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音說完後,再一次去拉江儘宜的手,握在手中。
她自己都被涼的齜牙咧嘴,不禁感歎了一句:“這也太涼了,師尊我給你暖暖。”
陵音把江儘宜的手左右覆蓋著,她的手已經足夠纖細漂亮了,但江儘宜的五指更是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手背上淡青色的筋脈將他的手襯得猶如白玉。他隻需要反手一握,就可以把陵音的兩隻手都握住。
江儘宜能感受到陵音掌心的溫度,很溫暖,也很柔軟。
但他隻是笑了笑,不留痕跡又自然的將手抽出,背到身後,對著陵音解釋道:“我的體溫是要比常人更低一些,這是正常的。”
陵音回憶了一下碰到他時的感受,完全可以用冰涼刺骨來形容。
但既然師尊這麼開口了,她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畢竟,陵音知道師尊向來對任何事都有數,她並未對此有什麼疑慮。
陵音點頭,看著江儘宜:“師尊,那我們回去吧。”
江儘宜嗯了一聲,抬手一拂,靈泉內和腳邊的天星陣便消失了。
陵音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眼裡猛地亮起光來,興奮的看向江儘宜:“師尊,你這是在解陣嗎?”
如果她學會了解陣,日後歸墟的人再布下陣法,她豈不是可以解開了?
江儘宜垂眸,見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想學習的迫切一覽無餘。
她的心思實在太好猜了。
“解陣要比結陣難得多。”江儘宜笑了笑,聲音帶了些哄勸:“但今天太晚了,你想學的話,明天我可以教你。”
陵音重重點頭:“好!”
“還有。”江儘宜攤開手,手心裡赫然幻化出一片黑色羽毛:“這是你學會陣法的獎勵。”
是上古異獸瞳倪的冠羽。
陵音接過羽毛,難掩心中的欣喜:“謝謝師尊!”
“我將口訣傳你。”江儘宜抬手,指尖對著陵音的眉心一點,一注白光衝入陵音的靈台,腦海裡浮現一道滾動的符文。
不過瞬間,她便將訣竅熟記於心。
江儘宜收回手,聲音溫和:“你可以試著操控它。”
陵音點點頭,抬手捏訣,手中的黑羽慢慢飛向空中,變成了羽舟,像上一次江儘宜操控的那樣,羽舟飛回到了陵音的腳邊。
兩人上了羽舟,陵音開始操控羽舟飛行。
羽舟不比禦劍,駕馭起來要難一些,光是維持平衡便已經讓她很費心力。
陵音在維持平衡的同時,催動羽舟緩慢前行。
隻是剛往前行了不過一丈的距離,羽舟便猛地往左側偏了一下,連帶著陵音也身子一歪,險些從羽舟上摔下來。
江儘宜連忙先一步穩住羽舟,扶住陵音的手臂:“不要著急。”
陵音是有些著急,她想迫切的展示給江儘宜看,而且,她每一次聽到江儘宜的誇讚,都會忍不住的開心。
她轉過頭看向江儘宜,有些發愁:“師尊,我控製不好,一催動羽舟前行就感覺有些手忙腳亂。”
“第一次學難免會緊張。”江儘宜輕聲引導她:“先用靈力穩住羽舟,再分出意識來驅動它。”
他又道:“我扶著你,再試一次。”
陵音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照做。
很快,羽舟開始緩慢的前行。
與上次相比更加平穩,也沒有絲毫的偏行。
陵音驚喜的轉頭看向江儘宜:“師尊,我可以控製了!”
江儘宜本就是怕陵音不好禦舟,才扶住了她,以免她不小心跌下羽舟。
兩人一前一後站著,離的便稍有些近。
陵音回頭的瞬間,烏發拂動,清甜的香氣鑽入鼻息。
她鬢上紮著鵝黃色發帶也被風吹起,掃過他的頸,有些輕微的癢。
癢是他所有感知裡,並不太喜歡的一種。
江儘宜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站在陵音身側道:“嗯,可以回宗門了。”
陵音點頭,繼續操控羽舟。
她越來越熟練,一路平穩前行,很快便回到了宗門。
陵音把羽舟變回羽毛,小心的收起來。
剛準備走,突然想起來上次她禦劍不成摔下來的事,便問道:“對了師尊,我上次和師兄下山時,也試過禦劍,但我一控劍,他的劍就失控了。”
流脈是江儘宜親自給謝懷霽挑的靈劍,他自然知道是什麼緣由:“流脈是懷霽的命劍,靠他的靈力滋養,隻有他才能操控。”
陵音其實沒太明白個中因果。
即便是靈劍,哪怕靈力有所不同,但最基本的控製還是可以的,怎麼也到到不了失控的地步。
但陵音也沒準備細問,畢竟她有了羽舟,不會再用流脈第二次。
而且天色已晚,她也有些困了。
陵音和江儘宜道過彆後,便回了自己院子。
她今日確實有些累。
從早到晚不停地修煉,就連回來都是她來控製的羽舟,精神高度緊繃著,難免會有些疲倦。
陵音現在還到不了打坐消除疲倦的地步,她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睡覺。
睡覺對於她來說,比打坐簡單,還更讓她放鬆。
陵音躺下後,聽著耳邊流螢真的振翅聲,很快便睡著了。
這一覺,陵音睡得極沉。
第二日還是江儘宜把她叫醒的。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一覺睡到了晌午,而江儘宜喊她,是為了讓她吃午飯。
陵音連忙坐起身,快速收拾好,小跑出了房門。
江儘宜站在門外,外頭日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將他的銀絲映照的明潤柔亮。
陵音尷尬的撓頭:“對不起師尊,忘了早起給你挽發了。”
江儘宜知道陵音昨日修煉累了一整天:“好好休息比較重要。”
“去吃飯吧。”江儘宜先下了台階。
陵音應了聲,連忙跟上她。
江儘宜做的飯很清淡,但味道卻極好。
他做的不多,隻有三道,清蒸魚、豆腐魚湯,還有陵音愛吃的蝦仁蛋羹。
陵音看著午飯不由得胃口大開,連忙坐下捧著碗喝了一口魚湯。
清淡卻極為鮮香,好吃的陵音止不住的眯了眯眼。
陵音放下碗,有些好奇:“師尊,你既然辟穀了,不用吃飯,卻為何會做飯呢?”
“時間長了就會了。”江儘宜催促她:“快吃吧,飯要涼了。”
陵音點點頭,剛拿起筷子,便聽見遠處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師妹!師尊!”
陵音循聲看去,發現竟是謝懷霽從遠處跑了過來。
他走到兩人跟前停下,還有些氣喘。
“師兄?”陵音眼裡閃過一絲吃驚:“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在閉關嗎?”
謝懷霽緩和看了氣息後,解釋道:“我把功法都學會了,所以就出關了。”
陵音驚得瞪大了眼。
謝懷霽是昨天中午才閉關的,今天中午就學會了?
陵音心中不由感慨,這修煉速度給她該多好。
謝懷霽把那本典籍從懷裡掏出來,遞給江儘宜。
江儘宜接過典籍收起,而後手心又幻化了一本新的典籍,遞過去:“明天開始修煉這本,這個可以不用著急。”
謝懷霽一本一本的修煉,幾乎沒有停歇過,聽到江儘宜這麼說,心裡可算能鬆一口氣了。
他收起典籍,對著江儘宜點頭:“多謝師尊。”
謝懷霽跟江儘宜說完後,想要詢問陵音學習陣法的進度。
一低頭,才見陵音正在吃飯。
這飯菜看起來品相極好,香氣鑽入鼻息,饒是早已辟穀的謝懷霽,看到後也不由得食指大動。
他甚至不需要想,便知道這是師尊做的。
謝懷霽直接挨著陵音坐了下去,拿起陵音還未用的筷子,便要去夾魚肉。
陵音連忙用勺子打了他一下:“你乾嘛?”
謝懷霽筷子直接被打掉了,有些茫然:“吃飯啊。”
“這是師尊給我做的。”陵音把那盤魚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而且你不是辟穀了嗎?根本不需要吃飯。”
“辟穀了我也可以吃飯啊。”謝懷霽實在是攙的厲害,撿起桌上掉落的筷子,便要越過陵音去夾:“讓我吃一口。”
陵音直接抬手推開他,有些無語:“你能彆這麼饞嘴嗎?”
謝懷霽道:“我已經很久沒吃到師尊做的飯了。”
陵音看著謝懷霽,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原來謝懷霽也需要吃飯,她還以為謝懷霽生下來就是修煉奇才,天生辟穀聖體,根本不需要吃飯,畢竟誰會像他一樣,三天就學會一本功法。
而且在她的記憶裡,自打她進了宗門後,好像就沒見謝懷霽吃過飯。
謝懷霽看到了陵音探究的眼神,便解釋道:“我很小的時候,師尊的確會給我做飯,但是有一回晚上我餓的受不了,便半夜爬去廚房熱飯吃,但是被師尊發現了。”
他說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似乎到現在也有些不能理解:“但我沒想到,師尊連問都不問,隻是看了眼,便說我很有做飯的天賦,之後再也沒給我做過飯吃。”
“估計師尊早就想著我麻煩,懶得給我做飯。”想起來這事,謝懷霽便有些委屈:“那個時候我才五歲,我能會什麼。”
謝懷霽並非是在控訴江儘宜,他話是對陵音說的,自然也隻是想讓陵音分他一口江儘宜做的飯菜。
他轉頭看向陵音,豎起一根手指:“師妹,我就吃一口。”
陵音話是聽了,也覺得謝懷霽小時候有些慘的可笑,但手卻死死的護著盤子,絲毫沒有因為這話而心軟的意思。
她並不是不想讓他吃,隻是有些介意和謝懷霽用同一雙筷子,吃同一道菜。
江儘宜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個拚命的想吃,一個拚命的護食,心中微微歎氣,淡淡開口提醒:“懷霽,不要跟你師妹搶。”
既然江儘宜都發話了,謝懷霽便也不好再強求陵音。
“好吧。”他把筷子放回原位,站起身來。
“懷霽。”江儘宜喊他:“你上次救上山的姑娘如何了?”
陵音停下吃飯的動作,也抬眸看去。
“我剛出關就過來了,還不知道她情況怎麼樣。”謝懷霽撓了撓頭,便要往外走:“我去看看她。”
江儘宜起身:“我隨你一起,幫她探查一下傷勢如何。”
陵音若有所思。
對哦,她怎麼把這茬忘了。
金瘡藥和丹藥都買了,為了薑曦則更好的恢複身體,陵音甚至還挖了靜心草給她,算算日子,薑曦則身上的傷也該好了。
她快速扒了兩口飯,放下筷子。
“師尊,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