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裹攜著花草的馨香拂入室內。
小月目光殷切地看著他,似乎滿懷期待。
明明是在暮春含涼的時節,孟子煊卻覺得身上燥熱難耐,薄薄的汗珠浸濕了他的額發。
“我該怎麼做?”小月誠懇地發問。
孟子煊聞言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就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種事,總是應該男方主動一點的。
於是,他耐心地指點她。
“你靠近些!”
他的聲音沙啞而乾澀,像乾涸的大地渴慕著雨露。
小月湊近了他,她的嘴唇離得他那麼近,鮮妍欲滴,有著一種彆樣的誘惑。
孟子煊覺得更熱了。
“你再靠近些”。
他的聲音微顫,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緊張。
小月有些疑惑,雙修很難嗎?他為什麼那麼緊張?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高深術法,自然是要認真一點的。畢竟他也是頭一回修習嘛,有點小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
於是她很聽話的又靠近了他一點,並且自覺地閉上了眼睛,試著調息五識,凝神聚氣,隨時準備著和他一起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然後,她就感覺到孟子煊的嘴唇親上了她。
這是在乾什麼?難道,雙修的第一步,就是要親嘴麼?
小月很覺疑惑,不過,這世上的修煉之術,稀奇古怪的多了去了。且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吧。
一開始,孟子煊隻是像雨點敲擊著桑葉一般,極為克製地,輕輕地觸碰著她的唇。
而後,這吻便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原來,雙修竟是要這樣的麼?難怪孟子煊昨晚表現得那樣拒絕。這麼個修煉法,確實是,令人有些不好意思呢。
小月也覺得有些燥熱起來了。
她甚至快要忘記了自己正在修煉,迫切地想要回應他。
想要更深的吻他!
可是,很快,她便意識到了,這是魔障!
在修練的過程中,修習之人往往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魔障,如果心誌不夠堅定,就會為魔障所引,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想來,這一重魔障,考驗的便是她能不能抵製住誘惑。美色當前,仍能不為所動,這才是一個修習之人應有的定力。
小月極力穩住心神,試圖拋開腦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可是,這魔障未免也太厲害了!
隨著孟子煊一點一點深入的親吻,小月的腦海裡,不可遏製地浮現出孟子煊的影子,他深邃的眼眸,修長的脖頸,白皙的肌膚,柔軟的小腹……她隻覺得身上熱得像是火燒一樣,而孟子煊卻變成了清涼的源泉。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貼近他,從他單薄的身體上,獲取一絲清涼。
她快要抵製不住這誘惑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入魔?
小月竭力想要祛除那些可怕的雜念,保持靈台的清明。可她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在孟子煊一下又一下肆虐的親吻中,她覺得自己像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連坐都坐不住了。
還是孟子煊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將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到她體內,支撐著她,使她不至於無力的倒下。
小月有些沮喪,自己可真是太沒用了,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孟子煊出手相助。
她打起精神來,儘量凝聚神識。可是,隻要他的唇一觸到她,她便覺得心神搖曳,五內如焚。
她甚至還起了一些更可怕的邪念。
她想將孟子煊撲倒在床上,然後把他的全身上下都吻一遍。
小月絕望地想,她大概是要入魔了吧!
“抱樸守一,抱樸守一。”
小月在心裡默念著,她想,無論如何,她都要破除魔障,否則,不隻是她,隻怕連孟子煊,都要受她的拖累。
可惜,就在孟子煊的舌尖觸碰到她的舌尖時,小月忽然禁不住渾身一顫……
然後,她就推開了他。
孟子煊:……
小月:……
完了。
小月想,她的第一次雙修,失敗了。
她為什麼要推開他?
因為小月清醒的意識到,倘若不推開他,她一定會忍不住將他摁在床上,然後肆意的,毫無人性的將他全身上下都親一遍。
那樣,她就真的墮入魔道了!
小月失落極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是一塊修煉的材料。
她根本就抵製不了誘惑。
連第一關都過不了,以後,隻怕是更沒有指望了。
再看孟子煊,他臉色潮紅,微微地喘著氣。大約是因為修煉突然中斷,受了些反噬。
“對不起”,小月難過地道,“我太沒有定力了,我是怕我會控製不了自己,怕我會傷害到你”。
“不,不怪你”,孟子煊的臉紅得跟煮熟了似的,他低下頭,喃喃低語,“是我的錯,我太魯莽了,實在是對不住你!”
總之,第一次雙修,令雙方都十分尷尬。
以至於在未來的兩天裡,他們倆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對方的目光。
小月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丟臉,修煉到一半,便因無法抵抗魔障,半途而廢,孟子煊一定對她失望極了吧!
孟子煊則想得比較複雜。
說起來,他和小月結識,其實還不算太久。可是,當他親吻她時,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內心,那不可遏製的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可是,這個小姑娘,卻讓他不知不覺地,對生活產生了全新的希冀與渴望。
他渴望和她在這小小的荒澤山裡,平平淡淡,無波無瀾的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隻要她還願意陪著他。
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也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小月是個極其大大咧咧的性子。
當她費了老半天的功夫,終於趁著大野豬外出覓食之際,從人家的洞穴裡,掏摸出了兩隻野豬仔,又花了一天的時間,架起了一個豬圈之後,她就徹底的把雙修的事情拋到腦後了。
“孟子煊”,小月興高采烈地跑進屋,萬分盛情地邀請他,“我帶你去看看我新起的豬圈。”
孟子煊:……
室外,是融融的月光溫柔地籠罩著靜謐地荒澤山。
室內,是小月和孟子煊正劍拔弩張地僵持著。
“我再問你一次,吃還不不吃?”小月暴躁的聲音傳來。
“不吃!”孟子煊固執地拒絕著。
小月圓圓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忍無可忍地威脅道:“你要是不吃,我以後再也不給你做吃的了!”
“不做就不做,反正我不餓!”孟子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小月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氣得滿屋子裡打轉。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巴巴兒跑到後山,找了一下午才找著這麼一籃子蔬菜,知道他挑嘴,特意隻掐了那麼點菜心,悉心炒給他吃。
結果這家夥倒好,一口都不吃。
小月都恨不得自己端起碗來吃了。
好勸歹勸了這麼久,那人還在那死犟著。
“不就是吃幾口蔬菜嗎?又不是讓你吃毒藥!”小月垂死掙紮般又勸了一句。
“我寧可吃毒藥,也不吃那個!”孟子煊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情。
小月氣得團團轉。
可是,沒過多久,她又一步一步向孟子煊走來了,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孟子煊看著一臉陰鷙的小月,忽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乾什麼?”
小月的臉又湊近了他幾分。
“我就問你最後一遍,吃還是不吃?”
孟子煊往後躲了躲,語氣有些遲疑地道:“不吃又怎樣?”
“哼哼!”小月露出了一個無比奸邪的笑,然後,便看到她伸出冰涼的魔爪,向孟子煊的後頸處撓去。
“彆……彆……你彆,住手,快住手……”
孟子煊一邊拚命地縮著脖子,一邊大聲嗬斥。
小月這個女魔頭此時正在氣頭上,又怎肯輕易收手,那五根細長的手指如靈蛇一般在孟子煊的脖子上遊走。
“啊呦,彆,哈哈,彆,啊呦……”孟子煊被撓得坐不住,直往旁邊倒去。
小月一把兜住了他,再一次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吃還是不吃?”
“我吃,我吃就是”。
孟子煊徹底老實了。
哼,叫你挑食,叫你不吃蔬菜!
小月捧起了桌上的碗,夾著菜心一口口喂入他嘴裡。
孟子煊一邊使勁嚼著,一邊把個眉頭皺得,都能夾死隻蚊子。
有這麼難吃麼,明明又香又甜!
小月不滿地看著他,不誇誇我的廚藝也就算了,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好不容易,看著孟子煊細嚼慢咽斯斯文文地把一碗青菜給吃了,小月重重地籲出一口氣。
就這吃飯的速度,真真能急死個人。
然後,她就看到孟子煊目光一凜,整個人瞬間散發出一股肅殺戒備之氣。
小月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