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秘境已有月餘,連日的與妖獸作戰,祝餘的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她仍覺不夠。
抬頭,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現在已陰雲密布,雷聲陣陣不斷。
天生異象,不是因為有至寶現世,而是因為秘境要關閉了,在提醒她們離開,等秘境徹底關閉,將無法離開,直至下一次開啟,但此秘境是第一次開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開啟是何時。
空中可見眾多修士正禦劍往外飛行。
此地靈氣重盈,又有眾多妖獸陪練,現在要離開了,祝餘還真有幾分不舍。
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掩下眼中情緒,祝餘手心一轉,將金麟劍往上一拋,通體如墨的劍身便橫在半空中。
輕點足尖,白衣隨風飄落,祝餘已立在劍身上,青絲分毫未亂。
祝餘掐訣,劍身離地麵又近了些,她伸出手,手心向上,輕喚,“既白。”
既白輕眨眼,長挑的眼中俱是依賴與信任,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放入她手心。
祝餘手上用力,輕輕一拉,衣擺劃出一圈弧度,人已站在她身後。
確認他站好後,祝餘掐訣,劍升高,隨著其他修士,一同朝秘境外而去。
小魚落在他肩頭,看著逐漸渺小的地麵,忍不住驚呼出聲,“比我飛的還高。”
既白聽之,與有榮焉,好看的狐狸眼中生出驕傲神色,“祝祝很厲害。”
被心上人誇讚,祝餘不由得勾唇莞爾,眼中笑意浮現,似碧波蕩漾的春水,令人沉溺。
主人都不誇自己,小魚酸溜溜道:“我以後會比她還厲害。”
既白眨了眨眼,明顯不信,極其敷衍道:“那你加油。”
反正在他心中,無人比得上祝祝。
突然,天空中“轟隆”一聲巨響,分心的既白被嚇到,雙手下意識抱緊祝餘的腰,將臉埋在她背上,以尋求安慰。
祝餘也被這突如其來一下驚到,但相比既白,好上很多。
感受著背上傳來的溫熱呼吸,她禦劍的動作一頓,側過身,將人攬到懷中,輕輕拍著他肩,柔聲安慰,“彆怕,沒事了。”
既白聲音鬱悶,帶著幾絲委屈,“祝祝。”
可憐極了。
祝餘心頭又是一軟,放在他腰間的手收緊了幾分,“有我在。”
小魚氣鼓鼓的看著兩人,小小的眼睛因為生氣,都大了不少,它也被嚇到了,就沒有人安慰一下它嗎?
又飛行一段時間後,劍穿過一團白光,出了秘境,終於能落地。
一直撲在祝餘懷裡的既白,也終於敢從她懷裡探頭。
小心翼翼的抬頭,好看的眼眸露出一半,骨碌碌的轉著,確認過沒有雷聲,立即站直身。
紅著臉極為彆扭的道:“祝祝,其實…其實我一點都不怕。”
祝餘也不拆穿他,揉著他發頂,笑了笑,極為配合道:“嗯,不怕。”
被忽視的小魚不樂意了,它飛到既白眼前轉了轉,鼓著嘴說道:“主人,你都快……”
既白一把捂住它的嘴,動作強硬的把它抱在懷中,泛紅的耳尖一如夕陽下的晚霞。
他,他也是要麵子的。
——
桃源城,剛站定,熱鬨的氣息便撲麵而來。
師姐一行人還未出來,祝餘便打算先回客棧,等師姐出來再一起回玄清宗。
大抵是因為她們出來的早,桃源城內雖已有不少修士,但遠沒有剛來時人多。
祝餘沒等多久,晚間時刻,時靈兮便帶著一眾弟子回來了。
正好有事要去找師姐商量,她轉身看向既白,“讓小魚陪著你,我去找師姐,去去就回。”
“好。”
既白手指戳著飛在半空中的小魚,乖巧點頭,知道祝祝不會拋棄他,對於她的短暫離開,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真乖。”祝餘笑著揉了揉他發頂,轉身走出房間,將門仔細關好。
一轉身,祝餘眼底的笑淡去。
她不著痕跡的皺眉,怎麼又是溫如塵。
“祝餘。”溫如塵幾步走來,一臉驚喜的看著她,“我已經等你好幾天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他說的篤定。
祝餘看向他身後,見隻有他一個人,心中雖有了猜測,但還是問出聲,“其他人呢?”
溫如塵一臉悲痛,眼中的悲傷快要溢出來,他搖搖頭,“隻有我一個人活著出來。”
此行華清宗的弟子,除了他,全留在秘境中,沒有人會知曉他做過的事。
華清宗宗主,是他的父親,他完全有恃無恐。
即使已經知曉答案,但真的聽到,還是不免唏噓,但也僅限於此。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途中會有數不儘的意外,而那狼群也是華清宗自己招惹的。
“節哀。”
祝餘轉身離開。
溫如塵收起眼裡的悲傷,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暗芒。
祝餘,你要怎樣才會看到我?
溫如塵目不轉睛的盯著祝餘出來的那道門,他知道,吸引了祝餘全部目光的男子就在裡麵。
溫如塵眼中糾結良久,最後還是想得到祝餘的想法占據上風,他一咬牙,推開了房門。
哐當—
既白聽到聲音,以為是祝餘回來了,高興的抬頭,“祝祝,你……”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不是祝祝。
既白蹙眉,想了片刻道:“我記得你。”
“祝祝現在不在。”
溫如塵一言不發,來到既白身前。
既白偏頭,好看的狐狸眼眨啊眨,沒有一點防備,隻有疑惑不解。
溫如塵在距離他隻有一步時,站定,他陰鷙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是有幾分姿色,但也不過如此。”
他冷哼一聲,“終究是個廢物。”
既白好看的眉心皺起,像是凹凸不平的溝壑。
胸口悶悶的,他不喜歡他說的話。
想起祝餘抱著他跳崖的畫麵,心中嫉妒迅速滋生,憑什麼是他。
溫如塵繼續口不擇言,“若不是因為你,祝餘怎會拋下我,帶著你跳崖。”
“跳崖?”既白提取到關鍵字。
溫如塵冷笑一聲,“忘了你個廢物早早昏過去了,定然是不記得。”
“若不是你拖累了祝餘,她怎麼會跳崖。”
他一股腦將所有罪責怪在他身上,不提狼群是他招惹的,不提他故意引誘狼,想借狼殺人,反而葬送了華清宗弟子。
也絕口不提自己的無能。
既白臉色一白,蒼白的嘴唇顫抖著,他不想的,不想成為祝祝的累贅的。
見既白一副快要碎了的樣子,小魚飛到他身前,大聲叫嚷,“不準欺負我主人。”
溫如塵皺眉,“什麼醜東西。”
竟然說它醜!
好氣!
小魚飛過去就要咬他。
溫如塵毫不猶豫抬手,夾雜著修為的一巴掌呼到小魚上。
小魚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小魚!”既白起身,連忙去看它的情況。
溫如塵怕他發出的聲音,引來人,立即一個手刀劈向他後頸。
既白也隨之暈厥過去。
溫如塵很快鎮定下來,他知道自己是在鋌而走險,若是被祝餘發現,她一定不會原諒他。
所以,他一定要將事情處理乾淨。
溫如塵一把抓住他衣領,將人提起,推開窗,從窗口飛出。
小魚悠悠然轉醒,隻覺得頭暈眼花。
它緩了半天,想起既白,立即飛起,在屋中尋找既白的身影。
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找到。
想起祝餘的劍,嚇得瑟瑟發抖 ,“慘了!”
它不會被一劍砍成兩半吧。
“對,去找祝餘。”它終於想到辦法,但看著關住的門,它沉默了。
它沒辦法開門。
小魚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
為了不被砍成兩半,隻能一咬牙,用頭撞向門。
嘭——
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祝餘回來時,聽到屋中發出的“嘭嘭”聲,還疑惑既白是在做什麼。
她拉開門,小魚也正好一頭衝撞過來。
祝餘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它,見它腦袋紅紅的,開口問道:“自虐?”
小魚急的都快哭了,“你終於回來了。”
又迅速道:“主人不見了”
祝餘臉色一變,抬頭,目光掃過房間,確定沒有既白身影,隻有窗戶大咧咧的開著。
她幾步上前,隻是外麵早已沒了動靜。
祝餘臉色陰沉,會是誰?
是曾經傷害過既白的人找來了嗎?
祝餘匆匆出一屋,“師姐。”
時靈兮打開門,一臉懵,“師妹不是才剛從我這裡離開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祝餘眼中急切,長話短說:“師姐,既白不見了,能否召集宗門的人,幫我一起尋找。”
時靈兮見過她二人相處的場景,自然知道那名叫既白的男子對她的重要性,到底是自己師妹,她自然也是關心的,立即點頭,“好。”
祝餘辭彆時靈兮,立即來到外麵尋找。
祝餘站在路口,看著茫茫人海,身上氣壓低沉,對於傷害既白的人,她沒有一點頭緒。
該如何尋找,該去何處尋找。
想到重逢時,他眼中流露出的害怕和抗拒,祝餘心中卒然一疼,她害怕,自己晚一步,既白就會再次遭受傷害。
他曾經九條漂亮的狐狸尾巴,如今已隻剩三尾,她不希望,也不想他再次少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