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人與那小道士是一夥的嗎?姐姐接觸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白傲月有一點沒想到的是,她昏迷的這段日子,並非隻有大長公主和丞相把持朝政,一些重要的奏章竟快馬加鞭送去前線,給程豫瑾過目。
他如今朝中的威勢,壓過丞相,已然成了一人獨大的攝政王。
朝中也有臣子不滿,說陛下鳳體違和,卻不允臣子探視。朝臣們每日隻聽程豫瑾一家之言,豈非暗生異心,欲對陛下加以謀害。
程豫瑾當庭立誓,手中握有兵權,又素有威望,暫時壓下了紛紜的流言。
白傲月此時漸漸有了意識,她想去追逐靈力的來源,那舒服的、溫暖的源頭。
心中也越發堅定一個信念,今日,她一定要回陽間去。女帝再不蘇醒,隻怕大夏都落入他人之手。
孰輕孰重,凜生還是能分清楚的。
除了這事,她還有件私事必須今天完成。
隻是聽見二位大人在說話,便沒有睜眼。
“凜生,要不我來吧。”
白傲月暈倒之後,湛凜生已經給她輸了不少靈力,可人仍舊沒有醒轉。
偏偏隨雲樂還等在外麵,舉首望月,也不知他有什麼要陪的。
崔然眼瞧著判官大人腹中作動得越發厲害,才提出要用自己的靈力。
湛大人收了手,緩緩在腹頂摩挲一陣,等裡麵鬨騰的消停些許,才呼了一大口氣,道:“不必了。她和這腹中孩子一樣,隻認我的靈力。旁人的,她也吸收不了。”
崔然問道:“那她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又暈了。”
湛凜生看他一眼:“她在地府呆了太久,不接觸陽氣,耗光了精神。”
崔然用大拇指和食指托著下巴:“那怎麼辦?”
湛凜生道:“崔大人,放她回去吧。”
把她捉來的人拒絕:“凜生,當初可是說要她停留三個月的。現在才一個月,你就要放她走。”
“她氣息都已經這麼微弱了,我不放她走又能怎麼樣呢?她在地府一月不見日光,如同陽間七日七夜不睡覺,是要出生命危險的。”
“可是你呢,你就不怕出生命危險?”崔然此人,雖說初印象給她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現在卻覺得,有些敵對她。大概也是他與湛凜生兄弟情深的緣故,白傲月倒是不甚在意。
隻是,湛凜生就算不提出放她走,她本也要提的。誰知今日支持不住,暈倒在外,倒像是拿自己的身體要挾他似的。
她身處遊戲中,已經過了好幾個月,在三次元,隻過了一個月而已。今日,是她上班的最後一天,她得把離職證明拿到手。
崔然的聲音遠了些,似乎走到了門口:“冰封她的身體,留著一絲氣血,等你生產完了再放她走,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意思是,一命換一命?
白傲月身體緊繃起來,更加敏力地聽著二人對話。
湛凜生卻沒有再出聲,房間裡悄無聲息。
閉著眼睛,其他感官也更敏銳了些。周身並沒有殺氣,也許二位大人覺察到她恢複了意識,便不當著她的麵聊了。
白傲月睜開眼睛,內室空無一人。
身體沉重,走路卻發飄的感覺,讓她越發難以控製力道。湛凜生月份大了,靈力稀薄,補給她的,並不能傳輸到四肢。
剛一走到門口,椅輪壓過地板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要走?”
白傲月唇色蒼白,扶著門框,麵前懷著她骨肉的男人,叫她不敢對視。
“你不想讓我走,剛才怎麼不聽崔大人的,把我的身體冰封。”
湛凜生轉動輪椅,側對著她,雙手隨意搭在腹上:“那樣的你,就不是白傲月了,我留著一具行屍走肉又有什麼用呢?”
白傲月心頭悶痛,臉上卻還是笑出來,有一絲試探:“可是崔大人也說,我看起來不像是個有良心的,你放我走,我可不一定會回來了。”
湛凜生也笑了,卻有一絲苦澀:“崔大人不是會拘魂嗎?難道還怕找不到你,本官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白傲月走到他麵前,俯身深吻。
就在抽身要走的瞬間,湛凜生忽然抓住她的衣袖:“小白……”
白傲月立即回來,蹲在他麵前,捧著他的臉。
若非情動,他從不這樣叫她。他也罕有這般膩歪的時候。
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她剛走就要生了吧?
隨即又笑自己傻,月份不到,還未瓜熟蒂落呢。
何況,她隻離開幾個時辰而已。就離開一下,不會有事……的吧?
她握住湛凜生的手,連他手裡自己那截衣袖一起握住:“你信我,我今日一定回來。”
衣袖從掌心滑走,腹中自子時便鈍痛陣陣,初初他以為沒事。白傲月又親了親他,從他微醺的眼神中,不舍地離開。
她告訴他,今天要去取一張離職證明,辦好手續,她就恢複自由身啦。
之後,便不用抽空摸魚,可以想陪他多久,就陪他多久。
最後一天上班,大概也不用幾個小時就可以走了。
她說得那般歡欣雀躍,所以他也沒有告訴她,他大概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