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蒼羽也想知道雲茉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隻聽雲茉心咳嗽兩聲，捂著心口道：“天畫，你忘了麽？合道果成熟了，我昨日去摘了一顆，本想留著神梯上用，沒想到……”
她咬唇看向上方的陰蒼羽，“清酒枉死，我自是不能再留手。”
陰蒼羽對上雲茉心的眼神，挑眉。
陰陽合道果能治愈仙體損傷，雲茉心要不是修習邪法，陰蒼羽都要信了。
耳邊傳來陽神的聲音，“她拙劣成這樣，都有人信？”
陰蒼羽撇眸，看見陽神的神識立在身側，隻是他這次沒公然現身。
身上的陽氣倒是收斂得乾乾淨淨，隻是擋了她的光。
陰蒼羽：“你看見她怎麼好的了麽？”
陽頌黎見她沒抗拒他站在她身側，就又往她身邊走了一步，“有邪法湧動。”
“根源在何處？”
陽頌黎：“不見根源，似憑空而起。”
陰蒼羽見他還要往她身邊來，衣角都要觸碰上她的，嫌棄地讓開，“如此拙劣的邪道都感應不到，陽神道君的修為懈怠至此？”
陽頌黎眼見她的衣角錯開，抿了抿唇，“你我生隙，就會有邪道抓住空子。”
陰陽如兩扇門，平常嚴絲合縫，一旦生隙就如同開了門縫，生出不受管控的亂子來。
眼前這個邪道，顯然就是這樣來的。
陰蒼羽和陽頌黎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情況，隻是以前他們沒有分開過這麼久，能夠很快察覺問題，從而彌補清除亂子。
陰蒼羽轉身，對月迢迢道：“我們走吧。”
早點登上神梯，才能早點恢複神體，不能再拖了。
陽頌黎跟著她。
陰蒼羽看他。
陽頌黎施然道：“你我分開，已經生出了亂子，當下當然要多多接觸。”
也就是他要跟著她登升仙神梯？
陰蒼羽覺得他礙事，“你沒有重修，在這兒隻會影響我。”
陽頌黎先邁上一步台階，神梯上的道法激蕩，生出片片金花來，“陰陽二字，陰在前，陽在後，陰神先下了界，說不得下次就輪到我了。我先習慣習慣。”
“……”陰蒼羽看著腳下的金花，耳邊是周圍仙人因為神梯變化的驚呼，幽幽戳破他，“你就是想來搗亂。”
神梯不變化，仙人們登起來已經足夠吃力，他還要臨時改“題”。
陽頌黎站在高處，衣袂飄搖，腰間懸著的紅色玉扣熠熠生著光，“這屆仙人有趣，神梯自然也要有趣些。”
陰蒼羽的眼睛被玉扣閃了一下，再看過去時，發現了不對，“這枚玉扣是莫聽林的。”
莫聽林飛升成仙時，她感念他在下界的護佑，親手給他編了個劍穗，玉扣是劍穗上的。
怎麼會掛在陽神身上？
陽頌黎淡淡往下一瞥，沒有摘下來的意思，“掛在他身上我看著不舒服，我不舒服就沒空整理神界。”
本來還想大度，但陰神都變成這般模樣了，他不看緊一些，下次說不定真被人拐走了。
陽頌黎能接受陰神養彆人，那樣至少他還是正宮。
但絕不能接受陰神不再是陰神，那意味著他徹底失去她。
陽頌黎負手而立，對上陰神的視線，“除非陰神給我做個新的。”
他想得美。
陰蒼羽轉過身去。
陽頌黎站在她身後，臉色不虞。
陰神果然不願意給他做禮物。
那他隻有搶了。
月迢迢五人每登一階階梯都要掙紮許久，階梯上的道法，多半以每個人曾經最在意的事情呈現，就看仙人們能不能勘破。
事教人永遠是最好的老師。
陰蒼羽本該越快登梯越好，現在卻覺得她必須跟大家一起上去。
如此，才能激出更多“有趣”的事來。
陰蒼羽跟月迢迢站在同一階階梯上，等著月迢迢幾人感悟過來，空隙時又向下看向其餘登梯人。
江天畫似乎悟出了雲茉心相關的事情，在雲茉心解釋了她軀體被毀，為什麼還能相安無事後，江天畫卻沒有被糊弄，“合道果對仙體損傷有用，可你是仙麽？”
雲茉心一臉驚訝，“天畫仙君，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天畫滿頭大汗，死死盯著她，“我與葉灼強剝師妹仙骨，是我與葉灼愚蠢，你一步步誘騙我們，難道不是早有籌謀？”
蒼羽師妹曾問莫聽林，若她仙心有損，非要莫聽林妻子的仙心才能治好，莫聽林能不能分辨她為什麼一定要他妻子的仙心。
明著是問莫聽林，實則是問蕭成夜。
蕭成夜的妻子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是修道聖心，在仙界亦是可遇不可求。
雲茉心的仙骨是假傷，仙心又怎會是真傷？她就是為了得到顏夕止的七竅玲瓏心給蕭成夜下套。
騙人仙心、仙骨為自己所用，是邪魔所為啊。
蒼羽師妹早就告訴過他們。
江天畫苦笑一聲，遠遠看向立在上方的陰蒼羽。怪不得師妹要跟他們劃清界限，連他曾為她畫的畫卷都還給了他。
陰蒼羽負手而立，淡淡看著他。
江天畫竟然掙脫了雲茉心對他的控製。
那日在仙道園外，他還張牙舞爪要抓她去賠雲茉心的軀體。
沒想到接著他就頓悟了。
因為莫聽林成神讓他亂了道心，還是蕭成夜的血讓他生出了幾分清明？
亦或者……是雲茉心沒有了原來的軀體，對養料們的控製變弱了？
陰蒼羽又看向葉灼。
葉灼身上的黑氣卻又重了些，幾乎已經淪為了雲茉心的傀儡。
聽見江天畫對雲茉心的質問，葉灼攔在江天畫麵前，斥責他，“江天畫，你胡說什麼？雲仙子對你我有救命之恩！”
江天畫拿出畫筆，指著雲茉心，“那就讓我忘恩負義，來除了你這個邪魔！”
這一會兒功夫比江天畫幾人領先兩階的白霜夭四人停下來休息，也看向江天畫。
江天畫要除掉雲茉心，葉灼護著雲茉心，兩人在第十二階神梯上動起手來。
陽頌黎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這兩人，你還要麽？”
江天畫和葉灼用的術法一看就是陰神教的。
儘管在陽頌黎眼裡，他們用起來像兩隻公雞互啄。
但這代表著他們是陰神的人。
陽頌黎在兩人身上搜尋了一圈，想看看他們有沒有陰神送的禮物。
彆人有的，他一定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