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和竹馬分手後 不越山 3986 字 3個月前

孟竹心裡惦記著施允的傷,回到房間也睡不著了,天剛剛亮,她便起身準備去街上的醫館找大夫。

剛準備出門,便聽到門口傳來叩門的聲響。

她拉開門,阿喜一張人模人樣的臉就探了進來。

“有事?”孟竹兩手搭在門邊上,問他。

阿喜打著哈欠,儼然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也不知道他一個妖怪,怎麼比人還能睡。

“主人讓我跟你說一聲,叫你不必找大夫了,他的傷自己能治。”

孟竹想象了一下,之前也看過一些電視小說裡麵,好像修道之人都會什麼法術之類的,能給自己療傷也不稀奇。

說實話,她還挺想見見到底那些術法是怎麼樣的,是不是像電視劇裡麵一樣那麼神。

時至今日,要不是麵前站著一個非人類,她還有點不能相信自己身處的是一個修仙世界。

“知道了。”孟竹點點頭,準備把門關上再睡個回籠覺。

阿喜一隻手擋在門縫中間,止住了孟竹的動作,一張臉上寫滿了好奇:“誒誒,先等一下,我就是好奇,我主人他是怎麼受傷的?”

“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和施允交過手,這人打他的時候連靈力都沒用,就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在他遇到過的修士中當屬實力最高的一個。

有什麼人能讓他受傷啊?

孟竹覷他一眼,“聽說昨天有妖怪在這附近,你不知道嗎?”

“啊?”阿喜瞪大了眼睛,“什麼妖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還不被我察覺到的?”

他擼了擼袖子,義憤填膺道:“要是讓我逮到了,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孟竹不想聽他吹牛逼了,她把門一關,將阿喜的嘮叨聲隔絕在門外。

在房間裡又睡了一覺以後,起來已經是中午了,外麵的街上已經熱鬨起來了,孟竹打算出去轉轉。

剛出門走了幾步,迎麵就碰上了正臭著臉的施允。

孟竹下意識地看了看他的腿,這人站得筆直,又換新衣服了。

一身紅色的勁裝,衣襟和袖口繡著黑色的暗紋,腰封緊扣,勾勒出勁瘦的腰身和一雙長腿,整個人一改昨日的頹靡,利落而颯爽,像日出時破開暗沉天幕的第一縷陽光。

這人的風格還挺多變的,一天一個樣,像是要去參加時裝周。

孟竹的視線定格在那雙筆直的長腿上,“你腿沒事了?”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果然她見識的還是太少了。

施允不說話,臉依然臭著,嘴角往上扯了扯,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勞你費心。”

他側身從孟竹身邊下樓,冷冰冰扔下一句:“記住你說的話,離我遠點就行。”

孟竹盯著他下樓。

一步……

兩步……

筆直的身子猛地往旁邊一歪,眼見著就要栽到地上,孟竹下意識地伸手一拉。

人斜著被她拽了回來,孟竹低頭,與那雙眼睛對視兩秒。

那隻拉著人的手忽然一鬆。

台階上的人毫無防備,一雙狹長的眼微微瞪圓了,帶著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朝後倒了下去。

像是表演雜技一樣,孟竹眼睜睜地看著施允身體幾乎對折起來,表演了個花式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

客棧裡的食客見到這一幕,紛紛鼓起了掌。

“好!”

“少俠好身手!”

孟竹也跟著拍了拍手,語氣十分真誠:“施公子,厲害。”

她笑了笑,站在樓梯上望著施允:“哦,忘了跟公子說,剛剛小二說台階這裡灑了油,不好走。”

施允要笑不笑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點著頭說了句:“行。”

客棧門口響起阿喜的大嗓門,“主人!”

他先一步進了門,孟竹才發現他身後跟著個人,年紀約莫在四十歲左右,穿著打扮像是城裡富戶家中的掌事。

“他說是來找你的。”阿喜指了指施允,對著那人道:“你找的是他嗎?”

那名男子見到施允,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才掏出了一枚通體漆黑的牌子遞給施允,“仙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施允接過那枚令牌看了看,又隨手拋了回去,點了點頭,轉身朝樓上走。

剛踩上台階,他的腳步一頓,硬生生拐了個方向,朝著另一側的樓梯走去。

待上了樓,和孟竹遙遙相望,他一隻手搭在扶欄上,衝著她偏了偏頭,道:“不是想去仙洲嗎?”

“那就跟上。”

阿喜跟在下麵問:“我也來?”

施允淡淡瞥了一眼過去,“你想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

一分鐘後,三人在阿喜的房間的桌邊坐了下來。

至於為什麼是阿喜的房間,孟竹想,以施允的講究程度來看,連彆人的肢體接觸都討厭的人,怎麼會允許彆人進他的房間呢?

果然,人生如戲,昨天的她把施允的雷點都踩滿了。

怪不得那麼生氣,一早上都臭著臉。

但是孟竹不是個會看人臉色的人,好像察覺不到氣氛的尷尬似的,一上桌就給自己倒了杯茶。

那名男子的視線在孟竹和施允身上來回看了又看,躊躇道:“這……姑娘也是修道之人?”

施允:“無妨,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那男子歎了口氣,“家主吩咐,此事一定不能讓無關的人知道,仙君這不是在為難在下嗎?”

這架勢,看起來是非要趕人不可了。

孟竹低頭吹了吹茶水,吸溜一聲喝了一口。

燙死人了。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鄙夷,很快又轉過臉,正對上施允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那雙眼黑如點漆,莫名看得人心慌。

他一隻手把玩著桌上的茶杯,一邊淡淡開口:“是你們求我辦事,不是我求著你們。”

茶杯磕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施允笑了笑:“這位朋友,搞錯主次了吧?”

那名男子一看施允這態度,分明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連忙道:“不是不是,仙君莫要生氣,是這樣……”

這回終於順利開口了,倒豆子一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此人姓劉,是城內鄭氏富商家中的管事,此次前來是因為鄭氏府上近來出了件怪事,懷疑是有妖邪作祟,便出高價委托了仙洲的人前來相助。

仙洲在凡界設有曆事堂,若有妖邪作祟,可以在曆事堂掛牌,出仙洲曆練的修士可以在曆事堂接牌子,一來可以累積經驗增長修為,二來也能賺些在凡界生活的費用,而施允正好就是因為這個委托才來到桐花城。

據劉管家所說,鄭言的夫人楊氏已經懷胎三月,近一月來行為詭異,每日裡不能見光不說,夜裡還經常說胡話,整個人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鄭家覺得此事傳出去不光影響到家裡的體麵,沾染邪祟這等不詳的事情還會影響到鄭家的生意,於是便壓下了此事。

聽完劉管家的話,兩人一妖便跟著此人來到了鄭宅。

進了宅邸的大門,穿過遊廊,花廳內正坐著一名麵目端正溫和的男子,他的視線掠過幾人,很快便從其中找到了與另外幾人氣質截然不同的施允。

他的臉上掛著很是熱情的微笑,對著施允拱了拱手:“仙君一路辛苦,我……”

話還沒說完,便被施允打斷了,他抬了抬手,開門見山道:“帶我去看下鄭夫人。”

商人一見麵總是會先說一些場麵話,鄭言聽到施允的話愣了一下,這其實在人際交往中屬於比較失禮的,但他轉念一想,畢竟身份和和他們不同,自然處事的方式也同他們不一樣。

很快,鄭言便領著他們來到了鄭夫人的住處,一路上,施允和鄭言走在最前麵,孟竹和阿喜跟在兩人身後,她正四處打量著這出宅邸,便看到阿喜的腦袋朝著自己這裡偏了偏,鼻子皺了起來,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從一踏進鄭宅內,這裡便漂浮著一股濃鬱的香味,是那種很常見的熏香的味道,隻是一路上亭台樓閣,草木葳蕤,四周寬闊而明亮,連室外的香氣都如此濃鬱。

孟竹沒說話,但前方的鄭言聽到阿喜的疑問,倒是回過頭來笑著解釋了一句:“我夫人是個愛香之人,所以家裡便一直燃著這些香,而且她近來睡不太好,這香也有些安神的作用,便點得多了些,讓客人們見笑了。”

這鄭言脾氣倒好,待人溫和有度,人也不似劉管家那般喜歡拿喬,在桐花城裡名聲頗好,聽說年紀輕輕就考取了秀才。

說話間,已經到了鄭夫人的房間,這裡的每一麵窗戶都用黑布密不透風地罩了起來,是之前管家說的,白日裡見不得光。

施允的視線隻在那些黑布上停留了一瞬,直接推門而入。

密不透風的房間被驟然闖進來的天光點亮,室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屋內有些陳朽發黴的味道,床上背對著眾人坐著個披頭散發的人,因為頭發過於淩亂,隻能看到藏在發絲間的小半張臉。

最令人矚目的,是那副瘦骨嶙峋的身軀上,明明隻是懷胎三月的肚子,卻形似即將臨盆的產婦,掛在細瘦的四肢中間像個碩大的皮球。

那小半張臉慢慢轉了過來,眼珠像是生鏽的時針一樣移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