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踏入帳內,就察覺到陌生氣息。
胤禛麵色一凜,佩劍出鞘,用劍挑開錦被,鳳眸微眯,竟是她。
蘇培盛這狗奴才愈發擅作主張!
他隻是要她伺候,並非要她侍寢。
可眼前旖旎風光,不可說。
但見美人玉體橫陳,不著寸縷,身型玲瓏有致。
他是正常的男子,麵對姣好女子自薦枕席,豈會無動於衷。
這欲念無關情愛,隻是男子的本能。
胤禛呼吸愈發急促,眸中墨色雲湧。
他並不掩飾此刻的欲望,他想要她。
就在此時,簡瑤倏然坐起身,曲膝跪下。
“四公子,我知您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強人所難,陳官爺說若我不伺候您,就得伺候八個男人,包括我二叔父子三人。”
“我...”
簡瑤欲言又止,實在是沒有傲骨說出我不願三個字。
她就像案板上的魚肉,誰都能咬一口,沒有資格拒絕,委身給四公子,是她眼下最好的選擇。
她若不從,那就是不識抬舉。
可原本她預想的巴結討好四公子,隻是想吊住四公子的胃,讓他離不開她做得菜,從而得到四公子的庇佑,並無苟且的意圖。
雖被逼著與尊敬的男子苟且,讓她覺得無比惡心,但她實在不願相信,眼前光風霽月的四公子,會與那些押差同流合汙。
她實在不願相信四公子是奸險狂徒。
青頂帳內一時隻剩下燭火嗶啵聲。
良久之後,簡瑤聽到長劍收鞘的輕響聲。
“蘇培盛,放肆!”
守在帳外的蘇培盛早將賬內的對話儘收耳中。
他渾身都在哆嗦,他竟辦錯了差!
怎麼會?四阿哥看簡氏的眼神明明染著愛欲,爺怎會不喜歡簡氏?
蘇培盛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哭喪著臉掀開帳子,準備入內挨訓斥。
可他才掀開帳子一角,迎麵就飛來一個茶盞。
蘇培盛不敢躲,腦門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茶杯。
“狗奴才,不準進來,在外回話。”
帳內,胤禛下意識扯過被子,將簡氏的身子遮擋嚴實。
“爺息怒,奴才該死,是奴才自作主張辦錯事兒,奴才萬死難恕。”
蘇培盛頂著一腦門殘茶,捂著滲血的額頭,戚戚嗚嗚跪地求饒。
“再敢擅作主張,殺。”
“奴才遵命。”蘇培盛瑟瑟發抖。
“四公子,我就知道您是君子。”簡瑤感激涕零。
“公子..”簡瑤滿臉羞紅,仰頭含羞帶怯看向他。
“我願意伺候您。”
她緩緩掀開錦被,露出曼妙身姿。
其實今晚她無論如何都要失身,若過了今晚她的守宮砂還在,老陳定會讓他孫子糟蹋她。
既然這幅乾淨的身子遲早要被人糟蹋,倒不如將自己初夜送給四公子,至少他是克己複禮的真君子。
至於喜歡還是愛這種奢侈的東西,隻有富貴人家才會出情種。
她隻是個朝不保夕的犯人,隻爭朝夕。
她隻是想把乾淨的自己,交給良善之人,而非被畜生淩辱,她對他,無關情愛,隻是破罐子破摔罷了。
“不必,你出去。”胤禛負手而立,背過身回避。
簡瑤尷尬的麵色煞白,四公子這是在嫌棄她嗎?
她不免抬眸盯著他挺拔的背影,莫名開始心如擂鼓。
這男人越發符合她的審美了。
此刻,她徹底改了對四公子退避三舍的初衷。
如此芝蘭玉樹的謙謙佳公子,即便與他走腎不走心發生點什麼,也是讓人身心愉悅之時。
她並不是封建保守的古代女子,並不覺得淪為階下囚後,還要端著三從四德,不敢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
再過一個月,她都要淪為寧古塔的軍.妓了,還管那些禮義廉恥做甚,至少她不討厭四公子。
於是她決定主動出擊。
“公子,我知錯了,那可否讓我睡在您這,外頭天寒地凍,我實在受不住了。”
“公子~~”
她的聲音嬌柔魅惑,存著蓄意勾引的意味。
“隨你,把衣衫穿好。”
胤禛豈會看不出簡氏不願,她現在這般曲意逢迎,一顰一笑一字一句,統統都是虛情假意。
她既不願,他也不稀罕強迫她。
“是。”簡瑤迅速穿好衣衫,跪坐在床邊。
這張臨時搭建的床極為窄小,最多隻有一米寬。
是以,當四公子躺下之後,簡瑤隻能側身睡。
他還真是端方雅正,連睡覺都是仰躺著,雙手規規矩矩的交疊。
簡瑤起身吹熄燭火,在暗夜裡褪去所有衣衫,掀開錦被鑽入溫暖的被窩,蓄意鑽進了少年的懷抱。
馨香綿軟的嬌軀在輕顫,柔若無骨貼近。
“你!”胤禛被簡氏大膽的舉動驚的睜眼開。
“我知道公子是嫌棄我的,可我很乾淨,我守宮砂還在呢,公子可要驗一驗?”
他穿著寬袍,簡瑤壯著膽子把手伸進他的寬袍裡,觸手間是堅實的肌理和滾燙的肌膚。
簡瑤羞澀咬唇,手掌繼續向下試探,頓時羞紅臉。原來他也並非無動於衷。
她正要鼓足勇氣抓住他叫囂的欲念,倏然手腕上一疼。
“放肆!嗚..”
胤禛氣窒,她竟不知廉恥的用唇堵住他的嘴。
唇齒相依間,她甚至大膽的將舌探入他口中糾纏,簡家書香門第,清流之家,竟教出如此放蕩的女子。
胤禛怒不可遏推開簡氏:“滾!”
“啊..”簡瑤被四公子揚手推下床榻,摔得眼冒金星,右臉頰更是一陣劇痛。
“是。”
原來他真瞧不上她啊,簡瑤尷尬的無地自容,當即裹上鬥篷逃離。
在隔壁帳篷裡換上囚犯之後,簡瑤垂頭喪氣去找押差老陳彙報。
“哈哈哈哈,好好好,很好。”
老陳嘴都笑歪了,畢竟他早就有言在先,無論成不成事,二百兩銀子都不退。
六號的烈性連老陳都瞠目結舌,對待這種貞潔烈女,隻能霸王硬上弓才能讓她屈服,不需對她憐香惜玉。
他早就知道今晚估摸著無法成事。
如今他得了銀子,又保住了六號乾淨的身子給孫子開葷,簡直兩全其美。
“沒事,你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去與小蘇說一嘴,讓你堂姐去伺候。”
簡氏生的嬌媚,那家公子看著不苟言笑,應該喜歡大家閨秀的溫婉女子,喚八號去試試,說不定還能狠狠撈一筆。
簡瑤本想阻攔,但想到今晚之後,四公子估計對她嗤之以鼻,更何況她人微言輕,老陳不會聽她廢話,隻能無奈噤聲。
老陳將手裡啃剩下的半條魚拋到六號麵前,當作賞賜。
簡瑤憤恨撿起沾滿黑的烤魚,轉身回到火堆旁。
“瑤兒。”
簡二爺欲言又止,滿眼擔憂。
方才的動靜太大,侄女究竟遭遇什麼奇恥大辱,他又如何會不知。
“二叔彆擔心,是那家公子隨從蘇哥哥會錯公子的意思,自作主張找老陳,讓我去陪睡,幸而公子端方正直,並未對我行苟且,還訓斥了蘇哥哥一頓。”
聞言,簡二爺如釋重負。
“二叔,老陳說讓堂姐頂替我入馬車伺候四公子。”
“這..”簡二爺憂心忡忡。
“爹,我願意去伺候公子。”簡知意滿眼喜色,臉頰泛紅,竟生出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簡瑤和簡二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搖頭。
蘇培盛得知老陳要換人伺候四爺,並沒有拒絕,畢竟昨兒夜裡爺對簡氏的厭惡太過明顯。
爺定也不想再看到簡氏,於是點頭應允,隻做飯還讓簡瑤掌勺。
清晨薄暮之時,胤禛洗漱更衣,扶額坐在桌前準備用膳。
此時聽到輕快的腳步聲,胤禛伸手捏住藏在袖子裡的跌打膏藥。
昨兒夜裡她似乎受傷了,那一聲痛呼不像偽裝。
胤禛心存愧疚,方才特意尋來大內金創藥給她。
“公子,我是八號,今後我代替我堂妹簡瑤近前伺候您。”
簡知意此刻含情脈脈看向那玉質金相,氣宇軒昂的貴公子。
“我替堂妹向您道歉,她年少不懂事,從前又是外室所出之女,免不得舉止不合規矩,您大人有大量,饒恕她一回。”
正在布菜的蘇培盛聽的直皺眉。
簡瑤的堂姐看著知書達理,乍然聽上去是在替堂妹求情,可開口就把簡瑤是外室奸生女的不堪身份戳破。
這哪兒是求情,分明是在簡瑤背後捅刀子呢!
“下去!”
簡知意看著冷若冰霜的公子沉著臉,頓時忐忑的看向蘇管事。
“下去吧。”蘇培盛掀了掀眼皮。
沒了給四公子當奴婢的機會,簡瑤隻能和囚犯們一道戴上鐐銬艱難前行。
今兒押差仍是警惕的沒讓犯人們戴枷鎖和鐵鏈,但沒發防身的棍子。
清晨時分下過一場薄雪。
簡瑤隻穿著兩件蘆葦花填充的囚服,看著厚實,卻壓根不保暖。
無孔不入的寒風不斷從袖口和脖頸兒裡鑽。
她走在最後,縮著腦袋,凍的直哆嗦。
此時身側的馬車窗子倏然吱呀一聲打開,堂姐手裡端著一盞熱騰騰的殘茶,準備潑到地上。
簡瑤趕忙抓住自己的木碗焦急道:“姐姐,可否將殘茶給我?倒了著實可惜。”
她一抬眸,就看到四公子麵色陰鷙,正板著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