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1 / 1)

幻鈴丟失,朝陽宗修士亂作一團,哪裡還有人顧得上江沉舟。

江沉舟和霧獸纏鬥,邊打邊退,不知不覺,已經和朝陽宗修士離得越來越遠。

雲起:“這些霧獸是怎麼回事?”

九九:“是幻夢獸所造。”

幻夢獸。

江沉舟腦海裡浮現出這個詞。

遊記作者記載,那日,他行至山穀,山穀裡霧氣彌漫,霧獸的嘶吼聲不停地從霧氣中傳來。

在濃鬱的霧氣裡,他看到了一隻肌肉虯結,皮膚如鐵,眼似鈴鐺的巨牛,正是凶獸排行榜第三的凶獸鬥牛。

此時此刻,鬥牛雙目血紅,小山一樣的身軀布滿了傷痕。

他心中駭然,是什麼能和凶獸榜前三的凶獸纏鬥至此。

霧獸這樣詭異的戰鬥方式,他聞所未聞。

這場纏鬥持續了整整一日,終究是鬥牛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山穀濃霧散去,他看到了一隻長著翅膀的巴掌大小獸。

那詭異的濃霧和絡繹不絕的霧獸便是這隻不起眼的小獸創造出來的。

他將之命名為幻夢獸。

幻夢獸並非沒有弱點。

它沒有鋒利的爪牙,沒有強大的體魄。換句話說,隻要被發現了本體,幻夢獸就必輸無疑。

江沉舟眸光沉沉地盯著霧獸,運轉靈息。

師父隻知道,他每次將靈力修煉到靈境巔峰的時候都會根基不穩,經脈劇痛,必須服食散靈丹。

但他又怎麼甘心,自己辛苦修煉的靈力一次一次地儘皆散去。

他無法提升修為,隻好一遍一遍的,壓縮凝實身體裡的靈力,洗滌自己的靈根,淬煉□□。

他的靈根愈發澄澈。

靈台也深沉凝實宛若碧玉。

隻不過,他根基不穩,強行使用這些力量,最先受到傷害的也會是他自己。

但這時候,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江沉舟正要掐訣,忽然,麵前的霧獸紛紛動作一滯。

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揮劍一斬便將數隻霧獸劈散。

然而霧獸毫無反應。

它們齊刷刷沒入濃霧中,轉身朝向東南方向衝去。

緊接著,周圍灰白濃霧如潮水般褪去。

“它怎麼回事?”雲起不解,“那幻夢獸為什麼追著江沉舟不放?”

九九頓了一會:“……不知道。”

“這和之前……和原本的發展有些不一樣。”她解釋,“我猜或許是因為你我。”

“它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這才刻意追著江沉舟不放。”

“那它怎麼又突然離開了?”

九九:“那邊的朝陽宗修士,找到了對抗幻夢獸的方法。”

這還要多虧了江沉舟的那一聲“霧獸”。

按照原來的發展,朝陽宗修士剛入琅琊秘境,便被幻夢獸盯上。

幻夢獸是九境奇獸榜上排行第九的奇獸,天賦法術詭異,極擅幻術,修為大成的幻夢獸能殺人於無形之中。

可這隻幻夢獸的年齡太小了。

它是被朝陽宗這件仙器“幻鈴”吸引來的。

幻鈴增幅精神術法,簡直就是為幻夢獸量身定做的法器。

按原定的發展,江沉舟並沒有和眾人分開,他認出了幻夢獸,一言道破幻夢獸的弱點,幻夢獸被朝陽宗一行人合力斬殺,關歧成功取得了易骨草。

現在,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雲起在心底笑出了聲。

她正愁怎麼讓大boss和朝陽宗修士分開,簡直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這下好了,她什麼都不用做,江沉舟就已經和他們分開了。

霧獸退去,江沉舟以長劍為拐杖,艱難地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

他脫下被血液浸濕的灰色外袍,從包裹裡取出塊白棉布擦拭身上的血液。

雲起的視線落在他有些瘦弱但線條分明的肌肉上,小臉一紅。

她眼神飄了飄,剛要扭過頭去,麵色微微一變。

擦去了那些殷紅的血跡,蒼白的肌膚裸露。

除去劍傷之外,他身上,還有著許多千奇百怪,歪歪扭扭的傷疤。

有些像劍傷,有些像燙傷,還有些像鞭痕。

雲起的視線飄到他的肩膀上,那裡還有幾個顯眼的血洞和長痕。

是她的指甲,嵌進他肉裡的抓痕。

雲起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心虛地扭過了頭。

江沉舟也在悄無聲息地打量這隻小白貓。

他受了一身的傷,這小白貓卻好像吉光照頂,身上連一丁點傷痕都沒有。

真是神奇。

江沉舟更加肯定了心裡的猜測,這隻貓絕對不是普通的貓。

朝霧林已經徹底步入黑夜,並不是出去探索的好時間,江沉舟弄了些雜草將洞口掩蓋,回到山洞裡閉目調息。

雲起打著哈欠看他打了兩個時辰的坐,才閉目沉眠。

雲起在心底小聲嘀咕——江沉舟看上去倒也不像什麼天生的反社會人格。

他黑化的根源,想必就是在琅琊秘境被抽靈骨靈根,既然如此,隻要讓他知道朝陽宗的計劃,自然就能避免後續這一係列事情。

“九九”雲起道,“幫我寫一封信箋。”

雖然係統積分和商城沒了,但她成功和江沉舟一起進入了琅琊秘境,九九應當也恢複了些許能量。

九九:“沒問題!你要寫什麼?”

雲起沉吟片刻:“就寫朝陽宗宗主密謀取你靈骨靈根換給關歧,洗髓草實為易骨草,千萬小心。”

九九:“……這寫不了。”

雲起:?

九九歎了口氣,解釋。

窺探天機,洞悉未來,是有傷已身的大事。

即使是專攻卜測之術的命師也不敢給出這樣準確的答案。

就算命師不在意生死,強行要留下天機,也會被自動抹除。

小白貓頭上的粉色小花發出瑩瑩的光,一張金色的信箋憑空出現在麵前。

黑色的字在信箋上一個一個浮現,仿佛空中有看不見的手執筆書寫。

“朝陽宗宗主密謀取你靈骨靈根換給關歧,洗髓草實為易骨草,千萬小心。”

最後一個字剛剛顯現,金色的信箋上,第一個字仿佛褪色般緩緩消失。

眨眼的功夫,字跡就全部消失,信箋恢複了鋥亮的金色。

也對。

若是事情真的這麼簡單,九九哪裡還需要拐彎抹角這麼大一個圈子讓她來做任務,自己給江沉舟寫封信不就行了?

雲起沉吟:“不能寫得很詳細,旁敲側擊的提示總可以吧。”

九九:“可以。”

信箋上的字跡浮現又消失,雲起和九九試了半晌,最終也隻能勉強寫下“朝陽宗弟子有異,莫要與他們同行。”

想了想,她在末尾補上“切記切記。”

金色信箋緩緩飄落到江沉舟身上,雲起滿意地點點頭。

*

江沉舟疲倦地睜開眼睛。

清晨時分,日光透過雜草照進山洞。

他環視山洞,一切正常,小白貓蜷在包裹旁,正在呼呼大睡。

他站起身,一張金色信箋從身上掉了下來。

江沉舟麵色微微一變,伸手撈起信箋。

這不是他的東西。

有人來過了!就在他睡著的時候!而他竟然對此毫無察覺!

他渾身一凜,再次環視四周,確認沒有任何異樣,這才緩緩打開信箋。

“朝陽宗弟子有異,莫要與他們同行。”

“切記切記。”

……

江沉舟合上信箋,眸光沉沉。

朝陽宗修士有異。

他當然知道。

即使沒有這張信箋,他也沒有打算現在就去和師姐師兄們會和。

不僅是因為他們有些不對勁,也是因為他迫切需要找到能鞏固修為的藥材。

洗髓草對他用處不大,江沉舟已經是極品天靈根了。

就算和他們一起找到了能鞏固修為的靈藥,他們也未必會讓給他。

現在和朝陽宗修士分開,是個好時機,他要趁現在去尋找自己需要的靈物。

可問題是,是誰給他留下了這張信箋呢?

信箋上的字跡江沉舟毫無印象。

這人顯然對朝陽宗很熟,或許,對他也很熟。

江沉舟心下微動,想到了喂他吃下散靈丹的不知名女修。

會是同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