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來訪(1 / 1)

“呸呸呸,師兄,你在乾嘛!”宓隱方一跑到門口,就被一股靈力炸開,吃了一嘴土不說,她雪青色的小裙子都變成土色的了,宓隱用頭發絲猜都能猜到又是自家師兄的傑作。

明明師父再三叮囑過不要在凡人麵前使用法力,師兄還這般明目張膽,若是被彆有用心的人發現他們不是人,就要把他們當妖怪抓走了。

思年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透過人群看到自家小師妹灰撲撲的身影,忙撥開人群來到她麵前,看著小師妹眼下如同土妖一般的模樣繃著臉強忍著笑說道:“師兄一時不察,真是對不住小師妹了。”

宓隱白了他一眼,帶著幾分惱怒噘著嘴密音他道:“師姐讓我帶話給你,不過看眼下這情況是說不成了。”

“彆彆彆,小師妹,師兄這就收拾了。”說罷,他轉身笑眯眯地哄著眾人進了屋,而後拂袖抹平了地麵,又對宓隱使了淨身訣,還她一身潔淨如初小裙子。

做完這些,他問宓隱:“小師妹你快告訴我,師姐說什麼了?”

宓隱背起手在他麵前悠閒自在地踱來踱去,直到看見師兄著急上火就差跳起來後,方討價還價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告訴你。”

“沒問題,你儘管問,師兄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聞言,宓隱停下腳步開口問道:“師兄你知道師叔去哪了嗎?”

思年還以為她會問什麼問題呢,未有絲毫猶豫回答道:“師父不是回藥館了嗎?”

“沒有啊,我剛從藥館出來。”

聽小師妹這樣說,思年直言道:“那師兄幫你問問。”說罷,便用千裡傳音術密音自家師父。

“師父,小師妹找您,不知您現下身在何處?”

此時,尋瀾正在太平村後山的飛仙亭內,因著知曉村外那群人的計劃,他便順手給村子周圍設下防護結界。方才施完法來到飛仙亭內小憩,就接到思年的密音。

他閉目倚在亭欄上,揉了揉發脹的額角低聲吩咐道:“後山飛仙亭,讓她在藥館等我。”

“弟子明白。”接到自家師父的回音,思年頷首應到。雖然師父看不到,但是骨子裡的臣服是改不掉的。

“怎麼樣?師叔他在哪裡?”宓隱看到自家師兄抬起頭後,連聲問道。

“師父這會在後山飛仙亭,讓你在藥館等他回來。”

說完,他彎下腰悄聲問道:“小阿宓,快給師兄說說師姐讓你帶什麼話了。”

知道師叔的去向後,宓隱也不和他拐彎抹角了,糯聲回他道:“師姐說‘待會見了你師兄,同他說一聲是我錯了’。”玉煙這句話,她是學的有模有樣,神態表情動作都極其到位。

聞言,思年半會都沒說話,他這次這麼久都沒有去找師姐,就是想讓她主動認錯。可真從小師妹口中聽到師姐認錯的話,他卻覺得心裡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

總覺得師姐不該這樣遷就他,女孩子家家怎麼能說認錯就認錯了呢,再說了,師姐她何錯之有,錯的明明是自己,兩三句話說不對就炸毛。

這般想著,思年愈發覺得錯在自己了,他已經等不及要親自去向師姐認錯了。然而他的腳剛提起來就被自家小師妹攔住了。

“師兄,你不守著茅草屋準備乾嘛去?擅離職守小心我告訴師叔哦。”宓隱搖頭晃腦道。其實她就是哄哄師兄,她才不是那種背後告狀的人呢。

凡間的話本子裡說了,背後告狀的人最討人厭了,她才不要當沒人愛的小妖精。

“呃,師兄隻是走錯了方向。”思年掩飾道,“你快回去吧,彆待在這裡。”雖說師父給她施了防身術,思年還是不放心,萬一出個什麼事也不是他能擔待得起的,況且他也不希望小師妹出事。

而宓隱原本就沒打算回藥館去,和自家師兄分彆後,徑直往後山跑去了,正好借此機會練練她的禦風術。在太平村這一月,尋瀾白日帶她學醫術,夜裡則會引導她修煉。

修道一門,沒有捷徑,宓隱底子本就差,若是再不督促她,隻怕修煉個五千年都難出頭。

宓隱跟著自家師叔學了一個月,飛起來離地仍不過一丈高,不過總是比自己的小短腿快上許多,就是不知何時能像師叔一樣飛得飄灑。

這廂,尋瀾吩咐思年將話傳給宓隱後又待了片刻方起身,正待離開之際,忽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靈力彌漫在周遭空氣中。他頓足,廣袖翻飛而過,就見由一盞白玉盤盛著的水晶葡萄出現在亭中石桌上。

與此同時,空中驀地傳來一道清脆又帶了幾分慵懶的聲音。

“你不在你那山上隱居,跑到凡間這破村子裡做甚?”話音未落,就見一道赤色的人影出現在亭內。

來人正是玄巽,他既在此,薑竹自然一如往常般跟在他身後。

看到尋瀾後微微頷首見禮道:“君上安好。”

“薑護法有禮。”

來此地的前一刻,薑竹還暗中揣測,玄巽來此是為見何人,莫不是又見他的小相好,想到這時她心裡還有點生氣。明明來人間之前同她說的是到皇宮中處理事情,然而都到皇宮大門口時卻突然改了道,向著與皇宮截然不同的方向去了。她隻能一道跟著,畢竟她的使命就是時時刻刻跟著妖王,保護他的安全。

不過現下看到尋瀾,心中了然,那股子氣霎時消退,原來尊上是察覺到鬼君的氣息了。

誠然,玄巽前腳都踏進皇宮了,卻突然感到獨屬尋瀾的靈力之氣出現在皇宮南端五十裡處,他想也不想就收回腳轉身飛到了這裡。

能在人間與他相遇實屬不易,況且玄巽很是好奇阿尋到人間來做什麼。

兩人略略寒暄後,玄巽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果子,也不客氣,撩起衣袍支著腿坐下,看著玉盤裡如水晶似的葡萄,鳳眸含笑道:“知我者莫若阿尋。”

他不喜山珍海味,不貪瓊脂佳釀,唯獨鐘愛這盤中的水晶葡萄。他也說不上為什麼,許是母後懷他時隻能吃得下葡萄吧。有些事有些人眼下玄巽不願多想,嚼碎了果肉咽下,問尋瀾道:“你怎的在這小山村裡?”

“閒來無事散散心。你呢,不是不喜來凡間嗎?”

玄巽的事,尋瀾多少知道一些,他母後仙去與他父王留在凡間的風流債多少有些關係,是以玄巽極其厭惡凡人。繼任妖王以前,他還能隨性而為,將凡人把玩股掌之中,不過繼任妖王後,為了維護六界那所謂的和諧,他不能隨意動手,便不怎麼踏入人間地界,就怕一個忍不住又動手。

尋瀾話音將落,便見對麵坐著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麼,自嘲一笑開了口。

“還不是老頭那點事,自己風流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爛攤子儘讓勞資替他收拾。”

要不是那人做的事過於出格,他也不用這會子跑出妖界來。那些個長老天天以此為借口總是纏著他說要肅整妖界不良風氣,還好有薑竹都給他擋掉了,若不然,他怕是要成為妖史第一位英年早逝的妖王了。

思及此,玄巽才想來他還帶了個人來,轉頭向站在身後的薑竹道:“阿薑,彆站著了,坐吧。”

也莫怪他此時才想起薑竹了,隻因她安靜起來,存在感幾近於無。她生性孤冷,不喜與人交往,若是不開口,就這樣靜靜站一天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雖說自家尊上允她就座,不過薑竹卻不由自主看向尋瀾,她不怕玄巽,卻有點怕這位鬼君,許是知他來自冥界,薑竹總有種滲入骨髓的陰冷感。斬妖除魔她不怕,就怕那冥界的鬼。雖說他們長相不如魔族那般醜陋的直白,但是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她十分不喜。

此時見尋瀾不動聲色自顧飲著仙茗茶,她才“嗯”了一聲直直坐在亭欄木椅上。

宓隱這會才剛跑到小山下,望著山頂握拳為自己鼓氣。隻見她雙手交叉於胸前結蓮花印,彙集體內靈力遊走丹田,默念起禦風心法,看起來頗有幾分氣勢,然而擺了半會姿勢就召喚來一小股微風。

她歎了一口氣,微風就微風吧,總比沒風的強,反正自己也不胖,這微風就夠用了。等她再長大些,就能喚來颶風當坐騎了。

宓隱顫顫巍巍跳上那一股肉眼不可見的微風,身體微微前傾保持平衡,隨著微風起起伏伏飄向山頂飛仙亭。

飛仙亭中,玄巽正向尋瀾說著六界八卦。

“對了,魔界前些日子發了萬魔玄金令言說魔尊換人做了。”提起這事,玄巽不由感慨,竟然過了五百年才昭告天下,藏得可真深,怪不得魔界近百年都不與外界來往。

“略有耳聞。”

聽說新任魔尊不到兩千歲便坐上了主位,不過尋瀾向來不關注這些,能記住這消息也隻是因為這位魔尊即位的歲數比阿玄當年繼任妖王還年輕了五百歲,他隻是有些詫異罷了。

各界易主是常有的事,更遑論魔界那般崇尚武力,從來都是以修為說話,易主速度之快更甚於其他四界。

他既選擇隱於人間,便不會在意這些事,此生隻願無風無浪護阿宓重修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