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烏的父母都是文物修複專業的教授，她從小就成長在看似傳統但實際不斷創新突破的教育下，骨子裡打小就養成了對外界事物好奇，並勇於嘗試不同路子的性格。

後來父母意外離世，她通過聯邦軍區大學的特招，在警衛專業一路高本碩定向培育。

不走常規、天馬行空、在泥土裡打滾隻為求真的孩子，一朝進入全是規矩紅線、在泥土中爬行、對戰隻是為了勝利的特訓營裡。

第一節課就被校規收拾得服服帖帖。

那天她的腦機收到一條匿名短信，來自那場意外的幸存者。雖然最初接收的來自父母單位的消息是無人幸免，但這一條無厘頭的絲線纏繞心尖，時不時地抓一下她的思緒。

學校不讓請假，於是，她翻牆逃課了。

哪怕到了現場之後，除了廢墟，什麼都沒有。

後來，她被關在禁閉室，囚禁在電椅上，和她能承受的最大功率間歇待了三天。

服從，就是警衛專業教給她的第一節課，也是印象最深的一節。

從那以後，她是最優秀的學生，也是最乖、最會看人眼力行事的那個。

所以現在見到柴雯突然的表情變化，祁山烏立馬撤回動作，並回以一個無辜的微笑。

“柴姐姐，有點兒口渴。”

柴雯垂下眼，接過她的水杯。把她牽引至床，笑容重回臉上。

“等會喝，先躺下，最後一劑藥了。”

祁山烏看著柴雯將針頭推入自己的靜脈管，眼前慢慢模糊，聲音也越來越低：“柴姐姐……”

——

“砰砰砰——”

幾場大燈相繼打開，祁山烏蹙著眉被強光刺醒。

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被兩名獄警拽著，站在聚光燈下，連續被拍了幾張照片之後，由記錄員同步數據。

姓名：祁山烏

年齡：21歲

身高：169cm

學曆：聯邦軍區大學警衛專業高本碩定向培育

性質：全人

術器：未確定

精神值：93（獄員平均69）

曾任職：貧民窟派出所警員

迷迷糊糊被錄完信息，祁山烏被獄警帶到清掃室，全身上下被清洗機掃了個遍。然後換上墨綠色的連體褲獄服，聽著指令來到管理口，獄警給她的腳脖子上了一道鏈環，接著遞過來一張號碼牌。

3719號。

她將其貼在胸前，最後被帶到發展室。

桌後的獄警根據她的號碼牌找出對應的鐵盒，對祁山烏示意，說：“你可以在你的物品當中選擇一個帶著進去。”

祁山烏被鍛煉了多年“按著規矩行事”，走監獄流程到這，仍然沒有接受自己已然入獄的現實。

直到這會兒，看到眼前自己的個人物品被規整的碼好，放在鐵盒裡，並讓自己做一個選擇的時候才惶然回神。

獄警見她發愣，不耐煩地催促：“3719。”

祁山烏冷靜下來，拿起自己從小戴到大的血藤手鐲跟著獄警去到她的牢室。

當前世界的科技迅猛發展，外麵被裝修得迷離斑斕，各色霓虹燈懸掛其中，光斑遊蕩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仿若顏料的混雜，揉搓在調色盤內，絢爛奪目。

與之相反，監獄裡麵裝潢簡潔，純白色無縫連接牆壁和地板，天花板和獄醫院使用同一種發光材質，不過它灑下的光會更密集，模糊一團，沒有邊界。

“以後在牢室，隻要有門的地方，你都需要掃虹膜才能進出。”

獄警的話適時打斷祁山烏的打量，帶著她停在一扇有凹槽的牆麵前，給她做演示。

她點開手腕上的黑色圓盤，那是腦機的外顯裝置。然後將黑色圓盤上的虛擬麵板，推入牆上的凹槽。凹槽上方開始閃爍紅點，在精準捕捉虹膜以後，無縫的牆開始從中間劈斷，向兩邊收縮，一道隱藏的電梯門打開。

門後是純白色的電梯內飾，根據虹膜顯示的信息，電梯會把不同人帶去不同樓層。

每個獄員隻能去自己牢室所在的樓層。

怪異的疑惑越來越多，祁山烏覺得這不太像是傳統意義上的監獄。

“到了，進去吧。”

209。

隨著柵欄門關上，門後的屏幕麵板響起提示音。

【歡迎新獄員3719入住209室。】

【3719信息已成功錄入，209室五人成功集結。】

？？

集結？

隨著播報完畢，麵板羅列出了五個大頭像，照片下麵是名字、代碼和目前全是空白的分數記錄。

米斯琪，3715；

米斯漣，3716；

盛依依，3717；

秦子瑤，3718；

最後一個，祁山烏，3719。

叮的一聲，腦機傳來一條好友申請：

3715申請成為你的好友。

【3715：你好呀，我是米斯琪。】

祁山烏坐到自己的床位，抬頭掃了掃，在自己對麵的雙人床下鋪找到一個看起來怯生生，在跟她打招呼的一個女孩。

祁山烏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在自己的床上躺好，思考這莫名其妙的一切。

不一會兒，外麵陣陣電流聲開始響起，隨後獄警的提示回蕩長廊。

“都安靜了，熄燈睡覺！”

一夜無話。

——

叮鈴鈴鈴——

“起床了起床了！”

獄警一邊吹著哨子一邊打開所有監獄門前的電流網，“三十秒時間我要看到全部人站在門外！”

“二十五，二十四，”獄警微眯著眼盯著這一樓層所有牢室，嘴裡不緊不慢地念著，“十九，十八……”

祁山烏剛起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好在從前的警衛經驗早就幫她練就了一身生理反應。

於是在聽到哨聲的第一聲響就迅速起床穿衣換鞋，結果鞋帶被莫名打上了死結。

“十，九……”

“快點快點！”米斯琪幫另一個人拿上外套，搶在最後三秒站了出去。

祁山烏不再猶豫，放下自己的鞋，光腳往外跑，卻不料還是慢了一步。

“一。”宣判令下，電流網布。

209關住了三位。

“在外麵的所有人，跟著我旁邊的這位警官下樓去操場，開始早習。”獄警走到209門前，轉頭盯著裡麵的三個，戲謔地說著：“沒出來的，準備接受懲罰。”

門外的米斯琪一臉擔憂地望過來，被獄警一頓訓斥：“看什麼看，想跟著一起？快走！”

剛才的爭分奪秒還帶些慌張，被罰的結果出來，也算是另一種落袋為安。

祁山烏慢悠悠地蹲回去繼續解自己的鞋帶。

“警官，我舉報是3718強行拉我，我可以在三十秒之內出去的！”一聲控訴傳來，帶著點不甘和惡狠狠。

那是一個沒什麼特彆記憶點的婦人，約莫三十四歲。

“我隻看到了你沒有站在門外。”獄警見慣了這些破事，對此不可置否。

“我……”

“再多話，待會兒你的懲罰加重。”做獄警的，在這一行什麼都見過了，此刻對於這種小打小鬨漠不關心。

祁山烏穿好自己的鞋，剛一抬頭就見一個藍灰色狼尾發型的女孩，正一身整整齊齊地靠著桌沿，悠閒地把玩著自己的彎刀。兩道目光相視的瞬間，藍毛將目光到另一張臉上。

隻見另一位獄員的眼睛此時恨不能變成一把刀，想把藍毛剜了。

祁山烏想起來，這位婦女好像叫盛依依，代碼3717。

而這個同自己一般，有著一雙上揚的丹鳳眼，在鼻梁處有一顆小痣的藍毛，名叫秦子瑤，代碼3718。

“還盯著呢。”藍毛手下一停，挑眉看著對麵，勾起唇角，“想給我的彎刀貢獻兩眼珠掛件兒？”

“行了，穿戴整齊了就出來。”獄警處理完另一邊的幾個人回過頭來叫209的三個。

三個還沒出門就聞到一陣陣的燒焦味。

祁山烏皺起眉頭，說：“什麼味道啊？”

“237牢室兩個蠢貨搶著出來，誰也不讓誰，落個兩具焦炭的結果。”獄警氣焰很大，“還得讓我們收屍，回去還要淨身，晦氣！”

兩具白布被獄警抬著從麵前經過，燒焦的氣味持續傳來，幾人捂著鼻子被帶離二樓。

這一行被關住的人有13個，209牢室以3個位列榜首。

“209那三個，出列！”

“3717，3718，3719。”早習官後背著手，口中念著她們的代碼，眼睛不斷在祁山烏三人中掃著，率先叫出一個人，“3717！”

“到。”3717渾身顫抖著出列。

“你抖什麼？”

“報，報告教，早習官，我害怕。”

“害怕？”早習官偏頭讓旁邊的獄警牽來了一條烈性犬。

“你們這群人可沒有害怕的權利啊。”早習官輕蔑地上下掃視了她一番，“既然如此，你就得克服一下了。”

“看到前麵的障礙圈了嗎，你需要通過裡麵所有的障礙關卡。在被doctor追的前提下。”

早習官一副看戲的表情，慢慢後退讓出主場，隨後示意烈性犬，“去吧，doctor！”

doctor放下尾巴，前爪刨地，哼哧兩下後汪汪出聲，直奔著3717而去。

“啊——”3717見這架勢，眼淚一出拔腿就跑。

人的慘叫和狗的叫聲久久回旋在眾人頭頂。

“還有人害怕嗎？”早習官背著手來回巡在眾人麵前。

“3718，3719，出列！”

“到！”

“氣勢還不錯。”早習官頗為讚賞地看著前麵兩個，“但還是得罰。”

“圍繞操場跪跑來回兩公裡！”

全部罰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眾人被帶著補充了點營養，然後集體被送到監獄教室。

剛找準位置坐下，祁山烏左右觀察無人後，轉頭找她旁邊的秦子瑤搭話，“哎，早上謝謝你。”

這是在說早上秦子瑤故意把那人拉下的那一回事。

但是秦子瑤選擇裝傻，“什麼？”

看清她的小心思，祁山烏回以一個大大方方的笑容，“你懂的~”

雖然祁山烏從不與人交惡，但畢竟是建立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前提下，既然對方沒事兒給她鞋子打死結，那就不能怪她看好戲了。

“嘖，罰的真狠。”祁山烏的膝蓋還在隱隱發痛，接著就收到一瓶被扔過來的藥劑。

祁山烏轉頭驚喜地看著秦子瑤，說：“你從哪拿的？”

秦子瑤沒回答，隻是微抬下巴示意門口。

一串靴子砸地的聲音響起，教室內很快安靜下來。

一身麒麟竭顏色的軍裝穿著，梳著乾淨背頭，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約莫三十歲的男人走進來。

眼鏡下的眼睛較長，給整張臉增添了不少的銳利。

“各位好，我將是大家在這裡的老師，我叫齊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