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1)

但見了真實的人,便覺楚未仇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修真者開靈識,五感遠比常人靈敏,對於危險也有著獨特的警覺。

他沒得到答案,於是又問了一遍:“其他長老暫時都抽不開身吧。”

但此刻也找不到楚未仇的紕漏,也許隻是單純先入為主的印象差而已,又不能僅憑印象惡言相向。

謝宮秋頷首,回答得模棱兩可,“其他長老需要點時間才能過來,沒想到會在入門試煉裡遇到你,原本以為你和那隻白狐狸都是書院弟子。”

楚未仇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未曾想我竟還沒入門對吧?我確實與白鈺姑娘有些緣分,所以這次會來四澗書院。”

謝宮秋轉頭看那些個考生已經與自己拉開了一截距離,便打算止住話題:“我得跟上大部隊了。”

十二長老鄭重交待的“前山的考生都靠你了”還曆曆在目,雖然她不如那些名副其實的長老那般有修為和戰鬥經驗傍身,故而作用不大,但萬一能救下一兩個人也是好的。

“小心。”

楚未仇的提醒和暗器幾乎是同時出現,餘光剛瞥見背後破空而來騰騰殺氣的金屬光澤,謝宮秋握劍的手比大腦更快一步,條件反射般長劍出鞘。

在空中發出金石清冽的碰撞聲。

隻是短兵相接片刻便能感到出手那人實力不俗,震得謝宮秋接連後退兩步才完全泄力,抬眸定睛看去,是那剛見過的馭獸門弟子。

楚未仇那邊也受到了來自另一人的攻擊,他顯得狼狽得多,在地麵上滾過爬起,灰頭土臉,所幸並未受傷。

那馭獸門弟子不懷好意陰陽道:“未入門弟子都有這般實力了嗎?如此看來,四澗書院問鼎正道第一指日可待啊。”

也不知那人有沒有探出自己的虛實,不過聲勢當然不能落入下風,謝宮秋揚聲道:“二位來四澗書院的地界,有何貴乾。”

“聽聞四澗書院山脈外圍豢養一凶獸,其血脈來自上古,眼如燈籠,身若小山,是天極妖獸,此行便想一探這傳言究竟是真是假。”那人像不在意般,把玩著手上的雙刀,輕飄飄就說出了自己目的,“沒想到這傳言竟不是空穴來風,僅是翻個身子便能造出如此動靜。”

“天極妖獸。”謝宮秋心中警鈴大作,就算是剛蘇醒的天極妖獸,換算成人類修士也足足有元嬰巔峰的實力,“它若真醒來,這方圓數百裡都得被夷為平地,你也不例外。”

同樣是炮灰這些個人怎麼這麼不要命,作為惜命的炮灰她恨得咬牙切齒。

“是啊,可惜沒醒。不過四澗書院還有條有趣的傳聞,關於神秘的九長老。”那人把玩雙刀的手一頓,目光微凝,“再來!”

想必他休息恢複好了,這次出刀更是狠辣非常,處處歹毒刁鑽,不過到底是借大佬謝劍的屍還魂,謝宮秋還是躲得有來有回,甚至能找準機會反擊幾下。

那人有些惱羞成怒:“真是條靈活的泥鰍,我要是修為沒被壓製,一掌就能拍死你。”

“金丹修為也是一方長老了吧,來這裡欺負小輩算什麼本事。”

“你真不是那個九長老?動作生澀修為築基倒不像裝的,不過運氣真好,每次都能正好擋住攻擊。”

問話尚在身側,然而眼前的刀光卻突然停下了,眼見那人退後幾步到了個安全距離。

謝宮秋趁這空檔,趕緊伸手擦了擦手背上的傷口,回道:“也不是每次。”

真狠啊,深可見骨,但若沒用手背擋住那劃傷的就是脖頸了,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再纏鬥下去,他們二人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不過隔壁的楚未仇卻難說,他能支撐到現在也算是出乎意料了,期望四澗書院的支援早點找過來。

眼前那對手不知在打什麼算盤,竟從懷裡掏出了個晶石般的東西,又將刀尖上的血跡抹在上麵,看得謝宮秋一陣惡寒。

那刀尖上的血跡分明來自她的傷口。

晶石毫無反應仍舊灰撲撲的。

那人顯然有些懊喪,又不死心地再試一遍,卻見晶石仍紋絲不動,“和那隻鷂鳥也沒反應,可分明方才經過你們的時候,它都是有反應的,難不成壞了。”

“喂。”和楚未仇纏鬥的那男人忽然收回手中動作,竟直接轉身走了,末了還留下句,“其他人已經先我們一步了。”

“什麼?該死。”那人臨走時惡狠狠瞪了謝宮秋一眼,雙刀收回道:“都怪你浪費我時間,下次必取你性命。”

謝宮秋吐槽的話悶在胸腔,畢竟能不打還是不打為妙。

隻是那兩人說的話,她不免想起原著裡的後續劇情,望向那兩人離開的方向,道:“後山禁地。”

那晶石隻怕是與後山禁地有關,那隻鷂鳥想必就是小鷂,估摸著那人也利用同樣的手段拿到了小鷂的血,也因此和趕來的男主褚知行打了一場。

而自己看過原著,因此知道那禁地法寶,隻有麵對男主時才會敞開大門。

因此看那人此刻急急忙忙離開的模樣,興許是後山禁地已被打開了。

得趕在男女主從後山禁地出來前,抵達現場。

楚未仇拍拍身上的灰塵,緩步走向前來,“不必太擔憂那些個考生,這裡距離終點並不算遙遠,趕在真正的獸潮來臨前應當能上山。”

謝宮秋糾正道:“但‘這裡’離終點有段距離。”在與那兩名馭獸門弟子纏鬥的功夫,不知何時,就已被步步逼退進入這座妖獸森林的腹地。

天色陡然暗沉下來,謝宮秋抬頭,便望見純黑碩大的翅膀遮天蔽日,遼闊的尾羽綿延百米。

然天空浩瀚無窮,不過幾息,又見盈月。

周遭平靜,森林深邃如看不見底的湖水,除了些嘎嘎的聲響和鳥翅撲騰的聲音,安靜得有些嚇人。

謝宮秋乾脆也不打馬虎眼了,道:“不過以你的水平,就算逆著獸潮,也能成功到終點。”

楚未仇眼底劃過訝異,但又毫無敵意地勾起嘴角:“長老不也是。”

他若無其事說道:“但我更好奇那兩人發現了什麼,他們寧死也要製造獸潮的原因,你不好奇嗎?你可是四澗書院的長老。”

暫時的利益共同,謝宮秋瞥向他,道:“一起走吧。”

顯然,楚未仇也抱著同樣想法。

而作為目的地,此刻的後山早就成了碎石堆,被平削過光禿禿的樹木,還有草地上不知什麼異獸踩踏過的巨型掌痕,無不彰顯了不久前的亂鬥。

近十人站在這堆廢墟上,領頭的二位金童玉女分外般配,正是熟人小鷂和褚知行,隻是曆經磨難此刻的天之驕子略有些狼狽。

小鷂的聲線在顫抖:“褚兄抱歉,我似乎不應該選擇這條路。”

褚知行摸了摸小鷂的頭,以示安慰:“獸潮之大,我們選哪條路都是危險萬分的。”

“是呀,大嫂就彆自責了,這還不是沒有到山窮水儘的時候嗎。

“況且我們還有褚大哥,那些個四澗書院的長老來不及救我們,褚大哥的實力又不比他們差,定能救我們於水火,大嫂真是享福了。”

小鷂臉頰飛上薄紅:“你們,就彆打趣我了。”

褚知行輕輕歎息,從衣兜掏出來了粒通體圓溜溜的丹藥:“小鷂姑娘先彆說話,把這個吃下去。”

小鷂拿起丹藥在眼前仔細瞧看半晌,“謝謝褚兄,這是……?”

邊上的人倒是比她更先一步認出了這顆珠子的來曆:“這莫不是褚兄剛殺死的那隻大妖,它身上的妖丹?”

“是嫌不乾淨嗎,我經過水源的時候洗過了。”

“不是。”小鷂搖了搖頭,眼底仍有細微的抵觸,“我是確實聽聞妖獸妖丹是大有裨益的東西,能治百病、且越高階的妖結出的妖丹越好,天極妖獸妖丹更是能活死人生白骨,隻是我從未……”

就像是習以為常般,褚知行對妖丹功效的熟悉並不是裝的,修仙界將妖丹默認為一種藥材似乎是件墨守成規的事情。

眾人的七嘴八舌打斷了小鷂想繼續說的話。

“妖獸妖丹原來還有這作用?!”

“小鷂姑娘你不吃,那不如給我……哈哈褚兄,玩笑話罷了,我是不會和大嫂搶東西的。”

……

小鷂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低頭,妖丹塞入口中便如清泉般化開,竟出奇地有種清香,四肢百骸充盈著力量,剛打妖獸受傷的大腿此刻也在飛速結疤,她抬頭道:“多謝褚兄救我,這枚丹藥的恩情我來日定會償還。”

褚知行伸手的動作頓了下:“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見小鷂肉眼可見地恢複了過來,褚知行道;“走吧,我們還是得找條路出去。”

那些個站在後頭的人忽然向前快走幾步,站在小鷂的身側,一唱一和躍躍欲試:

“這小小妖丹竟如此神奇,果然修真世界一草一木皆是寶貝,褚兄,路上要是碰到些妖獸,我們能不能殺殺看啊。”

“是呀是呀,那妖丹作用非凡,誰看了不心動。”

“小妖的話,都不必褚兄出手,我們幾個就能處置。”

少年輕輕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距這兒不遠的地方,有很重的靈氣波動,應該能遇到四澗書院的長老。”

“嘿你原來不是個啞巴啊,這位小鷂姑娘的朋友,不過我們現在對長老什麼的東西不感興趣。”

他們的目光調轉,看向隊尾的那位高馬尾少年。

“你要不想和我們走,大可以自己走,你說是吧褚兄。”

褚知行並未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小鷂。

小鷂眨了眨眼睛,小臉嚴肅道:“我也感受到了,不遠處有很強的靈氣波動,我們還在四澗書院的試煉中,褚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褚知行毫不在意,他是萬劍仙門掌上明珠,有數不儘的妖丹獸寶,自然也看不上一些不成氣候的小妖獸,順路遇見便殺了,但特意去找也不至於。

他慢下步伐,站在小鷂的身側:“走吧。”

隊伍裡有個男人站在眾人身後,正是那個最先煽動去抓妖獸妖丹的男人,他不屑地瞥了眼小鷂,發出輕蔑的:“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