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1 / 1)

尋瀾見小丫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久不答話,開口提醒她道:“如何,想好了嗎?”

聽到自家師叔問話,宓隱收起思緒態度堅定道:“師叔,雖然我可能幫不了什麼忙,但是我還是要去。”

“無論碰到何種困難也不退縮?”

宓隱點點頭,應聲道:“嗯!”

聞言,尋瀾輕笑一聲,但願小丫頭去後不會鬨著要回來。誠然,此事之後他方覺得自己這次委實想多了,沒想到阿宓不僅沒惹事,還幫了不少忙。

“既如此,那就尋了你師兄師姐一起去吧。”她一個人,他又如何放心。

宓隱雖然來時想的是自己一人和小靈芝回去,此時見自家師叔提到讓師兄師姐陪她,便沒忍住多問了句:“那,師叔跟我們一起去嗎?”

尋瀾本要往藏藥閣去,聽她這樣說,手上結印的動作驀地頓住,低頭看向她:“你說呢?”而後便徑自消失了。

宓隱一時沒明白自家師叔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等人消失後她還在暗自猜測。不過也隻是糾結了一會便離開了,師叔不去,有師兄師姐在也是極好的。

半個時辰後,幾乎將自己大半個房間打包裝在乾坤袖的宓隱拉著小靈芝,帶著鬨彆扭的師兄師姐往須彌堂去欲同師叔道彆。

卻不想,尋瀾早早就等在了堂外,此時看到他們四人前來,自顧開口道:“人都齊了,便出發吧。”說罷,走近幾人頗為自然地拉起宓隱的手。

原來尋瀾已讀過那養神芝的記憶,將太平村的情況了解了大概,是以在宓隱來尋他之前便做好了下山的準備,方才去藏藥閣便是挑了了些有用的藥草一同帶去。

而宓隱整個人都是呆呆的,任由師叔拉著自己的手,直到腳踏在與隱宗截然不同的地方時,方抬頭看向自家師叔:“師叔,您是原本就打算和我一起來的嗎?”

尋瀾淡笑不語,鬆開拉著她的手揉了揉她毛絨絨的發絲,讓那靈芝精帶路,先去他的住處。

此時,在人界西北邊陲與魔界交界的玉蒼山中,有一對男女正在一處隱蔽的山洞中密會。

“你那裡如何?”說話的是位身著玄衣戴銀色麵具的男子。聽他的聲音如沐春風,好像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不過站在他對麵的女子可是清楚得很,這人可不是什麼春風。畢竟年紀輕輕就憑一己之力斬首上任魔尊,不過一千五百歲便坐上了魔尊之位,那些做了幾千年魔族長老的魔頭可都不服氣,明裡暗裡的刺殺都數不清了,然而都被這人一一化解了,並將他們一網打儘,不留一個活口。作風狠戾,手段殘忍,可是讓魔界眾人皆聞之喪膽。

至於她是如何知曉的,皆是因為第一次見麵時便在他身上碰了釘子,後來她可是花了一番心思去調查這人,方才知曉這些事。

“他們已去了京郊,魔尊想好接下來做什麼了嗎?”元鶯回他道。她親自出手,有何做不到的。

玉睢點點頭:“本尊知曉了,至於後麵如何做,就不勞仙子費心了。”這女人自稱與尋瀾有不共戴天之仇,主動上門找他合作。他雖知此女來自仙界,卻懶得去查明她的身份,有人自願去當苦力,他又何樂而不為呢。若是她敢生出旁的心思,那他就讓她化作一灘血水和那些長老們待在血魔池裡。

既然尋瀾那廝已下了山,那便沒這女兒人什麼事了,玉睢也不想和她再有過多交集。這女人雙眼太過汙濁,一看是心思不純之人,他十分不喜,若不是看在她與小勝遇是同僚,他壓根不會看她一眼。

元鶯不由暗罵他過河拆橋,不過一隻爛泥堆裡的魔頭也膽敢同對她指手畫腳的,若不是想借他之手除去某人,她才不屑來這肮臟之地,是以她諷刺道:“本仙才不屑出手。”

“如此最好。”玉睢說完,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山洞中。

他離開後,元鶯的眼神變得陰狠起來,揮袖發泄似地毀了山洞,總有一天她會找到他的把柄,到時一介魔尊還不是任她揉搓,聽那小魔頭說,他們魔尊天人之姿,她也著實想領略一番啊。這般想著,元鶯不由得眯起狹長的鳳眼,舔了舔唇,魔尊的味道應當極其不錯。

自那日來到太平村,宓隱已在這裡度過一月。他們剛開來的時候,村裡人很是戒備,要不是阿止和她費儘口舌向這些人解釋,隻怕當時那些村民就要把他們當壞人抓起來了。

阿止便是養神芝,來此以後她總覺得叫小靈芝不大合適,便問了他的名字,方知收養他的柳爺爺給他取了臨止這名字,是以她此後便喚養神芝叫阿止了。

這一月,宓隱一直跟著自家師叔忙前忙後。他們住在了柳爺爺家,而柳爺爺恰好是這村裡唯一的大夫,這為看診帶了許多方便,不用特意再去建一座醫館了。

而宓隱和師叔來到這裡後,就跟著師叔挨家挨戶走訪,診斷村民的病情,全村五十戶人,她和師叔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才一一走完。起初師叔不讓她跟著,怕她這小破身體染上病,不過因著自己執意要跟著,師叔也沒法子,給她套了個百毒不侵的結界後,便帶著她一起了,臨止則留在集中服侍柳爺爺。

熏華草雖有起死回生之效,卻是仙草,用在凡人身上稍有不適便有如砒霜,是以尋瀾將熏華草研磨後,每日隻會取一定的劑量加入藥方中。而宓隱則是日日跟著自家師叔配藥,送藥,再拿師叔給自己特製的小本本記錄這些村民每日的病情。許是因為這一個月的學習,她的醫術也提高不少,師叔讓她上手診過脈,她也能說得出一二了。

師兄師姐則聽從師叔的吩咐,組織村中年輕力壯且未染疾的村民搭建給病患的臨時住所,在村中村尾兩塊空地上分彆搭起兩個能容納一百來口人的茅草屋,兩件每間茅草屋又搭了五十個木板,並用布簾隔了起來。

因著已見識過尋瀾高超的醫術,且知曉幾人都是修道之人,村民們也無甚疑問。雖然他們起先並不明白搭茅草屋是為何,不過等裝起布簾後,腦瓜子聰明一些的有幾分明白了。

果然,茅草屋建成後,尋瀾便吩咐玉煙和思年將已染上瘟疫的村民搬進茅草屋,因著凡間之人講究男女有彆,是以村中那個茅草屋全住了男子,村尾的則專門收治女子。

玉煙和思年兩人狀似和好,齊心協力將患者都安置進了茅草屋,不過一出門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尋瀾看破不說破,讓玉煙負責監管收治女子的茅草屋,思年去監管收治男子的茅草屋。這村頭村尾相聚不過三十丈,兩人硬是一月沒見麵。

那些未染瘟疫的村民待在家中無事可做,便自發承擔起了茅草屋中家人和同伴的飯食,也時不時為宓隱他們做一頓好吃的。雖說不是山珍海味,營養也不如她平日用的藥膳,卻彆有一番農家風味。

因著尋瀾將染了病的村民們單獨隔絕出來,是以自他來以後,再沒有村民染上病,而茅草屋中的村民們身體也都漸漸轉好。困於呼吸者經過一月診治後,呼吸已順暢許多,身感乏力無法動彈者,現如今也能下床緩慢行走了,宓隱看在心裡甚是欣慰。

起初來茅草屋,村民們隻是配合她和師叔說身體的感覺,後來漸漸熟識後,那些爺爺奶奶、伯伯嬸嬸還會誇她幾句呢,當然誇得最多的還是師叔了,什麼麵善心善,醫者仁心之類的話她記都記不完,也學了不少誇人的話。

而她學的這些話,時不時便會衝尋瀾說一句,從村民口中說出來不覺得什麼,從這小丫頭口中聽,尋瀾倒真有幾分不自在,確切的說是害羞。

這日,忙碌了一月的宓隱得了閒,跑去院子找曬藥的臨止,她心中一直有疑問,不問清楚她睡覺都不自在。

“阿止,你怎麼會從昆侖到這裡的?”

臨止沒想到宓隱會問他這個,停下手中動作回憶道:“昆侖墟那些守仙門的偽君子們想抓了我獻給天帝,我當然不樂意了,就跑了。結果被他們追到了,不僅把我關了起來還打我,他們越打我越要跑,隻要跑出昆侖他們就不能奈我何,我這一口氣跑到暈厥,醒來就被柳爺爺救了,然後就一直在這裡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宓隱卻好似能感受他所經曆過的一樣,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捏了捏他的小肉臉說:“阿止,以後有我在,絕不讓人再欺負你。”

“好啊,那我以後就跟著阿宓你了。”反正噬心咒都種了,他不跟著她還能到哪去。

“沒問題!”

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宓隱突然開口問道:“阿止,那些手持長槍的人怎麼天天站在那,也不幫幫大家?”

那群人是她和師叔走在村中時無意間望到的,那會便問過師叔,師叔隻說不用管他們。對於他們疑問也被忙碌拋在了腦後,現下為了不讓臨止回憶傷心事,她倒是突然想起來了。

不過待知曉這些人是在做什麼後,宓隱頭一次生出了揍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