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神尊他大逆不道 子渡 4839 字 3個月前

我時日無多?何以見得?

孟之正要上前問清楚,桃林忽起大風,萬千花瓣雜亂無章地於空中飛舞。

一陣風卷著無數花瓣向孟之襲來,她本能地抬手擋住臉,強風帶著花瓣竟將孟之圍了起來。

孟之緊閉眼不敢張開,等周圍重回寂靜,孟之張開了眼睛。

麵前已無革靈殿,以整片桃林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是她最初見到的那樣。

還真是神秘。

本來想著直接死掉回家,沒想到死不了。不過好在有些盼頭——那烏龜說自己本來就時日無多,革不了靈,我在這裡熬到死應該也是可以吧。

桃林外不遠處有一條小溪,孟之坐在溪邊看著水中倒映著的自己的容貌。

完全是自己十七八歲的樣子,稚嫩青澀,頭上挽著少女的發髻,發髻上纏著綠色的絲帶,身著青色輕紗羅裙,有點像自己去旅遊時穿的古裝。

孟之性子喜靜,不善於跟旁人打交道,非必要不社交一直是她的準則,這裡風景很美,也很安靜。她終於親眼見識了“山下蘭芽短浸溪,鬆間沙路淨無泥”的景象。

靈魄無口腹之欲,也感覺不到疲困,能一直保持清醒和活力,跟個機器人似的,孟之躺在溪邊的草地上吐槽這個全是“人機”的時空,軟融融的陽光灑在臉上,泛起一抹嫩粉。

陽光,溪流,微風……這裡的一切都在幫她醞釀睡意。

她可是個哪怕一點困意也沒有也能睡個昏天黑地的人,穿過來這兩個月心裡積攢的疲勞上了崗,換成孟之輕柔的呼吸。

孟之是被玉竹翁的傳訊紙鳶啄醒的。孟之迷迷糊糊抓住紙鳶,便聽見玉竹翁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中天靈島錄》借閱已逾期,速還。”

孟之還沒睡夠,剛想問能不能過幾天再還才想起來這傳訊紙鳶不是電話,隻能單向傳遞,而孟之隻是個靈魄,又哪會這種術法。

玉竹翁是個暴脾氣的白發老頭,算個低階神仙,在修靈殿一角經營著一個小書館,靈魄排隊無聊可以借著打發時間。

孟之捧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臉便動身出發還書。

等到了修靈殿,孟之才知道原來自己睡了整整兩天,晚上沒被凍醒也是稀奇。一路上她感覺頭有些疼,應該是著涼了。

她將《中天靈島錄》還給玉竹翁準備離開時,隻覺頭要炸開似的漲疼,腳步一踉蹌,撞在櫃台上。

“誒呦喂,你這女娃怎麼了?”玉竹翁連忙放下手裡的活,扶著孟之坐著休息。

“阿翁,我好像生病了,這裡有藥嗎?”孟之揉著額頭,聲音有氣無力。

“說什麼胡話呢,靈魄怎麼會生病?”

“那我為什麼頭疼的這麼厲害,要炸掉了……”說著孟之疼的昏了過去。

“頭疼?莫非……”玉竹翁有了判斷,連忙施法將孟之收進了錦囊中,匆匆離開了修靈殿。

玉竹翁看著年邁,腿腳卻利索得很,加上身形矮小,撿著正常人難以通行的小路約莫走了半個時辰,他撥開麵前的枝葉,看到了他在書裡讀到過的沁湖。

他走到湖邊,拿出錦囊,挑了個平坦乾淨的地方,將孟之放了出來然後在湖邊挑了幾個拳頭大的石頭朝湖裡丟了下去。

珠光流轉,落石無濺。

沒錯,就是這裡。

他一邊嘴裡念叨著“太好了”,一邊扶著孟之下水。

書上說這沁湖有療愈天責之效,隻需要將靈魄在湖中泡上一個時辰便可緩解。

一番折騰後好不容易將孟之放下水,還沒等玉竹翁坐下喘口氣便有人從湖中飛出將孟之給撈了上來。

“你這人……神尊?”玉竹翁剛要發火,見了來人有些驚訝。

晏簫左手扶著昏迷的孟之,右手掐訣,兩人身上的衣服被烘乾了。

“你這老頭怎麼回事,亂往沁湖裡扔石頭,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背上馱著一塊石頭的霸下也走了過來,走到麵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青衣少年模樣,手裡來回拋著石頭。

“是小仙的錯,可事態緊急,也是沒有辦法。”他哈著腰認錯,然後看了看孟之。

“這女娃喊著頭疼突然就暈倒了,小仙想來應該是受了天責,這才想到這沁湖泡一泡。”

晏簫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

“靈時將儘而凡劫未儘,不著急下凡修煉反而在修靈淵無所事事,上天自然要責罰。還有,沁湖水沒有療愈的功效,你帶著人請回吧。”霸下有些生氣,治病就治病,往人家家裡扔石頭是哪門子事啊。

“投石而浴,其靈得愈。沒毛病啊?”玉竹翁回想著某本書裡的話。

“嘿,我說這什麼書你都敢信啊,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霸下更生氣了。

“單用沁湖水浸泡沒用,需要佐以神力方能緩解,不過治標不治本。靈魄在中天一日,天責便絳罰一日。”晏簫一邊解釋一邊施法引水,注入神力送入孟之的口中。

不一會孟之便轉醒過來。

“沁湖水有依賴和反噬之效,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下水,首次發作便下水浸泡,之後就怎麼也抑製不住了。”晏簫看孟之能自己站著便鬆開了手。

“神尊?阿翁?我這是在哪啊?”孟之醒來頭果然不痛了她看著這地方實在是陌生。

“最有效的法子是趕快下凡。”晏簫看了眼孟之,沒有回答她的話。

“下凡?我為什麼要下凡?我不去。”孟之被他的這句話刺激了。

“難道你就想一直頭疼下去?”霸下看晏簫無甚反應做出回答。

“靈時將儘而凡劫未儘,故天降責罰。女娃,你要是不想再頭疼就快快下凡吧。”

聽這意思,自己果然命不久矣,可是她就是死不了,要是不下凡待在這中天恐怕要整日被頭疼折磨了。

“隻有這一個法子?”孟之不死心地問。

“目前來說是的。”霸下將石頭扔在一旁轉身要走,“回去吧。以後彆往人家家裡扔石頭了。”

繞來繞去,還是要下凡曆劫,該躲的躲不掉。

為了自己少受些苦,孟之可算是認命了。

既來之,則安之。孟之是個認真的性子,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非要曆劫的話,她的目標就隻有一個,每一世都不留遺憾。

“我還能活多久?”孟之叫住離去的晏簫。

“十個月。”

等等,加上她已經度過的兩個月她隻有一年的生命!那個蝶靈不是說有九年嗎?那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彆人大學四年的學分你要在一年內修完?

孟之感覺自己天都要塌了。

就算這裡一天頂凡間一年。八世曆劫,平均每一世活不過四十才能通關,這還是這一世修完直接無縫銜接去投下一世,連投個好胎的排隊時間都沒了。

“要是我某一世一不小心活長了,最後時間還是不夠怎麼辦?”孟之跟上晏簫,“神尊你有沒有法子讓我每一世都是個短命的?”

許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請求,晏簫腳步頓了一下。

“姑娘,你怕是找錯人了,這種損陰德的事兒不歸我們管啊。”霸下被孟之奇怪的請求逗笑了,“那是冥主的活兒。”

“彆廢話了。”晏簫瞪了霸下一眼。

“你隻管做,我會助你。”晏簫留下這樣一句話然後走開了。

也不知道神尊能有什麼辦法。

回到修靈殿,玉竹翁拉著孟之精挑細選,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體麵的且沒人排隊的身份—舞女,看著孟之登記然後跳下了命泉。

命泉裡的景象光怪陸離,一切事物都是抽象的,但是又夢幻的,像是時空隧道。她的腦袋有些眩暈,修靈淵的記憶正在一絲一絲被抽離。

當中天的記憶被完全抽離,一陣強光刺向眼睛,她下意識地閉眼,陷入了沉睡。

———

錦國,雲韶署。

幽桐這幾天身子不爽利,許是這幾天氣溫驟降,染了些風寒。

幽桐是孟之第二世修煉的名字。

臨近萬壽節,作為錦國的宮廷樂坊,雲韶署上上下下忙的的不可開交。

各種絲竹管弦樂聲此起彼伏,孟之竟然找不到一處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小憩,等會還要排練,她頭暈得厲害。

往常這種大典,孟之是遠沒有資格拿到伴舞的名額的。

但是有一個舞女晚上偷偷練舞,一時不慎崴傷了腳,需要臥床靜養,便空出了一個名額。

加上萬壽節的禮樂舞蹈幾乎都是雲韶署負責,有些資曆的舞女都有自己的節目,孟之便毛遂自薦頂替了受傷舞女的位置。

那名受傷的舞女叫翠萍,得知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落到了鄰床小丫頭片子的頭上,一時難以接受,平時說話的語氣尖酸的難聽。

孟之喝了藥,不想回去聽翠萍那泡了醋似的刻薄語氣,也不知該到哪裡去,隻能跟其他同伴說了聲要到雲韶署外的小花園去逛逛。

臨近萬壽節,宮裡來了不少外人,各地藩王,侯爺都陸續回京,就連周邊的小國也派出使者前來賀壽。

孟之是帶有現代記憶的,在她的記憶中自己是從現代直接穿越到這裡的。

在現代沒怎麼接觸過舞蹈的她,在這裡發覺自己竟然有些舞蹈天賦,一些讓其他舞女哭爹喊娘的基本功自己做起來竟然毫不費力。因此她能在全署上下忙得腳不沾地的這幾天有時間出來放放風。

十月正午的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暖風一吹還有幾片枯葉披著金光飛舞而下。

“嘶嘶。”

一條黑蛇壓著脆脆的枯葉爬了過來。

孟之嚇得後退了幾步。

這條蛇不長也不粗,應該是個蛇寶寶,它停在孟之麵前探了探頭。

雖然它沒有任何發動攻擊的趨勢,但是孟之還是不敢讓它靠近,誰知道有沒有毒。

一人一蛇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僵持了一陣。

聽到身後的林子裡傳來交談的聲音,那條蛇又爬進了樹叢裡。

這個花園位置偏僻,隻有雲韶署的人閒了回來這裡轉轉散散心,連灑掃宮女太監也不免躲懶,隔好久來清理一趟。

孟之排練時聽嬤嬤說,月國送來了一批美人要在萬壽節為皇上獻舞,為了促進兩國文化藝術的交流,皇上批準這批月國舞女住在雲韶署,方便交流切磋。

花園裡時不時露出的幾個發音不是漢話,那應該就是月國那裡的語言。

讓孟之吃驚的是,那發音聽著竟然和現代時學的英文十分類似。

孟之無意偷聽,也怕被她們發現說自己偷聽她們隱私惹來麻煩,孟之便轉身回去了,該訓練了。

知道孟之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嬤嬤特意批準孟之晚上提前一個時辰回去休息。

練了一下午的舞蹈回到房間,屋裡翠萍一人坐在床上繡荷包。

整個雲韶署的人都知道翠萍有個侍衛相好,她總說她相好將來是要做大官的。屋裡的舞女都是知道的。雲韶署這些舞女嚴格意義來說不是宮女,有點像是女官,隻要舞跳好了,討得貴人歡心誰管你私下和誰交往。

翠萍撇了一眼孟之,孟之也沒有理她。

孟之洗漱完躺倒床上要睡覺,可翠萍那邊頻繁傳來瑣碎的噪聲,根本就是故意攪擾她休息。

孟之一天又累又困,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彆吵,再吵我去搶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