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個開始(1 / 1)

“有人來了。”

栗子好歹是個築基,暫且不論戰力,修為比宋緋還是要強上幾分的,因此也能更早的看見來人。在經過栗子金手指的大幅修改之後,外人再想從正麵登上辰極,也就隻有鐵索橋這一條路好走,這會兒工夫,已然有不少人接近了鐵索橋的那一端,隻是都還謹慎著,等著彆人來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勇士。

“事實上你永遠想象不到一個草叢裡究竟能蹲得下多少人。”栗子不動聲色,聲音卻清楚的傳到宋緋的耳朵裡。

宋緋無語,能不能體諒一下練氣期還不能使用傳音入密啊,隻能聽到而不能說什麼回應她,著實讓人憋悶的很。

好在栗子就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隻是玩笑了這麼一句,就正經起來,“宋緋,你知道嗎?之前有個人跟我說,想要魚上鉤,餌料就撒的一定要足。”

她上前一步,站立在飄搖的鐵索橋頭,其下懸崖萬丈,端的是一派超然的高人模樣,實則偷偷腳底下把擴音的陣法踩開,確保她的聲音能清楚無誤的飄到對麵每個人耳邊。

“對麵的道友,我宗門傳承而今現世,為繼道統,欲擇良才入我門中,若有意者,請先過此橋。”

裝x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栗子上輩子的經驗告訴她,想要讓彆人覺得你高深莫測,莫過於表現的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簡單的來說就是麵無表情,而麵無表情到最深境界,是的,栗子打算直接裝成人工智能陣靈。

她冷著臉想,搞基建怎麼能沒有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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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話宋緋就知道,想過那道橋沒有那麼容易,這大概並不隻是一座橋那樣簡單,但橋那邊的人就不知道了,草叢裡能蹲下的人終歸還是有限,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總歸都是人,趨利避害者有之,火中取粟者亦有之,敢於冒險者,也往往有更大的收獲。

更何況,至少現在,這看著也隻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橋而已。

第一位挑戰者甚至比栗子預想的來的還要快,她看著那個年輕的修士風一樣穿過山林,幾乎沒怎麼停留就很快下定決心第一個踏上鐵索橋,然後立即成為所有人的視線焦點——不論是橋這頭還是那頭。

先行意味著風險,但風險也意味著機會和收獲。

而範玉——就是那個年輕的散修——在踏上鐵索橋的第一步就感覺出了不對勁來,這絕不是一座普通的橋!當他踩上第一塊木板時,腳下原本就已經深不見底的懸崖更是變得充滿了無窮的吸引力,不隻是□□上,更是精神上的,讓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偏離,幾乎要一頭栽下去。

但這反而讓他狂喜起來,因為考驗也就意味著,他麵前的這個奇怪的宗門,很有可能是一座傳說中的傳承秘境!

有了先行者之後,再要下定決心就比拿的相對容易些,有第一個很快就有第二個,雖說範玉從上橋開始就走的步履蹣跚舉步維艱滿頭大汗,但至少看著快走到三分之一了還沒什麼生命危險。

這就得趕緊了,要不什麼機緣都趕不上熱乎的。

一時間橋頭人潮洶湧,那鐵索橋一次隻能容一人通過,都想早一步踏上對岸。

不過這橋可不是那麼好過的,栗子的下馬威設計的相當到位,範玉的速度越來越慢,走到近半,就已經幾乎是在橋上挪動了,而在他之後踏上橋的幾個人甚至還不如他,也有人撤回橋頭,滿臉驚慌未定的看著仿佛平平無奇的橋麵。

宋緋此時太好奇了,就算再波瀾不驚,他也是個少年人,可這會兒還不能問,簡直要把肺憋炸。

但最難受的還是範玉,這詭異的橋隨著他逐漸前行吸引力居然還在逐漸增大,他在橋上已經走了一半,這會兒想退回去都不行,一時間頭暈目眩,視線不受控製的朝著深淵落下,除了神魂上的恍惚更是加上了漩渦般地吸力,範玉有種整個人幾乎要被吸進去地錯覺,前行的步子也硬生生卡在原地,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栗子一邊看一邊給宋緋傳音:“我覺得那個不錯,好好看,招進來的人以後都歸你管。”

宋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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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管忽然被委以重任的師弟心裡有多驚濤駭浪,這會兒栗子有更重要的事情,第一位吃螃蟹的勇士總算是連滾帶爬過了三分之二,栗子自己設置的關卡她自己自然最清楚,整座橋的難度並不是一直升高,過了中間就開始降低了,如果挑戰者沒有點勇氣和決心……那也不是栗子要的人。

這畢竟是她的宗門,即使要振興,也不能找些亂七八糟的來充數。

範玉終於碰到橋頭的木樁,使勁把自己從橋上拖了出來,也顧不得什麼姿態,相當狼狽的趴在栗子麵前,滿臉後怕的大口喘著氣。

這會兒可真是,連回頭的勇氣都快消耗沒了。

栗子還在端著她的架子,任由範玉坐在她前麵又是喘又是調息,連眼神往他身上帶一下也不肯,隻是平靜的看向仍舊在橋麵上掙紮的人群,宋緋也隻能跟著她一塊兒麵無表情。

還真挺唬人。

他剛入築基,剛在橋那頭看不清楚,可到了這邊兒,就算他再累的虛脫,境界也在,自然能看得出來宋緋不過是個練氣圓滿,而栗子的修為他雖然看不真切,但也能感受到比他高點兒有限,幾乎是本能的立時就生起了旁的念頭。這也不能怨怪他,散修們修行資源曆來靠搶,環境惡劣,沒點兒心思早就被吃的毛都不剩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心思,散修也大多謹慎——不謹慎還沒什麼奇遇的一般死的就比較早,久而久之也就隻剩下謹慎的了——是以栗子這個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豪橫態度直接震懾住了範玉,而後來者看到他這個先例,不清楚原因的情況下自然也不敢妄動,是人皆有從眾心理,到最後十幾個築基練氣的散修聚集在一起,這場子居然還真被栗子震住了。

她原以為自己還得動動手呢,後招和底牌都準備好了,卻沒用上。

栗子等到最後一個人挪上岸,而橋對麵退回去的人裡一時也沒有再敢上橋的,才開口道:

“恭喜各位。”

恭喜說的聽上去也沒多恭喜,栗子語氣也平靜,倒像是走個流程一般。這會兒最後幾個爬過來的散修還跪在地上大口喘氣,但栗子看起來卻沒有半分打算體諒他們的意圖,轉頭就走,也不管橋對麵的人還想不想過橋又有沒有新來的。而當她轉過身的時候,一些看她要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散修卻發現,這橋已然封閉,竟是沒人能過了。

範玉等過來的早,這會兒恢複過來了些,連忙跟上。後麵的人就算精神消耗極大也不得不頂著一腦袋冷汗爬起來跟上,好不容易過了入門考驗,這時候放棄是任誰也不甘心的。

他們這些心思盤算,栗子隻當不知道,麵上仍是一派平靜。用來忽悠他們的稿子是提前幾天就寫好了的,宋緋給她潤色的實在拗口,現在她也得使勁回憶著背誦,確實也很難有什麼充沛的感情。

“太初之刻,乾坤既定,人逐道法,始建淩雲。”栗子淡漠無波的聲音恰好夠身後的幾個人聽到,再遠些就聽不清楚了,更逼得落後的幾人十一點兒也顧不上調息,急忙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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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引著眾人沿山門向上,她費心勞力攢了小半月的山門終於發揮了它應有的威力,上山的小徑極細而山門極高極雄壯,人行於其中像是螻蟻,得使勁使勁仰頭才能看到一點插入雷雲之間的頂端匾額。

範玉注意到山門上密布的浮雕,他有心想伸手碰觸,又有些猶豫。

栗子注意到身後眾人不同神色思量,卻沒有出言提醒。

她費心勞力畫那麼多花紋自然不是隻有美觀一種作用的,不過……栗子等了一會兒意識到眾人的謹慎在範玉的帶領下似乎有點兒過頭,或許是覺得之後還有機會不必在這兒就費時探查還要頂著惹惱她的風險,或許是出於謹慎害怕那不起眼的橋都那麼坑了這一看就不怎麼平凡的山門沒準兒更有些什麼陷阱……話說到現在為止從橋上到現在她設置的那些後手還都沒用上呢,但畢竟是後手——她很快說服了自己,不用就不用吧。

栗子走的不算快,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像是個普通人一樣慢悠悠的步行,就跟上輩子玩遊戲時帶路的NPC似的,隻有這樣才能讓人老老實實聽點劇情而不是無腦跳過。

“淩雲分上下二宗,上古之時,絕天地通,下宗傳承留於玥界,上宗隱沒,待時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