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茉扯扯嘴角,細小的傷口抽抽著疼,多半是齊司禹被捆的時候失控留下的。
藏在層疊唇瓣中,被謝南蕭挖開,揭示她的不忠。
與單純堅強的人設,相悖的不忠。
齒關被謝南蕭的拇指撬開,指甲蓋刮過敏感的舌尖,激起陣陣戰栗。謝南蕭呼吸粗重,捏緊楚茉的下巴:“他碰你了?”
舌尖繞到上顎,企圖避開入侵的手指,那根卻變本加厲,淡淡的鹹味順著唾液滑入口腔。
謝南蕭的怒氣儘數按在舌根,“你不是說他對你沒感覺嗎?你在騙我?”
喉頭受不了刺激壓縮,口腔裡的異物回抽,避開被楚茉狠狠咬一口的命運。
“咳咳!”
楚茉推開謝南蕭的胸膛,一隻手掰著她的下巴,濃烈的氣息席卷重來。
唇上一痛,隨即又被軟綿綿舔過,舌頭代替硬邦邦的手指攪弄,鐵鏽味充當興奮劑助興,彌漫在二人相依的唇齒間。
身後的文件嘩啦啦落地,臀部貼上冰涼的桌麵,熾熱的手抬著她的下巴,將纖長的脖頸拉到極致。咬了一口後,謝南蕭的攻勢漸柔,頗有技巧地吮吸她的舌頭和唇瓣,酥酥麻麻的快感叫她軟了脊柱,撐在桌上的手臂一軟,又被大掌撈回去,立起她的腰加深熱吻。
舒服,像泡在熱水裡一樣舒服。
不得不承認,謝南蕭的吻技比齊司禹好。
吻得她頭皮發麻,情潮湧動。
“小茉,”他抵著她的額頭,吐息灼熱,“我比他強。”
-小萬,測測謝南蕭的好感。
“我蓋掉他給你的痕跡了。”唾液刺激唇瓣上的新傷口,傳來絲絲縷縷的痛。
【當前謝南蕭對您的好感度為:65】
“啪!”
楚茉撐在謝南蕭的辦公桌上喘息,落下的右手微微發抖。
那張妖孽般的臉上浮起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登徒浪子,居然敢強吻她?
楚茉拽下手腕上的手鏈,反手甩到謝南蕭身上:“謝南蕭,你把我當什麼了?”
紅鑽石擦過謝南蕭的臉,擦出一道血痕。
“傷口是自己裂開的。我說過,齊司禹不喜歡我,從沒碰過我,你怎麼不信我呢?”
委屈哽咽的聲線從勾起的唇中溢出,楚茉抬腿,裝作不經意往謝南蕭的翹臀上補踹一腳。
謝南蕭伸手撐了下地,撈起地上的手鏈:“小茉,我不蠢,你!”
他對上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所有的憋悶皆像鹽巴,化入下巴上掛著的那顆淚珠。
她偏過頭,似是不願讓他目睹她的失態,又似對他失望至極,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下巴上的淚珠悶入地毯,楚茉緩過軟勁,躲開謝南蕭伸過來的手。
“謝總,許先生的項目我會幫你拿下,齊家的事情,不勞煩你插手了。”
鼻間縈繞的馨香比平常多了一絲苦澀,楚茉的聲音淡到他快要聽不清,卻又像一把插入心口的刀,“齊司禹不喜歡我,但他懂得尊重我。”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不,不是這樣的。
明明她方才也動了情,她也回應了他的吻。
生澀,但主動。
幾分鐘前,柔美的臉還浮著羞澀的紅暈,小聲地說喜歡。
不過一個吻的時間,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隻是,隻是……吃醋罷了。
謝南蕭搖頭,抓緊手裡的項鏈,試著塞回楚茉的手心:“小茉,對不起,我剛才氣昏頭了。以後你不願意,我絕對不親你,我發誓!”
他撲了個空。
柔軟的掌心像是落跑的蝴蝶,從他手中振翅飛走。
他愣愣抬頭,眼尾還捎帶未褪的情意,吻過的唇瓣微微紅腫,可瀲灩生輝的眼中卻沉著一攤沉靜的水。
“謝總,你剛才說的,你吻我,是要蓋過他留下的痕跡。”
“而不是因為愛我。”
謝南蕭攥緊手裡的心。
在他的字典裡,喜歡、愛、還有欲,分屬於完全不同的三頁。
他很肯定,他對楚茉有欲,也能算得上喜歡。
但是愛?
一定要愛人才能接吻嗎?
手心裡的紅鑽深入肌膚,臉頰的擦痕發燙。
他的父母各有愛侶,可還是能當著彆人的麵吻在一起。
可見愛和吻,劃不了等號。
是楚茉太單純,他應該更耐心些。
他頭腦一熱,喊住門邊的楚茉:“我不會食言。”
楚茉拉開門,拉開他心頭的鎖,放出無來由的焦躁。
“你幫忙約一下許冠清。”楚茉壓平勾起的唇角,回頭望進情深似海的鳳眼。
謝南蕭扯出自認瀟灑的笑容:“我們詳談。”
楚茉麵色不改:“我也一起嗎?”
“當然。”謝南蕭點頭,“你是最大的功臣。”
楚茉應聲,門扉再開。
“等等!”
謝南蕭舉起手鏈:“小茉,我的心,你不拿走嗎?”
沉甸甸的愛心明明晃晃,棱角折射出溫柔的光,細細的鏈子繞過指節,傷口滲出深色的血珠,像是心臟落下的淚。
楚茉抿唇,舔走唇上凝固的血。
“謝南蕭,茶水間有醫藥箱。”
她要的,可不是一顆堪堪及格的假心。
【報告宿主,挖了好幾格電,現在47了嘿嘿】
楚茉點點腫痛的唇,輕嘶了聲。
-算他有點用處。
驅車前往研究所的路上,楚茉翻出許冠清的電話,撥通。
“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許冠清在乾嘛?
她掛斷電話,車子拐了個彎,車載藍牙叮叮咚響起。
“喂?”
“茉茉姐!”
她瞥了眼顯示屏,上頭跳著紀千星三個字。
“怎麼了,千星?”楚茉勾唇,“想我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茉茉姐,你,你在哪啊?”
“我在開車,你有什麼事嗎?”
輕啞的聲線穿過話筒,輕擊楚茉的心:“沒什麼,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好好聽的嗓子,喘起來一定很帶勁。】
楚茉一腳踩下刹車踏板,忍無可忍地在心底怒吼:不想出車禍就彆亂想!
話筒再度出聲:“茉茉姐,我最近比較忙,有時候不在劇組。”
楚茉捕捉到話音裡的一絲不對勁:“你不想見到我嗎?”
“不是,不是!”紀千星揚聲否認,又轉向沉默。
車子駛入研究所大門,楚茉拉起手刹,“到底什麼事?你直說吧。”
清淺的呼吸波動,聲線由輕啞轉向悶啞:“茉茉姐,我們上次吃飯被狗仔拍了,他問我要五百萬封口費。”
楚茉挑眉:“你給了?”
話筒仿佛被吞入黑洞般沉默,紀千星悶悶道:“我給不起……”
得,這是來問金主要錢來了。
“狗仔有沒有留給你聯係方式?”
“留了手機號,我轉發給你。”
叮咚一聲,楚茉把手機號轉發給賈斯塵。
“彆擔心,千星。”放下的遮光板擋不住楚茉上揚的嘴角,她一邊囑咐賈斯塵聯係狗仔,一邊壓低聲音,“我會聯係人處理的。”
紀千星卻沒她想象得那麼高興,話筒對麵的聲音還是悶悶的:“茉茉姐,謝謝你。這次又是我欠了你的。”
“這段時間我就先不去看你了,你自己小心。”
楚茉囑咐完,手指移到紅色掛斷鍵上。
“茉茉姐!這段時間,你能不能……”
手指暫停,楚茉追問:“能不能什麼?”
話筒送來紀千星的問話:“能不能不要找彆人。”
他的語句小聲又密集:“彆人不會比我更聽話的,茉茉姐,等風頭過去我就來找你,不要彆人,就要我行嗎?”
“你聽話嗎?”楚茉輕哼,“上次不經允許就抱我的是誰?”
他被問得一頓,就在楚茉打算哄他兩句掛電話之際,話筒內飄出一句:“我沒忍住,對,對不起姐姐。”
刻意壓低的聲線,像是情人事後的囈語。
“叩叩。”
車窗外,許冠清俯身,隔著車窗跟楚茉對上眼。
“千星。”楚茉盯著看不清她的汪露,“下次抱之前先問,我喜歡聽話的。”
“那忍不住呢?”
“這還要我教嗎?”她輕笑,故意在掛斷電話前停頓,“小狗。”
車窗降下,楚茉靠在椅背上:“許老師,怎麼不接電話?”
許冠清往後退了兩步:“剛在做實驗。”
楚茉半隻腳跨出駕駛座,安靜的車廂內傳出一聲:
“姐姐……”
楚茉腳步一頓,轉頭看去。
車載藍牙斷了,但手機電話沒掛斷!
她下意識望向兩步之遙的許冠清。
他套著白大褂,身姿挺拔,金絲鏡片閃過一絲鋒芒。
“他是誰?”
“你在跟誰說話?”
一前一後,一冷一溫,雙麵夾擊。
迎麵撲來一股冷風,帶走楚茉臉頰上的溫度。
她匆匆掛斷電話,踏出車門,站到許冠清麵前:“是我弟弟。”
風揚起許冠清的衣角,白大褂裡的深灰色毛衣襯出冷白的皮膚。
楚茉抬步,勾住白大褂的衣襟:“許老師,穿這點不冷嗎?”
纖長的手指拂過她的唇瓣,涼絲絲的,像根冰棍。
她勾起弧度,迎上許冠清的視線。
隨即僵住。
擋在眼睛前的鏡片映照出她的模樣。
瀲灩的眉眼、微紅的鼻尖,還有沾染荼蘼的,留著兩道傷口的唇。
微涼的手指點點她的傷口。
她嘗到雪鬆的味道。
鏡片後的眼神淡如既往,對那兩道曖昧的傷視若無睹。
“楚小姐,天氣乾燥,需要潤唇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