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取消。”
小花雀剛趕來,就聽見了這個晴天霹靂。
隨雲樂絲毫不示弱,甩甩長馬尾:取消就取消,爺才不在乎。
小花雀先瞧了瞧他的神色,又趕緊去找湛凜生說通:“湛大人,您看,之前合作都談得差不多了嘛,這也是一個宣傳地府的好機會。怎麼說取消就取消哇?”
白傲月也有意說和,兩個人怎麼一見麵就如此劍拔弩張。湛凜生並未讓她近身,指著隨雲樂腰間的長簫,冷聲道:“妖道覆在他身上潛入地府,他都並未發覺。這樣的人,我怎麼能放心讓他隨時出入地府?”
“啊?”白傲月還沒瞧清楚長簫上的東西,一陣青煙,從玉簫上落地一個人影。
“判官大人身懷六甲,卻仍這般耳聰目明。”
隨雲樂顯然也是一驚:“這、他是誰?並非是我帶他來的。”
崔然上前一步道:“來得正好,免得本官去追魂了。”
說罷,便與湛凜生雙雙擺開架勢,三人對打起來。
白傲月亂中喊道:“這小道士到底什麼來曆,我讓國師鎮壓就是,凜生你千萬當心啊。”
凜生道:“還叫他小道士?他是偷了仙丹卻走火入魔的魔族首領,玄塵。”
崔然閃身避過玄塵攻擊,從背後正要施上一掌,被玄塵一甩拂塵,隻好又先跳開。“你那國師能鎮住他的真身,卻鎮不住他的魂,除非他魂魄殘缺。不過不用了,本官現在就要讓他魂飛魄散。”
國師在白傲月被推下水那一日,提前出關。在丞相授意下,將張道人和小道士都分彆收押。張道人聲聲口喊冤枉,卻仍舊配合地待在觀星樓不曾有異動,那小道士卻被宮人幾次三番發現想要外逃,便同樣用鎮妖鎖鎖住。
而崔然搜查到的消息,卻顯示那小道士雖然肉身被鎖住,魂魄卻有異動。
想來他也不願放棄湛凜生靈力最薄弱的時候,他要背水一戰。
青磚牆麵上突然炸開五道爪痕,玄塵貼著潮濕的牆麵急退,鎖魂鏈在腕間叮當作響。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暗紅液體卻在觸及湛凜生前就被妖火蒸成焦煙。
“凜生!”白傲月很是著急,又怕自己莫名出聲反叫他分神,隻在舌尖小聲念了一句。他倒是不瞞著,在她麵前也現形了,卻叫她更擔心。
玉簫聲動,節奏急促,湛凜生與崔然看了一眼玉簫的主人,隨即猛攻小道士。
玄塵卻鈍鈍地轉頭:“吹什麼吹,有你什麼事?剛才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還沒吹夠嗎?”
隨雲樂:?
招你惹你了?於是吹得更帶勁兒了。
簫聲紊亂小道士的心神,眼前一白,魂魄差點離體。
他突然大笑起來:“好啊好啊,你們三個打我一個,看來修魔的確比你們這些天庭的走狗練得更快。”
"用我的靈力對付我?"湛凜生甩動毛色銀灰的尾巴,玄塵頸間頓時傳來窒息感。三百年前被奪走的清光正在對方爪尖流轉。
符紙從袖中激射而出,卻在半空自燃成灰。玄塵瞳孔驟縮,看著湛凜生舔舐爪背上泛著金光的血液——自己的血。暗巷結界早已將方圓十丈凝成琥珀,青磚縫隙滲出鬼氣凝成的血珠。
鎖魂鏈突然暴起,絞碎迎麵撲來的幽綠火焰。玄塵趁機掐訣,地麵突然隆起七根石刺。玉簫聲中,石柱應聲炸裂,飛濺的碎石竟化作千百隻血蝙蝠。
"還認得這招嗎?"湛凜生齒縫間噴出腥風,玄塵被掀翻在地,後腦撞在凸起的石磚上。
葫蘆塞子彈開的脆響令他渾身戰栗。玄塵掙紮著去摸懷中的雷火珠,右臂卻被崔然的黑鷹死死纏住。青玉葫蘆懸浮半空,瓶口旋轉的漩渦正將他的發冠吸得獵獵作響。
"你奪我修為...竟連魂魄都不放過..."玄塵嘶吼著結出血印,地麵符咒紅光暴漲。可那些用精血繪製的鎮魂咒,此刻正被葫蘆吸成縷縷青煙。
狼爪按上他天靈蓋的瞬間,玄塵終於看清葫蘆表麵的紋路——百年前他用此寶收服狼妖時,瓶身還刻著太極圖。而今那些陰陽魚竟化作糾纏的血管,隨吸魂咒語突突跳動。
青玉葫蘆內壁沁著冰霜,玄塵的魂魄漂浮在無數懸浮的記憶碎片中。當他觸碰到某塊泛著黑氣的殘片時,熟悉的檀香突然湧入鼻腔——那是清微觀晨課時特有的香氣。
都是天庭的錯,他們在湛凜生和自己之間,選了那個修為、天資、靈力皆不如自己的狼妖,還喂他吃了寶珠,自此壓過自己。
葫蘆跳動個不停,崔然收了放在自己懷中,起碼在湛凜生靈力恢複之前,不允許那道士近身。
白傲月鬆了一口氣,雖說她和小花雀遠遠在結界外看著,卻似乎也被抽離了魂魄一般,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不對……她的意識在告訴她,這本就是她的魂魄了,哪裡還能再被抽離。
然而連日來睡昏昏,今日仿佛用儘了所有氣力般,再不能支持,往後倒去。
閉眼前,她看到紅色的穗子一晃,藍色孔雀翎展開,接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