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個秘密。”

“其實我是一朵蘑菇。”

“蘑菇會畫畫嗎？蘑菇甚至沒有手！我的夢想就是當蘑菇！”栗子每日照例在床上聲嘶力竭且樂此不疲。

宋緋繼續鍥而不舍的敲門敲敲敲敲，今天主要起到一個鬨鐘的作用。

雖然栗子恨不得把自己栽進地裡，但她依然要起床了。

今日早讀是《傀儡機巧工程原理》，栗子一邊洗漱一邊在腦海中模擬製作一個傀儡應該準備的12345個零件和連接處要用到的陣法，雖然修仙築基之後已經能做到體外無垢，但不讓她洗漱就像不讓她吃飯一樣，前者讓她總是覺得自己臟了，後者讓她總是覺得胃裡空空蕩蕩。

讀完半本理論太陽也已經爬到了頭頂上的位置，昨天晚上栗子已經畫好了攤煎餅的鍋，還有推子鐵勺和鏟子，她放下書指揮師弟再往麵糊糊裡麵加點水，感覺黏稠程度差不多之後打個響指正式開火，就用陣法，比煤氣還好控製火候。

栗子把袖子卷起來綁在胳膊上，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一次成功。

未果。

推子和火候沒配合上，煎餅變成煎餅卷了，栗子不得不在宋緋懷疑的眼神裡假裝若無其事的拍胸脯表示，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肯定成功了。

依然未果。

這次是加熱的時間太長，麵糊剛接觸鍋就爆炸了，飛濺的麵糊甚至激發了栗子的護身陣法，再偷摸瞅瞅宋緋不讚成的眼神已經快要凝成實質從一雙眼睛裡噴出來了。

“事不過三。”栗子舉手發誓，現在她是知道了，這買賣也不是誰都能乾的，有一定難度。

好在第三次終於是成功了，雖然花的時間長了點，栗子小心翼翼的掌控著火候大小，甚至由於太過小心導致麵糊遲遲不能凝固已經流的滿桌子都是，雞蛋握在手裡遲遲不能下手，最後還是實在看不下去了的宋緋委婉提出要不由他來接手一半的工作量。

栗子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迅速同意了。

也算是一種事不過三。

醬料是宋緋在朔方城裡買的，他們現在不再需要用山上的東西去換必需品了，栗子確實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很好的養活了他們兩個，隻除了要在外表上略略做些偽裝，避開一些熟悉的弟子們。儲物空間也是鳥槍換炮，順便還入手了一些加速度buff的裝備譬如能禦風的環佩之類，總算是不用堂堂掌門還腿兒著親自趕集去了。

栗子挑選了幾種醬混合在一起，嘗嘗味道差不多，轉頭看宋緋已經學著她的樣子做出一張煎餅了，雞蛋也糊的非常完美，她不得不神情複雜地承認，這玩意還是看天賦。

為了儀式感她還特意畫了兩個紙袋子，非要讓宋緋把煎餅鏟進紙袋裡拿著吃，宋緋也不明白她這莫名其妙的追求，放在紙袋裡用手拿著是比擱盤子裡用筷子好吃一點嗎？

“你不懂。”栗子搖搖頭，讓他先試試味道如何，又難免有點遺憾。

“其實裡麵還應該卷火腿腸，還有薄脆，我以前有時候還會加錢往裡麵放點榨菜或者辣條，可惜我不會做。”

她坐在宋緋身邊，看著他又舀了一勺麵糊，均勻的在鍋上攤開，一點點凝固成薄薄的麵餅，宋緋偷眼瞄了師姐一眼，看見身邊的人眼神雖然還望著這邊，但表情也說明了她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宋緋忽然很想知道，她思念的究竟是什麼地方。

栗子麵前忽然多了個煎雞蛋。

她正在出神，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師弟塞了個雞蛋在煎餅裡麵，油汪汪亮晶晶的，還有一股子熱騰騰的香氣。

“師姐，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你的過去，你的來處，你懷念的一切，什麼都可以，我很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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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覺得自己還是真是個理智的過分的家夥，她耳朵裡聽著師弟的剖白，心裡第一時間想的卻是：

他會背叛我嗎？

他會離開我嗎？

有朝一日，他真如我所願的那樣，登上了頂峰，那他還能是原來的，我的師弟嗎？

人總是會變得。

栗子在宋緋的手背上拍了拍，卻沒深談，隻是玩笑般的說，“我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你要是什麼時候惹我生氣，我就回去了。”

宋緋動作一瞬間停住了，他愣住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說，隻是轉過頭來，深深，深深望了栗子一眼，又低下頭去忙碌，卻明顯心裡裝了些事。

栗子轉移開話題，“差點忘了，李仙呢？”

“安排了宿舍，然後送去洞府了，我說讓她貢獻點先算是欠我的，估計在引氣入體呢。”宋緋也很體貼，從語氣中聽不出一絲不對，栗子沒辦法安慰他什麼，隻好笑笑點點頭。

“那一會兒我在令牌上再發個引導新弟子的任務，讓她周邊已經入道的散修弟子，幫忙看著點。”

“哦對還有那個，我已經發了公告，藏經閣的地下部分今天就正式開放了。”她想了想又說，“暫時隻開放前兩層，第三層也做了不過沒有築基巔峰的實力打不過去，你有時間也可以去試試，哎對，上次給你的丹藥吃完了嗎？”

宋緋搖搖頭，“還沒。”

築基丹的藥力也是需要消化的，宋緋還不是屬饕餮的，沒法子什麼都吃，栗子就算是有再多的計劃，也得等他先攢夠了這一波再說。

栗子點點頭，其實她怎麼會不知道宋緋的丹藥吃到哪一步了呢？她可是每一步都做好了計劃的人，隻是一時找不到話說，人在尷尬的時候就總是會做出一些傻事，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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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還有很多正事可以辦。

又完善了一會兒下一個要開放的建築，栗子拿著兩張草稿比對了一下功能流線，她手上這張圖紙怎麼說也得算是大型公共建築了，這次可沒有一個團隊來幫她查漏補缺，不過幸好這邊也沒有什麼防火上的要求，隻要顧著功能和外立麵就好。

再抬頭已經是月上中天。

今天不是特意通宵，今天是的確有事要在夜裡辦。

最初的淩雲宗並不是隻有辰極峰一座山峰，而是占了周邊的三四座，現在在旁側的山峰上還能找到一些殘缺的護山大陣紋路，讓人依稀能夠懷想到當年淩雲宗全盛時期的風光。

後來宗門衰微，到最後也就隻保住了辰極峰一座山峰，隻不過從栗子養成開始，又偷偷往外擴張了點，基本在臨近的山峰上都有布置。

但如果想要更進一步，隻能往更深處擴展。

辰極峰作為並州主要山脈突出來的尖角，本身被選作宗門基址就是因為其便捷性質，自然也就在靈氣濃鬱程度上稍稍遜色，比不得山脈內部。當然，靈氣更濃鬱的地方也更容易誕生更強大的妖獸，一些妖獸的實力和智慧甚至能匹敵金丹乃至元嬰修士，危險性也更大。

她還等著收更多的弟子呢，為著安全和便捷考慮，自然不能搬遷，作為奪天地之造化的陣法師，隻要把更多的陣圖埋在深山裡，把山脈內部的天地靈氣引出來就好了。

栗子最近已經提前在令牌中布置了許多深入山脈掃蕩妖獸的任務，完成這些任務是一波貢獻點，將妖獸身上可利用的妖丹妖血送進兌換係統又是一波貢獻點，絕對能排在淩雲宗如今外門弟子最喜愛接取的任務排行榜榜首。基於她的舉措，辰極周邊的妖獸讓被兌換係統裡的好東西饞紅了眼睛的散修弟子們像是梳子一樣梳了一遍，恨不得窩裡的鳥蛋都給掏空了，密度早就大大降低，減少許多意外破壞陣法的概率。

栗子就是趁著這會兒功夫去解鎖更多領地與更高的靈氣濃度的。

就像當年玩遊戲一樣，隻可惜現實沒有一鍵解鎖，還得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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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荒郊野嶺，草木茂盛，栗子一個人帶著一儲物戒指的陣盤——陣紋想要長期保存不被破壞，銘刻在珍貴材料並打入地下可以延長其保質期——所以她現在跟個偷地雷的一樣。

“也不知道啥時候能突破金丹。”栗子一邊掏陣盤一邊自娛自樂的想象，“等什麼時候能禦劍上天了，那扔個陣盤豈不是跟轟炸機扔炸彈似的。”

還真是沒對不起她的華夏血統，連打比方都相當的武德充沛。

她現在放置的陣紋和護山大陣裡她設計的功能在通路上是相連接的，當時設計的時候也預留了接口。等今晚栗子布設完陣法，洞府那邊應該直接就會有感受，她粗略估計，用布陣麵積倍數以及深入山脈之後的靈氣濃度提升比例作為影響因素計算，能夠把淩雲宗核心洞府中的靈氣提升兩倍多，基本達到小宗門核心密地，中型宗門基本水平。

想到這兒栗子心情終於是好了起來，笑眯眯的哼哼：“這就叫一步一個腳印積極努力建設發展中宗門。”

當然是發展中宗門，人均靈氣都沒達到玥界中上層次水平，怎麼能不算發展中宗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