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怎麼幫？”

雲起：“幫他變強。”

“……我不建議。”

九九說：“彆忘了我們的主線任務。我們是要拯救九境，可不是要幫他變強。”

九九：“你不要被他蒙蔽了，我雖然也對他的遭遇深表遺憾和同情，但他現在看著還很正常，其實……早就和正常人不一樣了，他的黑化和墮落是必然，你幫他變強，隻會是加快九境被毀滅的進度罷了。”

是嗎？

雲起沉默，她瞪大眼睛看江沉舟。

他臉上還有少年眉眼間未曾褪去的青澀，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這一路上，他會把食物分給她這隻小貓咪，會努力生活努力修煉。

江沉舟現在看著明明還很正常。

“如果我執意要幫呢？”

九九沉默了一會：“我會遵從你的意見。”

命運指引九境的轉機在雲起身上，她雖然不理解也不支持雲起這個念頭，但她最終還是會聽雲起的決定。

雲起：“你還要多久才能恢複能量。”

九九：“你想做什麼？”

雲起：“我想要一本給江沉舟的功法。”

九九：“什麼品階？”

雲起：“……最高品階，可以嗎？”

九九：“你想要天階功法？”

雲起：“可以嗎？”

九九想了想：“這需要很多能量。我現在能量不足，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我給你一本天階功法，但我會暫時陷入沉眠。”

雲起愣了一下：“沉眠？大概多久。”

“不確定，要看能量恢複的速度快不快。”九九說，“我有個辦法，可以加快能量恢複的速度。”

“什麼辦法？”

“你修煉。把修煉的功力分給我，我恢複能量的速度就會變快。”

雲起毫不猶豫：“好。”

九九仍舊不放心：“我把商城和積分係統留給你，有需要的東西你就自己兌換。”

“好。”

“等等。”雲起叮囑，“功法記得要適合江沉舟的。”

九九：“……”

它隻好默默散去了將平心靜氣的養身修心法門給江沉舟修煉的小心思。

小粉花幽幽發光。

“九九，九九。”雲起輕聲呼喚。

隻是這次，沒有那個脆生生小女孩的聲音回應她了。

九九陷入了沉眠。

九九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接下來的日子，隻能自己走了。

她點開回歸的係統麵板，在背包欄裡看到了一本縈繞著濃重黑霧的漆黑薄書和一團散發著瑩瑩微光的月白色光圈。

那本漆黑薄書無需翻閱，僅僅是隔著麵板，雲起都能感受到鋪天而來的煞氣和淩冽寒意。

天階功法《七煞秘錄》（待領取。）

這是給江沉舟的功法。

至於那團月白色光圈，天階功法《月影訣》（貓族）（待領取），這是九九留給她的功法。

江沉舟的功法還要慢慢想辦法給他，但可以先領取自己的功法。

她正要點擊月影訣旁的領取按鈕，驀的，耳朵微癢，不受控製地輕抖了一下。

江沉舟的臉陡然在麵前放大，他的手不知何時撫摸上了她耳朵上的小粉花，若有所思：“在發光。”

雲起：“……”

她麵無表情地伸爪，一把將江沉舟的手拍了下來。

江沉舟也不生氣，將她放下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小白貓。

他發誓，剛剛絕對看到，雲起頭上的小粉花亮了一下。

雲起做了什麼？

可他什麼異常也沒發現。

是小貓咪的種族術法嗎？

忽然，江沉舟察覺什麼，視線一凜，直直朝著山洞的一處角落射去。

“這是什麼？”他從山洞裡揪出一隻帶著翅膀的雪白團子。

雪白團子的樣子無比熟悉，是幻夢獸，它竟然沒死？！

小白貓閉上眼睛軟在他懷裡死去的一幕倏地在眼前浮現，江沉舟攥緊拳，漆黑眼眸瞬間暗沉下來，他一字一頓:“幻、夢、獸？！”

幻夢獸嚇得直撲棱翅膀，看向雲起：“雲起！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雲起也愣了一下，她竟也完全沒發現，這隻幻夢獸竟然跟了她這麼久。

她連忙跑過去，攔住江沉舟：“不是……你怎麼在這？”

江沉舟看著小白貓，抿唇，鬆開手。

小夢兩顆碩大的眼睛淚眼汪汪：“我……我想跟著你。”

雲起：“……你跟著我做什麼？”

幻夢獸兩顆大眼睛轉了轉，眼下浮現兩團可疑的紅暈：“我……我就是想跟著你。”

“你帶著我行不行？”他撲棱著翅膀圍繞著她轉了一圈，“我們同是有靈智的高階獸族，可以一起修煉！我很厲害的，我會飛，能召喚出很厲害的猛獸，還會製造幻境！！”

雲起沉默：“不知道剛剛是誰在求饒。”

“哈哈。”幻夢獸乾笑了兩聲，“我、我這不是受傷了嗎？或許現在還不夠厲害！但是！但是我以後絕對會很厲害的！”

“我還沒有成年呢！”幻夢獸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脯，“等再過幾年我就會更厲害的！”

像他這樣厲害的獸，以後的伴侶也一定要是個厲害漂亮的獸才行。

他第一眼看到雲起的時候，就深深愛上了她。

那樣雪白的毛發、湛藍色的眼睛，曼妙的身姿，簡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而且，我對朝霧林很熟，可是有方圓幾百裡地盤的老大！”

雲起心下微動：“那你也知道朝霧林裡的寶物在哪了？”

“寶物？”

“就是靈藥靈草。”

幻夢獸用翅膀拍著胸脯：“那當然！”

她正愁著怎麼和江沉舟在朝霧林裡安全活到離開秘境。

這不就是免費的打手和探測儀嗎？

“好吧。”雲起勉為其難地點頭，“那就——勉強允許你跟著吧。”

“哦哦哦~”幻夢獸開心地抱著肚皮圍著她轉了一圈。

“那個。”他看了看雲起，又看了看江沉舟，“雲起，你和這個人類是什麼關係？”

雲起：“……”

“貓主子和仆從的關係。”

“？？？”幻夢獸一臉震驚，隨後是崇拜，“真的?”

“當然了。”雲起麵不改色，“你沒看到，他每天都要給我梳毛，找吃的嗎？眾所周知，這不就是仆從的活？”

幻夢獸覺得很有道理。

他一路悄咪咪跟在後麵，可是全部都看到了的！

江沉舟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的兩隻小獸，他們正在用他聽不懂的聲音，有規律地對話著。

顯而易見，他們可以交流。

江沉舟瞳孔微深：“你們能對話？”

“那當然了！”幻夢獸望向江沉舟，他這次一點也不懼怕，直接叉腰衝著江沉舟翻了個白眼。

它忽然口吐人言，雲起和江沉舟俱是一驚。

江沉舟眯了眯眼，放輕聲音：“雲起……說了什麼？”

幻夢獸一揮翅膀，嗓門都大了兩號：“我跟你說，從今天開始，我就跟著雲起一起走了！你可得好好照顧我！聽到了沒有，我可是你主子的——”

幻夢獸後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完，小白貓就撲起來，一把把它拍到了地上。

大意了，她不知道，這家夥居然還會說人話。

幻夢獸委委屈屈地坐起來：“你打我乾嘛。”

雲起：“不許亂說話。”

幻夢獸淚眼汪汪：“哦。”

但它顯然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告訴江沉舟，你對朝霧林很熟，可以幫忙帶路，尋找食物，避開危險。”

幻夢獸依言開口。

江沉舟認真聽完了幻夢獸的話，輕聲：“這些是雲起讓你說的。”

“嗯。”

他倏地一笑：“我知道了。”

他抱起雲起，回到剛才的位置，把小白貓放在柔軟的草墊上。

幻夢獸撲棱著翅膀，慢慢吞吞地靠過去，想要貼在小白貓身旁。

下一秒，它碩大的圓眼睛對上江沉舟似笑非笑的黑眸，它渾身顫抖了一下，嗖地飛回一開始的藏匿之地躲了進去。

嗚嗚嗚，幻夢獸委委屈屈地想，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告訴雲起，讓她換一個仆從。

她這個仆從實在是太凶了，一點都不合格！！！

*

雲起蜷在草墊上，再一次按下《月影訣》的領取鍵。

月影訣化作光團，飄進她的大腦。

月影溶溶，疏星淡淡。

月影訣是天階月影貓一族的本命功法，功法分為九重。

一重逐光照影，速若銀光。

二重化身月影，無懈可擊。

……

九重可與天地同壽，日月同源。

修行月影訣需要吸收月光精華，適合夜晚修煉。

九九還留下了叮囑，為了節省能量，她的身體並不是月影貓的身體，隻是一隻普通的小貓，修煉起來會比月影貓難度更高，進度更慢。

但她一點也不怕，她心中湧蕩著熟悉的灼熱情緒，仿佛能淩視一切困難。

半夜時分，小白貓悄悄從墊子上抬起毛茸茸的腦袋，無聲無息地溜出了山洞。

今晚月亮又大又圓，月光姣好，將整個山林都蒙上了一層溶溶月光。

她挑了個樹梢，跳上去，按照口訣運轉功法。

空氣中，看不見的月光朝著樹梢上的小白貓漫去。

雲起能感受到一種奇異的能量在滋養她的身體，修煉真是一種神奇的體驗，她閉著眼睛，漸漸沉浸進去。

快到天亮時分，雲起睜開眼睛。

她隱隱感覺自己觸碰到了門檻，那大概就是月影訣第一重的門檻。

隻要再這樣修煉幾天，她約莫就能成功突破最簡單的一重。

忽然，她身體裡儲存的能量在飛快消失，大約隻剩下一半，剛剛隱約察覺到的門檻又立刻不見。

雲起心下微動，這大概就是九九說的，她會把修煉的功力分給她一半。

她站起來，打算趁著江沉舟還沒醒，偷偷溜回山洞。

她一低頭，直直對上一雙漆黑幽然的眸子。

雲起一愣，腳下一滑，差點從樹梢上摔下來。

江沉舟……？？！

不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一個人類，怎麼比她一隻貓還悄無聲息？

她在這裡修煉了一夜，他在這裡站了多久？！

江沉舟看著小白貓嚇到炸起的絨毛，失笑：“嚇到你了？我看你不在山洞裡，所以出來找找。”

“喵喵喵（咋了，小貓出來看個月亮不行啊？）。”

雲起抖了抖身上的毛，若無其事地跳上他的肩膀。

江沉舟帶著小白貓往回走，垂眸，擋住眸中的若有所思。

雲起離開山洞的那一瞬間，江沉舟就察覺到了異常。

他悄無聲息跟上去，在重重樹影下看了一夜。

他看到了小白貓在吸收月光之力，他立刻想到了月影貓。

可是——如果他沒記錯，所有的月影貓都是銀白色的，瞳影裡有月亮的形狀，似有月光流轉。

沒有藍色眼睛的月影貓。

月影貓頭上，也不會有這樣的小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