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能止痛(1 / 1)

身側知道柳鶯語是妖並且知道她具體修為的紀庭玉再次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一把年紀的老妖怪還在這兒裝嫩。

柳鶯語強裝著沒聽見這聲,人跟妖的年齡能一起對比嗎?

這人一共也就百年壽命,能修煉的不算,她們妖就不一樣了,隻要活的久,上萬年都有可能呢。

這麼算起來,她說她才十八歲還報大了年齡才是。

江如月沒聽見紀師兄的輕哼聲,順著柳鶯語的話接著說道:“我今年十七,不如以後我就叫你柳姐姐吧,你就叫我小師妹。”

順利融入小隊第一步完成。

“好呀,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師妹了。”

四人慢悠悠的在街上閒逛著,柳鶯語看見什麼都覺得十分有趣,一雙眼都有些看不過來了。

就在幾人踏入客棧的前一秒,街上忽地出現一陣大聲喧嘩。

“相公,求你不要去賭了,家裡都已經揭不開鍋了,公婆現如今還纏綿病榻,相公不要賭了!”

柳鶯語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粗布麻裙的女子死死拽著手裡的錢袋不撒手。

聲淚俱下,字字泣血。

旁邊已經圍起了一圈看熱鬨的百姓,聽見女子的訴苦瞬間對男的指指點點。

不過那男子顯然是個有大毅力的人,在這般壓迫下也依然不忘初心。

粗糙猙獰的手扯著錢袋子不撒手,見女子還苦苦拿著不放手。

麵露怒色,騰出一隻手來啪的一聲打在女子臉上,女子那還算白皙的麵容瞬間紅腫了起來,再也沒有力氣去爭奪那錢袋。

達成目的的男人吐了口唾沫便朝著不遠處的賭坊走去,隻留下女子一個人在原地掩麵痛哭。

江如月見到這一幕率先衝了上去,麵上蠻是不忿之色。

小心扶起地上的女子道:“姑娘,你沒事吧?”

柳鶯語走在身後,看了看女子臉上的紅腫痕跡,小師妹問這一句屬實多餘了。

被扶起來的舒伊顫顫巍巍,捂著手擋住那紅腫的麵頰,像是羞於見人般退後一步道:“我,我沒事。”

突然有一人殺出重圍道:“陳家媳婦,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你家婆婆又犯病了!”

“什麼!”

舒伊顧不得道謝,急匆匆的便朝著家中跑去。

江如月顯然聽見了方才在街上舒伊與她丈夫吵起來的事情,見她急匆匆的往家中跑去,立馬也跟在她身後。

江如月都走了,李師兄顯然也跟在身後一同離去了。

柳鶯語站在原地和紀庭玉麵麵相覷,她覺得保險起見,她還是跟著江妹妹她們一路好了。

陳家,舒伊一路小跑了回去。

簡陋的木門一推便開,一進房中便聞見濃濃的藥味,澀苦的讓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江如月沒想到舒伊的腳步這麼快,差點就跟丟了。

柳鶯語跟在身後,看著周圍的環境簡直已經不能用臟亂差來形容了。

等她走進來的時候,舒伊顯然已經安置好了發病的婆婆。

泛紅的眼眶還有著淺淺的水光,即使粗布麻衣也不難看出是個清秀佳人。

柳鶯語忍不住想,這陳家是捏住了她什麼把柄嗎?

家中沒有什麼像樣的家具,放在柳鶯語幾人麵前的碗都是豁了口的。

舒伊顯然察覺到了幾分局促,不斷揉搓著掌心道:“今日多謝幾位了,若不是幾位出手,我婆婆怕是熬不過今日了,幾位的大恩大德我定永世不忘。”

跟在最後麵的柳鶯語顯然不知道江如月乾了什麼,默默端起碗喝了口水,開始摸魚。

但江如月卻是一臉憤懣,忍不住錘了錘桌子道:“舒姑娘,你那婆婆這麼對待你,還有你丈夫,難道你就沒想過和離嗎?”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柳鶯語聞言直接被嗆住了,止不住的咳嗽。

想不到江如月一出口就這麼勁爆,直接勸彆人和離。

不是說不要直接插手彆人的因果嗎?

顯然沒想到的不止柳鶯語一人,隻見李建越聞言也偷偷在下麵扯了扯江如月的衣角。

小師妹方才用靈丹給老人治病時,他就已經覺得不妥,如今師妹什麼都沒了解清楚就這般開口,更是不妥。

但顯然江如月並沒有接受到師兄的提醒,繼續說道:“若是舒姑娘害怕,我們可以幫你的。”

柳鶯語拿著碗默默轉過身去。

下一秒,舒伊便說起柳鶯語耳熟能詳的台詞來。

“多謝幾位好意,隻是我與逸哥相識多年,如今他隻是誤入歧途,我身為他的結發妻子,又如何能拋下他獨自一人承擔,再加上公婆現在還纏綿病榻更是離不得人。”

“而且,逸哥他,他待我很好……”

熟悉的台詞,熟悉的味道,還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原料。

江如月聽見這句話顯然不理解,柳眉緊蹙的看著舒伊臉上的掌痕道:“他這麼打你,你居然還覺得他待你好?!”

舒伊捂著臉頰,淚眼婆娑道:“江姑娘,你不懂,愛能止痛!”

“我與逸哥之間的事情旁人是不能體會的。”

哇塞,愛能止痛

柳鶯語聽見這句話簡直想站起來給她鼓掌了,愛能止疼,那還要大夫做什麼?

“今日的事多謝幾位了,隻是家中還有事要忙,就不多留幾位了。”

柳鶯語聞言識趣的站起身來,彆人都下逐客令了,有點眼色的都該起身離開了。

不過江如月顯然還不死心,朝著舒伊離去的背影說道:“舒姑娘,我不信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這幾日我都會在城中,舒姑娘若是想通了便可來客棧尋我。”

說完便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柳鶯語再一次落在最後,好歹喝了彆人的水,臨走了好歹也得客套幾句才是。

但柳鶯語呆在原地站了許久,實在沒什麼可誇的,直到聽見旁邊傳來的雞叫聲,找到突破口誇道:“舒姑娘養的雞真不錯,很活潑,今日叨擾了就先告辭了。”

“慢走。”

路上,江如月顯然是想不通,挽著柳鶯語的胳膊問道:“柳姐姐,你說我說的不對嗎?”

“那男的都這樣對她了,她居然還這樣心甘情願的跟著她,柳姐姐你都不知道,方才我跟著她到家的時候,她那個婆婆還逮著舒姑娘罵,罵的可難聽了,我,我都說不出口。”

柳鶯語拍了拍江如月,儼然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小師妹,我知道你看不慣,但是我有句話也要告訴你。”

“什麼話?”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這是柳鶯語經受了無數的經驗和教訓得來的肺腑之言。

不過現在的江如月顯然不懂,眉目中都透露著想要解救對方出苦海。

很是不解的說道:“但是柳姐姐,我覺得舒姑娘隻是一時被蒙蔽了,經過今天之後我覺得舒姐姐一定會想開的。”

柳鶯語看著江如月單純的麵容,抿了抿唇,很想告訴她,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很骨感。

不過她知道現在說再多都改變不了江如月的一腔熱血,倒不如讓她自己去撞撞。

撞到南牆就老實了。

“那就祝江妹妹心想事成了。”

揭過這一茬,柳鶯語幾人順利的入住了客棧。

舟車勞頓許久的柳鶯語難得的在今晚睡了個好覺。

半夜,在賭場贏了銀子的陳逸喝的醉醺醺的走在路上,一步一踉蹌。

但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說道:“今日贏了這麼多,我看回去那婆娘還說我什麼,這個家,額,還不是靠老子撐起來的。”

“還,還敢跟老子甩臉子,看,額,看我今天晚上回去怎麼收拾你,真是一天不打都不老實。”

半醉半醒的陳逸顯然沒有發現,躲在黑夜中那一雙猩紅的眼珠。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隨之落下。

陳逸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滾,被咬的地方直接紅腫潰爛。

第二日,柳鶯語幾人來到城主府中交付任務,順便將那槐樹妖的內丹交給城主。

城主從外巡視回來,見紀庭玉一行人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臉上的笑意更是止也止不住。

“幾位真是英雄出少年呀,這槐樹妖凶殘,在下請了許多修士,沒想到會是幾位解決了本官的心頭大患。”

“本官替城中百姓感謝諸位。”

說完,城主又鞠了一躬。

柳鶯語站在紀庭玉身後,看大家都不避開,也就十分自然的接受了這一拜。

不過在城主留她們下來吃飯的時候,幾人都很有默契的回絕了。

隻是在踏出城主府的時候,忽地一道人影衝了上來,直愣愣的撞進了柳鶯語懷裡。

被撞到的柳鶯語隻覺得懷裡像是抱了一幅骨頭架子一樣,硌得慌。

來人撞上她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倒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動作可以稱得上是行雲流水了。

不是,碰瓷呀!

有沒有搞錯!

氣不過的柳鶯語蹲下身拍了拍碰瓷她的人,“喂喂,醒醒,這可是城主府門口,違法演出可是要進局子的。”

柳鶯語拍了拍當事人,卻毫無變化,不是,整這麼專業。

這時,江如月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這人,有些疑惑的開口:“這好像是舒姑娘的婆婆。”

昨日見過舒伊婆婆的李健越見狀也蹲下身看了看,“小師妹說的不錯,確實是舒姑娘的婆婆。”

柳鶯語聞言這才仔細看了看倒地之人,臉頰消瘦,沒有一點肉掛在上麵,顴骨高高的凸起,讓人看著幾分害怕。

按照麵相來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無辜被扯進去的柳鶯語,不是,就算是舒伊的婆婆,也不該往她身上撞才是。

“李師兄你會診脈嗎?要不幫她診診脈。”

李健越顯然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沒一會兒,李健越的眉間變的微蹙起來。

“不是暈倒。”

柳鶯語當即就要起身,她就說嗎,不過這演技還是很值得誇讚的了。

“是中毒,妖毒,而且……”

李健越眉間越發緊蹙,他記得昨日小師妹才給這人喂下了靈丹,照理來說這人此刻的身體狀況就算不是很好,也應該是非常平穩的才是。

但是按照脈象來看,這人的身體狀況不僅雜亂,而且那妖毒堵塞在其經脈中。

不像是一日之功……

柳鶯語聽到李師兄的話,瞬間愣在原地,不是,那還不如碰瓷,你這樣我很難解釋的。

此言一出,像是一滴沸水掉進了油鍋裡,瞬間引起巨大的反響。

圍成一個圈看熱鬨人瞬間退避三舍,深怕沾染上這妖毒。

“這陳婆子天天在家怎麼會得妖毒?”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報應,不然為什麼彆人都沒中,就她中了。”

顯然這位嬸子的話得到了周圍人的一致認可,紛紛讚同起來。

走上前的紀庭玉先是看了看陳婆婆的眼白,隻見那應當是黑白相間的眼球,此刻布滿了數不儘的血紅蛛絲,嚇了柳鶯語一跳。

這是她不花錢就能免費看的嗎,就這麼0幀起手。

“紀師兄,你可有看出什麼?”

江如月扶著那暈倒的陳婆婆,神情看起來有些焦急。

還不等紀庭玉開口,城主府的侍衛突然走過來開出一條道。

柳鶯語看著眾星捧月圍繞走進來的城主,自家門前還搞這麼大的排場,十步路都走不到。

“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怎麼了,不會用眼睛看呀,張嘴就知道問人!

周圍的好事者瞬間將剛才的場景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不是,她這個當事人還在這兒呢,什麼叫她一揮手這人就倒在地上了。

什麼她嘴角一勾,看了這人一眼她就中了妖毒。

有沒有搞錯!

我覺得你們才應該去做廚師,這麼會添油加醋。

聽見地上這人是中了妖毒,城主瞬間都遠離了三尺,瞬間轉換了一幅麵容指著柳鶯語斥責道:“大膽,你居然敢在城中做出這種事,來人將這妖女關進牢裡!”

你這城主也聽風就是雨哈,一點不嫌事大的。

真脖子上長的是榴蓮呀,彆人一牽你就走。

於是群情激憤下,遵紀守法了十八年的柳鶯語第一次吃了牢飯。

有的時候,人倒黴起來真的自己都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