

不多時,她終於跑到剛剛和白竹筠買東西的店裡,抬眼望去,並不見他的人影。

這人也太不靠譜了,說好了讓他在這裡等,這會又去哪裡鬼混了。

眼看那人便要追過來,剛想離開,整個人便被一股大力拉進一個狹小的隔間裡。

因為慣性,額頭和胸膛相撞,疼得她睜不開眼。

殷唯睜眼,入眼便是一片冷白,隨即便是分明的鎖骨,修長的脖頸,還有那脖頸上的紅色小痣。

“白竹筠!”

他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扶住她的肩膀轉過身將她摟進懷裡,讓裸露的後背衝著門口。

殷唯被他這一係列動作弄了個大紅臉。

她屏住呼吸,努力抑製著自己不斷上升的體溫和心跳。

這人怎麼回事,最近怎麼這麼愛做這種讓人誤會的動作,春天都過了,不應該啊。

忽地一股熟悉的觸感蓋在身上,身體被薄紗覆蓋,瞬時身形便消失在這狹小的空間裡。

與此同時,隔間門被人從外麵大力拉開,帶起一陣輕風。

火紅的內衫半褪至臂彎,天光透過門縫映在他冷白的背脊上,讓白的更白,紅的更紅。

“作甚?”

白竹筠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站立著,看向門外人的眼神冰冷異常。

那黑衣人先是一愣,隨後便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你,你可見到什麼可疑之人。”

“未曾。”

白竹筠回答的乾脆,轉過頭將火紅的內衫穿好,隨後便是月白長袍,係緊腰間紅色係帶。

舉手投足之間自帶章法,絲毫不在意旁人打量的目光。

穿戴妥當,走出隔間,將門關上,動作絲滑流暢。

黑衣人緩過神,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沒有便算了。”

話畢轉身欲走,竟又被人叫住。

“我讓你走了嗎?”白竹筠上前一步,嘴角噙笑。

“看光了我便想一走了之?”

“怎麼?你還想訛老夫不成。”黑衣人麵漏不耐,眼裡還帶著沒找到偷聽之人的慍怒。

白竹筠含笑攤了攤手。

“你若補償我個十幾二十萬靈石,我今日便不殺你。”

黑衣人冷笑一聲,心想送上門的出氣筒不用白不用。

“找死。”

忽地手中綠光一閃,三把綠靈鑽向白竹筠攻去。

周圍人見這邊打起來了,許是怕濺一身血瞬時作鳥獸散。

“嘖。”

白竹筠輕嘖一聲,眸底紅光暈開,身形一閃,瞬移到黑衣人身前擰斷了他的脖子。

他眉眼溫柔,嘴角始終噙著笑,手指一勾,黑衣人的儲物袋便到了他手中。

白竹筠就這麼大喇喇地當著眾人的麵翻騰起了彆人的儲物袋,從容淡定地讓人害怕。

那儲物袋中除了一些靈石法器外,便是一個金色印章,他隻是看了一眼便扔進了儲物袋中。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銅鏡照了照,隨後扯唇一笑。

聞聲而來的掌櫃像蔫了的小白菜一般搭拉著腦袋一聲不敢吭,生怕那句話觸怒了這煞神,人頭不保。

“衣裳不錯,甚合我意。”

白竹筠衝掌櫃微微頷首,抬腳便走,絲毫沒有要付賬的意思。

**

二人回到客棧,殷唯將自己打算去小極衡山的事情告訴了白竹筠。

於是他們決定明日一早便啟程。

一早起來殷唯忽地想起自己竟忘了件大事。

下船那日殷唯約好五日後晚上三人一同乘船回去,昨日夜裡已然到了第五日,這便是爽約了。

算了,事已至此,如果還有再聚那日,再同她好好解釋。

因著沒有飛行法器,所以殷唯不得不再次使用赫連碩送的飛行符。

不出所料,這符籙降落的時候再次發生意外,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山壁上。

差點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都說了你把握不住,你偏不聽,這下好了,東西還沒找到,先撞了個半死。”

殷唯抱怨著從地上爬起,看著崖壁上撞出的大洞,心中一凜。

白竹筠沒說話,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噗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哈哈哈,你剛剛趴在那,像一隻飄在水上的死□□。”

殷唯冷笑,不得不說他是會形容的。

白竹筠這些天待她溫和了不少,本以為他是轉了性,看來她是多慮了。

這人骨子裡一直沒變,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鬨之人。

“哼!”

殷唯不想理他,順著崖壁往下看,入眼竟是萬丈懸崖。

“你說我們從這跳下去會如何?”

白竹筠止住笑,走到他身後彎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傻缺才跳呢!”她回頭一把將他的臉推開,瞪了他一眼,轉身順著山壁上被撞出的大洞往裡探了探。

“這裡好像有條長甬道!”

她緩慢進入甬道,順著小路往裡走,白竹筠緊隨其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來之前他們聽了不少關於這小極衡山的傳聞。

據說這山中曾有一鬼修,亂殺無辜,無惡不作,奈何她手中有一香爐法寶,噬魂,滅魄,很是厲害。

直至千年前各方大能齊聚,將這妖邪滅殺於此,但不知這鬼修使了什麼秘術,留下幾縷殘魂於此,千年來擊殺修士無數,很是可恨。

殷唯越想越打怵,腳下的步子都慢了些。

無意間竟瞥見這石壁上畫著什麼。

她好奇靠近,借著火折子的光線,看清了壁畫上畫著正襟危坐的一對璧人。

看他們穿著,像是皇帝和皇後。

“他們是誰?”殷唯疑惑,將火折子靠得更近了些。

到底是誰這麼閒,到處亂塗亂畫,這麼沒有公德心。

“這裡也有。”

殷唯聞聲望去,隻見甬道兩側被畫得滿滿登登,仔細辨認竟都是二人的畫像。

一幅幅壁畫鏈接在一起,竟是二人的生平。

從相知到相愛到決裂,直至那畫中女子自刎於高堂大殿之上,一切戛然而止。

殷唯沉默良久,不由感歎。

“愛恨情仇,家國天下,轉眼隻不過白年,這便是凡人的一生。”

正當她感歎之時,忽覺不遠處有人影朝他們衝了過來。

殷唯被白竹筠護在身後,一腳便踹在那人的腹部,踹得他當場便吐出一口血來。

她定神瞧了來人一眼。

竟是一形容枯槁,衣衫襤褸,手握短刀的老頭。

“你是誰,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襲擊我們。”

然而那人好似瘋魔了一般,忽地爬起身不發一言地向甬道的儘頭奔去。

**

遠山霧繞,樹影重重,天上的月亮升起又落下。

殷唯已經在這山坳中走了一天一夜了。

為了追那老頭她誤打誤撞進入這處結界,待她再回頭找白竹筠,他早已不見了人影。

再說那葉林夕可真不地道,竟然不提前告知這小極衡山內竟無法使用靈力。

早告訴她她還能提前做些準備,現在可好,手上連個趁手的兵器都無,這要是遇到危險不就乾瞪著眼等死嗎。

殷唯懊惱地在蚊子包上畫著十字。

忽聞一陣叫嚷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殷唯狗狗祟祟地朝聲音的來源探去。

竟發現一夥人正和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頭纏鬥在一起。

“哎!這老登竟然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