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1 / 1)

再次落地,已經是在一處寒風呼嘯的雪山上。

大雪紛飛,冷風吹的人睜不開眼,溫漪寧就這樣拉著薑南跟在後麵,不知去向何處。

“方師兄,來雪山是要做什麼?”

“去雪山深潭尋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

傳說中能滋養魂魄的天山雪蓮,他們要這雪蓮做什麼?

而且,天山雪蓮生長環境極為苛刻,對靈氣的要求也很高,並不是說是個雪山就會生長。

腳下這座雪山,連她都感受不到太多靈氣,真的會有天山雪蓮嗎?

這麼想著,也這麼問出來了,方遮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不管如何,總是要尋一尋的,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他都這麼說了,溫漪寧便沒再說話,點點頭跟上隊伍。

就這樣,一行人又往上爬了一段路,卻始終沒有看到寒潭的影子,更彆提雪蓮了。

就在這時,隊伍突然停下,在冷風的呼嘯中,溫漪寧似乎聽到了腳步聲,最前麵的徐行之也反應迅速地擋在眾人之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無限拉長,片刻後忽然看到一行人從山坳裡走上來。

迎麵相遇,雙方都很驚訝。

“徐行之,你怎麼在這裡?”

站在後方的溫漪寧,被疾風吹得眯了眯眼睛,好半晌才看清楚前麵的人。

原來是他,青嶽宗白西陵,那天和徐行之搶隕星石的那個人。

他來雪山做什麼?

思忖間,徐行之已經先發製人。

“這話該我問你吧?”他反問道“上次搶走隕星石的賬還沒算呢,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他步步逼近,將手中的劍架在他脖子上,白西陵也沒有反抗,隻是麵色有一瞬間狐疑。

看到那一瞬間表情的溫漪寧,心裡有些想笑。

被人耍了,還要被耍他的人質問,也算是彆具一格的景象了。

白西陵還未開口,他身旁的男子先擔憂地挪開徐行之的劍,慌張解釋道:“徐師兄,那隕星石本就是假的,莫要為此傷了和氣。”

聞言,徐行之嗤笑一聲:“隕星石已經被你們搶走了,自然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確實是假的。”白西陵終於開口。

“有些虧,吃一次就夠了,再相信你我就真是蠢蛋了。”

徐行之用劍背擊退那人,重新劍指那人喉間。

白西陵沉默片刻,低頭掏出‘隕星石’遞給他道:“設計你一事是我之過,但隕星石的確是假的,我們都被騙了。”

接過‘隕星石’,徐行之一手持劍繼續威脅著他,一手拿起隕星石細細查探,仿佛真在檢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一般。

大雪漫卷,寒風刺骨,兩方人馬都沒有動,似乎形成了奇怪的對峙場麵。

一直觀察著他們的溫漪寧順勢收回目光,卻在垂眸時察覺腳邊的異樣。

低頭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她腳尖處趴上一個拳頭大的冰色蟾蜍,背上還馱著許多雪晶,幾乎與落滿雪花的雪地一般無二,要不是它往剛剛跳的那一下,她根本就發現不了。

她下意識地後退,那蟾蜍也緊跟著瞬間跳起,往她臉的方向襲來。

瞬息之間,意念起,霜月受她的召喚出鞘,立在她麵前擋住了蟾蜍的一擊,前麵的人也被這一瞬間的動靜驚動。

一回頭就看到此番場景,徐行之瞬移到她身邊就要給那蟾蜍一劍,卻被白西陵趕來拔劍阻止。

“行之,不要!”

但就在他阻擋的這個空隙,蟾蜍轉變了方向消失在原地。

白西陵看著蟾蜍消失的方向,麵色一變,追著那蟾蜍便走了。

徒留下一句:“我還有事,下次再敘。”

望著青嶽宗幾人追逐而去的背影,徐行之歸劍入鞘,扔掉了手上假的隕星石,正欲繼續前行之時。

薑南突然說道:“這裡居然有冰蟾子。”

話落,徐行之止住步伐,與方遮對視了一眼。

溫漪寧也有些驚訝,剛剛她沒細看,竟然是極為難得的靈物冰蟾子嗎?

據說冰蟾子的內丹可以穩固神魂。

但……北恒宗要天山雪蓮滋養魂魄,青嶽宗要冰蟾子穩固神魂,宗門之內何時有這麼多重傷之人了?

思量間,又聽到方遮說道:“行之,既是冰蟾子,我們也追去看看?”

被問的人卻沉吟不語,好半晌,方遮著急地走近道“冰蟾子也算是有助益,我們已經遇見就不要再錯過了!萬一最後天山雪蓮也沒找到可怎麼辦?你彆在這個時候犯傻!”

此話一出,徐行之也不再猶豫,揮手示意往冰蟾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溫漪寧拉住薑南緊跟其後,等追上青嶽宗一行人的時候,恰好看到冰蟾子吐出一口冰霧。

在原地圍攻的一行人,包括剛剛趕上的徐行之溫漪寧等人,幾乎無人幸免地吸入了霧氣。

冰蟾子的冰霧有劇毒!

想起這一點,腦子已經逐漸眩暈起來,溫漪寧和薑南迅速地從乾坤袋拿出幾瓶解毒丹,扔給其他人,隨後自己也趕緊吃了一顆。

但冰蟾子的毒,必須要冰蟾子背部的雪晶來解,這些解毒丹,都不過是緩解毒性罷了。

“用回形珠!”

她此話一出,徐行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形珠是捕捉劇毒之物專用的法器,可將其困死在珠子裡。

一旁的白西陵也聽到了,兩人幾乎同時拿出一個珠子,對著冰蟾子施法。

看到他動作的白西陵臉上一變“徐行之,你這是做什麼?”

“你奪我的隕星石,我搶你的冰蟾子,這很合理。”

“你……都說了隕星石是假的!”

“哦?你不會是因為知道那隕星石是假的才好心奪走的吧?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徐行之陰陽怪氣道。

話落,徐行之不再理會他,往回形珠中注入了更多靈力,回形珠爆發出來的吸力也愈發強大。

冰蟾子之所以難得,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難以捕捉,眼下兩顆回形珠發力,那冰蟾子竟還隻是被定在原地,沒有跟著任何一方走。

兩人身後的弟子也都自發對峙起來,四周的氣氛愈加緊張。

徐行之看了一眼白西陵,隨即甩出佩劍擾亂他的動作,白西陵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他們就這麼一手掌珠引冰蟾子,一手施法互相攻擊。

方遮上前想要替徐行之擋住攻擊,讓他能專心吸捕冰蟾子,卻被另一個青嶽宗的弟子拔劍擋住去路,兩方人馬就這麼打了起來。

見狀,溫漪寧拉著薑南迅速後退,走到了無法被波及到的地方才停下來,和薑離對視一眼,紛紛掏出乾坤袋準備現場煉丹。

冰蟾子的毒不能全靠它的冰晶來解,畢竟能不能搶到都是一說,但它的毒,解毒丹最多能撐三個時辰。

過了這個時間,毒素便會迅速浸透五臟六腑,死在這雪山上,成為不知何方妖獸的口食。

摸到乾坤袋裡的兩顆內丹,她的手微微一頓,想起那顆渠芙蛇內丹,片刻後決定拿出來一試。

渠芙蛇也是劇毒之物,配合白錢子等毒草可製作人麵花劇毒,但若輔以須菩提等能分解毒素的靈草,也能製成解毒丹。

隻是,這解毒丹能不能解冰蟾子的毒,她也不知道,隻能一試了。

“給我一些須菩提和陵葉。”

薑南直接把乾坤袋推了過來,裡麵放著不少靈草,溫漪寧選了幾樣,拿出煉丹爐就操作起來。

一旁的薑南則是規規矩矩地煉製百毒丹,效用比剛才的解毒丹要好一些,服用過後或許還能撐一些時候。

前麵對峙中的兩方人馬也都注意到了她們的動作,不過她們煉丹本就是為他們解毒之用,故而青嶽宗的人也沒有去打擾她們。

一時間,這一方土地上,刀光劍影,卻也丹心儘顯。

第一次煉製這種解毒丹,溫漪寧小心小心再小心,隻敢用半顆內丹,生怕煉失敗了,就再也沒有內丹可以再試一次。

不過還好,在薑南練出一爐百毒丹之後,她的丹藥也逐漸彌漫出丹香。

這是……成了!

看著全新出爐的幾顆丹藥,溫漪寧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但也不可避免地有一些擔憂。

這種丹藥,她從前隻在丹書上見過,從未自己煉製過。如今丹藥雖成了,卻不知道對冰蟾子的毒有多大的作用。

望著手裡的丹藥思忖間,驀然被一把劍橫陳在脖頸上,耳邊也傳來一句低啞的“抱歉。”

她還未來得及回頭看,薑南已經麵帶怒容,指著她身後之人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剛剛還給你解毒丹,你就這麼報答我們的?”

身後之人不語,隻是挾持著溫漪寧轉變了方向,朝著徐行之走近幾步,他揚聲道:“徐師兄!收了回形珠,不許再奪冰蟾子,否則,這位師妹的性命我就不敢保證了!”

聞言,徐行之的臉上冷的能凍死人,一旁白西陵的臉色也變了。

冰蟾子固然重要,但將手中之劍指向沒有修為的藥修,甚至是剛剛給了他們解毒丹的藥修,他也接受不了。

“宿旬,收劍!”

但那人並不理會他,仍然倔強地看著徐行之,手中的劍也更用力了,溫漪寧被人製住,望著徐行之,幅度很小地搖搖頭。

“徐師兄,冰蟾子我們來說很重要,還望不要與我們相爭。隻要你答應我不搶冰蟾子,我立馬放開這位師妹。”

方遮氣得破口大罵“你在說什麼屁話!冰蟾子難得,誰不想要?既然都想要那就各憑本事,你劍指沒有修為的女子是何居心?我勸你趕緊放了師妹,否則,我定要提著你的腦袋去青嶽宗問罪!”

“徐師兄……”

他一直看著徐行之,沒有注意到溫漪寧醞釀靈力的手,也沒看到他背後那個被他忽略的女子,正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