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語微抿了抿唇,視線飄向彆處,就是不回答紀庭玉的話。
“柳姑娘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不好吧,深更半夜的……”說著說著,柳鶯語便看見紀庭玉舉起左手,今日他斬殺蛇妖就是這個姿勢召喚的斷水劍……
“深更半夜的怎能讓紀公子獨自在外,這外麵的風多冷呀,紀公子快進來。”
紀庭玉身手靈活的越過窗柩,翻窗跳了進來。
身手熟練,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乾這事的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紀庭玉一進來,柳鶯語頓時便覺得亞曆山大,乾巴巴的笑道:“紀公子渴不渴,我給紀公子倒杯茶。”
客棧裡的茶具自然不可能用上好的,都是一些尋常的白瓷描著花草紋。
紀庭玉伸手接過茶盞,劣質的茶水微微泛黃,茶盞底部還有幾片細小的茶葉漂浮著。
柳鶯語看著紀庭玉拿著茶盞左搖右晃的,總感覺像是他喝完這杯茶就要對她行刑一般。
“紀公子怎麼不喝,可是不合……不渴?”
柳鶯語轉念一想,男主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身份,這種客棧的茶水自然是嫌棄,不會入口。
“我看天色不早了,不如……”
倏地,茶盞落在桌上發出細微的響動,紀庭玉緩緩開口道:“這客棧中的茶確實有些難以入口,不知柳姑娘可聽過一種茶,名叫喚春?”
什麼什麼春?大傻春?
“那是什麼茶?”
紀庭玉唇角微微勾起,輕點茶盞道:“那可是不可多得的靈茶,取百年以上女子之身的柳妖,捆其手腳,割開四肢放血,等到這柳妖奄奄一息支撐不住化為原型的時候,便采摘其本體上最為鮮嫩的枝葉,用秘法炮製,靜置七七四十九天。等到可飲用時,那柳妖的葉片蘊藏靈力隨著上好的靈泉舒展開,便叫做喚春。”
殘忍!暴力! 毫無人性!這簡直荒謬!
“柳姑娘可想嘗嘗?”
我喝我自己?
柳鶯語默不作聲的遠離了紀庭玉幾分,訕訕道:“我就一個凡人,這等靈茶那是我能喝得起的。”
“也是,這靈茶千金難求,柳姑娘怕是難有口福了。”
這福氣還是給彆人吧,她拿著怪瘮人的。
懸掛在天邊的月光開始西沉,輕紗似的月光落在了柳鶯語身上。
倏地,紀庭玉側過身,正對著柳鶯語坐著,腰間掛著的鏡片也隨之轉換了角度。
隱約間流露出細光。
柳鶯語忽地覺得身上那細微的妖力好似變的強盛起來,在她的經脈中四處遊走,最終彙聚到那綠豆大小的淺綠色妖丹中。
“柳姑娘,你怎麼在發光呀?”
“什麼!”
柳鶯語連忙低頭看了看手腕,隻見白皙的手腕此刻卻散發著柔柔的光芒,這是怎麼回事?
“我聽聞妖都以吸收日月精華來增長修為,柳姑娘不過是被這月光照了一番,怎得還發起光來,莫非柳姑娘……”
丫的又是這個停頓,又是這個該死的省略號!
她現在敢打一萬個包票肯定,紀庭玉肯定早就知道她是妖了,今日種種都不過是在戲耍她,可惡!
不過這件事柳鶯語雖心知肚明,但她絕對絕對不會把這層薄的不能再薄的窗戶紙捅破。
思考的神經比當年體考跑八百米還快。
就在紀庭玉要說出那不可挽回的字眼時,柳鶯語連忙出口道:“是有緣由的,紀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實我被月光所照發光其實是因為我小時候得過一場病。”
“是嗎?在下願聞其詳。”
柳鶯語張口就來道:“在我很小的時候,路過一個村莊,當時村裡的人都染上了瘟疫,我當時也不幸染上,就在我瀕死之際,有一個仙人禦月而來,不多久瘟疫便褪去了,那仙人說我們是被月神眷顧的人,想來我會發光應該也是這個原因了。”
柳鶯語說完,眼角餘光卻一刻不停的看著紀庭玉,雖然她知道這段話有點扯,但桌椅板凳都能成精了,她的話做什麼不能是真的。
不過她說完這番話後,紀庭玉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手裡握著那個粗糙的白瓷杯轉悠。
紀庭玉換了個姿勢,腰間懸掛的鏡片也隨之換了方位。
覆蓋在柳鶯語身上的微光瞬間便也消失了。
柳鶯語感覺經脈中沸騰的妖力也瞬間靜默了下來,仿佛方才的躁動從未有過一般。
“時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柳姑娘休息了。”
主動聽見紀庭玉要走,柳鶯語就差90度鞠躬歡送他離開了。
看著紀庭玉熟練的翻窗離開,柳鶯語許久未曾轉動的腦筋忽地轉動了一瞬,既然男主都知道她是妖了,那他今晚來她房中乾嘛?
難道是想她自亂陣腳,瑟瑟發抖,跪下求饒的情景嗎?
想著想著柳鶯語便在腦海裡腦補了這幅畫麵,隨即一個激靈將腦海中的畫麵打散,紀庭玉還是太惡趣味了。
還好她臨危不亂,機智勇敢,有勇有謀。
另一處回到房間的紀庭玉取下腰間的鏡片,指尖聚起靈力往鏡片上彈去。
鏡麵瞬間如同水波般晃動起來,展露出方才的畫麵。
隻見畫麵中原本是柳鶯語站立的位置確是一棵柳樹立在上麵,身姿不過三丈,一看便是修為淺薄的妖。
不過紀庭玉如此大費周章可不隻是想知道柳鶯語的真身。
紀庭玉左手捏起一個決,打在鏡麵上,柳鶯語的妖丹便透出微微的光亮。
隻是那妖丹旁還有一處某名的也亮起微光,隻是在妖丹的相襯下,若是稍有不注意便會忽視過去。
而他要找的便是此物。
柳鶯語原本的困意在經過男主這一番折騰下,早就去了七七八八了。
在床上烙煎餅一般翻過來翻過去,又想起方才體內妖力的無端沸騰,盤坐起身,內視己身,沒什麼問題呀。
除了妖丹旁的那個無名碎片。
說起這碎片,柳鶯語也是覺得奇怪,自打她化形後這碎片便一直在她身體裡。
她曾經想過許多辦法想將它驅逐出去,但都沒有效果。
問過係統後,知道這東西對身體也沒什麼影響便由著它去了,就當是一個沒有威脅的病毒吧。
好不容易,柳鶯語睡了過去,她感覺才閉上眼睛,倏地,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不是,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個覺了。
柳鶯語也是有脾氣的,抓起被子往腦袋上一蒙,整個人都塞進床裡了。
秉承著一個,隻要我聽不見,你就不能來打擾我。
但顯然那東西不會輕易離去,發出的叫聲一聲比一聲淒慘。
半晌,柳鶯語的房門被人大力推開,江如月一臉焦急的跑進來,見到柳鶯語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拉開柳鶯語的被子道:“柳姑娘,快起身,事情有變,快醒醒!”
柳鶯語一雙眼睛似睜非睜的抬起來,整個腦袋跟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的。
“江姑娘,怎麼了?”
江如月見柳姑娘這般神態,顧不得什麼,握著柳姑娘的肩膀大力搖晃了幾下道:“柳姑娘,快醒醒,這客棧裡怕是有妖在此處作祟,想不到這小小同峽鎮居然還有妖在。”
同峽鎮,等等,這不就是男主拿到破障花的地方!
柳鶯語突然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不行,不能讓紀庭玉拿到破障花!
柳鶯語雖然腦子清醒了,但顯然四肢還沒睡醒,原本想握住江如月的手卻變成捧著她的臉。
“江姑娘,李公子和紀公子呢?”
“李師兄在收拾東西,紀師兄不知道,或許是去尋這藏在背後的妖了。”
紀庭玉行動力怎麼這麼迅速!
柳鶯語立馬從床上站起來收拾道:“多謝江姑娘提醒,我這兒還算安全,不如江姑娘去助紀公子一臂之力吧。”
江如月有些猶豫,柳鶯語卻等不了這麼多,連忙說道:“江姑娘放心,我身上還有江姑娘給的保命符,不會有事的,還是去尋紀公子重要。”
“既如此,柳姑娘那你在房中不要四處走動,我尋到紀師兄便回來。”
“好。”
我一定馬上就開始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