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發(1 / 1)

一夜過去,打坐一夜的祝餘睜開眼,眸中流光輕閃,第一時間看向床上的人。

既白早已醒了,安靜窩在被子裡,好看的狐狸眼正一眨一眨的看著她。

甚是呆萌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他獨特的狐耳狐尾。

祝餘記得,他很喜歡自己的狐耳狐尾,曾經相處的那一個月裡,隻要沒彆人時,他都會露出來,肆意的搖晃。

如今狐耳狐尾處空蕩一片,祝餘眼底閃過遺憾,其實她也很喜歡他毛茸茸的狐耳狐尾。

曾經,她也生過摸摸他狐耳狐尾的念頭,可那時她不敢開口。

可如今,祝餘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他失憶了,正是好機會。

祝餘起身,在他一眨一眨的注視下,她來到他跟前,沒忍住伸出手,摸向他柔軟的發頂。

手心的觸感甚好,另一種想法油然而生,如若換成他的狐耳,那將會如何。

祝餘揉著他發頂,帶著誘哄輕聲道:“既白,讓我看看你的狐耳狐尾好不好。”

即白瑟縮了下,眼中的抗拒明顯,他咬著唇糾結,“一,一定要看嗎?”

祝餘一征,腦海中是他曾經整日晃著尾巴的滿足模樣,與他如今的抗拒,形成了鮮明對比。

心中突的一痛,酸楚橫生,他經曆了什麼,才會讓他曾經最喜歡的事,如今變得恐懼,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讓他縱使忘記,卻依然本能的害怕。

祝餘咽下心中酸楚,安慰的揉了揉他發頂,衝他扯出一抹笑,“騙你的,不看了。”

既白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緊皺著的眉心,也舒展開來,他好看的狐狸眼中儘是糾結,在她身邊,他感到安心,也很喜歡她。

可內心有一股恐懼,一直在深深的籠罩著他,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告訴他,露出尾巴,會發生非常痛苦的事。

見他依舊在糾結,祝餘瞥見他淩亂的發絲,開口道:“我幫你束發可好?”

既白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他含笑朝她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好。”

好在客棧裡該有的一應俱全,祝餘帶著他來到梳妝台前坐下,拿起台上的梳子,輕輕為他梳發,祝餘還擔心會弄疼他,但他的發質很好,並沒有打結的情況,發絲一梳就梳到尾。

祝餘看向銅鏡,銅鏡十分清晰,將她二人照的分明,鏡中的她們離得很近,交頸纏息,極為親密。

祝餘有一瞬的恍惚,她曾見過如此場景,在她的記憶中,爹爹總是如此為娘親描眉梳發的。

她斂眉,思索片刻,腦海中勾勒出一個適合他的發型,自他兩邊各取出一縷發絲,交融在一起,發帶穿過她指間,纏繞在他發絲上,沒多時便束好了。

祝餘看向鏡中,甚是滿意自己的傑作,好看的人隻束一根簡單發帶也是好看的。

她略微惋惜,此次出行,可惜身上隻帶了這根素色發帶,等回去後,便送他一根更漂亮的發帶。

透過銅鏡,祝餘對上了他的視線,她笑著詢問道:“可還喜歡?”

既白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好看的狐狸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怕她不信,用力的點著頭,“喜歡的。”

祝餘往前一步,與他更近了些,從鏡中看,他徹底被她籠罩在懷中,她手指勾住他的一縷發絲把玩,聲音溫柔,“既白可知在人間女子為男子束發,代表著什麼?”

既白聞言,好奇的抬頭,清澈的眼神看向她,想了片刻,迷茫的搖頭,“不知。”

“是什麼意思?”他追問。

祝餘愉悅的輕笑一聲,說道:“答案要既白自己去尋找。”

她正欲再說什麼,門外卻突然傳來有序的敲門聲。

叩—叩叩——

是誰?

祝餘皺眉,沉思了片刻,還是上前將門打開,“咯吱”一聲,門外是一女子,周身氣質斐然,容貌出眾,手中持長劍,身上穿著與她相同的宗門服。

來人讓她驚喜出聲:“五師姐。”

“師妹。”來人笑著朝她點頭。

祝餘是劍尊座下最後一名親傳弟子,排行第七,是最晚入門的,她入門時前麵幾位師姐師兄大多都在閉關修煉,平日裡難得見一麵。

在她入門後不久,師尊也去閉關修煉了,是五師姐一直在指導她修煉。

而她入門十五載,至今也沒見過大師兄與二師姐,聽人說,大師兄是獨自外出尋找飛升的機緣多年未歸,二師姐則是在她入門那年,前往一個秘境,此後便沒了消息。

五師姐在她心中是特殊的,亦師亦師姐。

將人迎進屋裡,她疑惑出聲:“師姐,你怎麼來了?”

時靈兮一眼看到了屋中的既白,眼中驚豔一閃而逝,挑眉,暗自咋舌,看來師妹此行下山豔福不淺。

她收回目光,伸出手,祝餘在山洞時放出的那隻白鵲,赫然在她掌心。

時靈兮溫聲解釋道:“在路上遇到了,得知師妹有麻煩,便來相助。”

說完,時靈兮目光上下打量祝餘,“受傷了?”

她一抬手,仍出一瓶丹藥給她。

眼中含著認真說道:“師姐為你報仇。”

祝餘接過丹藥,笑著回答:“什麼都瞞不過師姐。”

她的話,更是讓她心中一暖,真誠道:“師姐真好,謝謝師姐。”

師姐早已結嬰多年,若非這麼些年一直在指導劍峰的弟子修煉,修為早已更為一步。

而那豬妖不過是金丹後期,師姐對付他綽綽有餘。

白鵲早已飛回她肩上,正親昵的蹭著她,祝餘感受到一道明顯的目光。

抬頭看去,正是既白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肩上的白鵲看,見他似乎喜歡,祝餘拿下肩上的白鵲,摸摸它的頭,讓它朝既白飛去。

白鵲落在既白手心,他十分好奇的打量著手上白色的鳥兒。

祝餘收回目光,繼續向師姐講解起那豬妖的所作所為來。

“師姐,那豬妖吃了不少人。”

時靈兮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她記得師妹可寶貝這隻白羽鵲了,在宗門時可不願意讓人隨意觸碰的,如今竟主動給那人。

時靈兮嘴角含笑,眸中意味深遠,看來師妹要有道侶了。

時靈兮聽她說完,點點頭,隨後站起身,“讓我去會會那豬妖。”

縱然知道師姐的實力,但祝餘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師姐萬事小心。”

“嗯。”時靈兮收下她的關心,“師妹等我回來。”

時靈兮立即禦劍向城外的山頭飛去。

豐城靈氣稀薄,很少有修為高強的修士來此,城內百姓第一次見能禦劍飛行的修士,紛紛停下腳步仰望,更有甚者跪下磕頭,喊著仙人。

祝餘見此,頗為頭疼,忘記和師姐說出了城門再禦劍飛行了。

好在隨著時靈兮的遠去,豐城內的騷動也逐漸平息。

祝餘回頭,白鵲正站在桌子上,與既白正大眼瞪小眼,一鳥一狐狸如此,她看的有些忍俊不禁。

說起來,這白鵲還是既白送他的。

那時,她剛失去爹娘,總忍不住一個人在夜間偷偷抹眼淚,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既白離開再回來時,懷中有著一隻還未長羽毛的雛鳥。

他說,鳥兒的父母似乎被其它動物吃了,隻留下它嗷嗷直叫,可憐極了。

他將小小的雛鳥遞給,“我覺得它和你挺像的,以後就由你來照顧它了。”

祝餘手點著唇回想起,後來因為忙於照顧雛鳥,她似乎的確是沒時間再哭了。

直白的目光看向既白,腦海中回想起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在她心中留下如此濃重一筆的人,的確是讓她很難忘懷。

但好在,他如今就在她身邊,想到此,心中一陣滿足,她有很多的時間去讓他記住她。

祝餘走近,拿出一袋靈米遞給他,指了指白鵲,“它喜歡吃這個。”

既白深信不疑的接過,倒出一部分靈米在桌上,白鵲頭一點一點的吃起來。

既白狐狸眼亮晶晶的看著,似乎是覺得有趣極了。

見他看的起興,祝餘便沒有再打擾他,也在一旁坐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白鵲很快將靈米吃完,米粒大小的眼睛直溜溜的看著既白,似乎是還想吃。

既白見狀,立即看向她,“還要。”

祝餘搖頭,“你已經將今明兩天的量喂完了”。

說著她看向白鵲,手指輕點著它的頭,“既然你已經將明日的量都吃了,那明日便沒得吃了。”

桌上的鳥聽懂了,立馬無力的垂下頭,像是霜打的茄子。

既白也聽懂了,他內疚的看著白鵲,撓撓頭,是他害得它明日沒有靈米吃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祝餘,剛想為它求情。

祝餘打斷了他,“不用管它,它很清楚自己每日該吃多少。”

白鵲養在玄清宗多年,早已生出靈智,她剛才可是看到了,它一邊吃一邊偷看她的小眼神。

白鵲聽到了她的話,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將頭埋的更深了,似乎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發覺,無鳥臉見人了。

一旁的既白看的有趣,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白鵲立馬轉了個身,將屁股對著他,以此宣泄心中的不滿。

見狀,既白笑彎了眉眼。

祝餘也跟著不由得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