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好消息,穿到大佬身上了。

壞消息,大佬前腳剛叛出正道,還廢了本書男主,屬於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反派。

更壞的消息,目標是代替原身前往妖墓,但從原身繼承來的那麼豐富的知識庫裡,竟然沒有任何關於妖墓的蛛絲馬跡。

更更壞的消息,她目前沒有靈氣,一丁點都沒有,手無縛雞之力,還被綁架了。

天崩開局。

也不知道劇情開展到哪裡了。

謝宮秋抬頭四十五度角望天,手指敲敲身側的烏玄劍,自言自語悲痛道:“應該沒有更壞的消息了吧。”

現下重中之重迫在眉睫的,是先提升自己的實力。

她盤腿打坐,努力又拙劣地學習靈力運轉,致力於把腦內豐富的理論知識化為實踐,可惜仙途向來是條困難的路,哪怕穿越在天才身上也依舊舉步維艱。氣脈周轉,足足大半天過後,她才堪堪從丹田裡運轉出微末的,細如發絲般的第一縷靈氣。

瞅著這一縷靈氣繞於指尖,她累到趴下,不肯再動彈,掩麵想著:倘若原身有知自己這麼菜,恐怕得氣死吧。

不過至少也算邁入修仙門檻了,謝宮秋珍重萬分顫著個手將這一縷靈氣灌入腰間彆著的乾坤袋中。

雖說這殼子換了個芯,但畢竟是同一個殼子,修出來的靈氣和原身並無差彆,乾坤袋認主,認原身謝劍也自然認如今的謝宮秋。

那兩根纏繞的捆繩輕輕就開了。

謝宮秋總算感覺自己瞧著些生還的希望來了,她默念致歉

——還望謝劍真人勿怪這番僭越的行為,安全離開這裡才能完成您去往妖墓門的遺誌。

追隨那縷靈氣探入乾坤袋,然而本就不大的乾坤袋竟空得一貧如洗,怎麼看都不像是正道魁首的,反而那些末流外門弟子的口袋裡,可能都比這袋子充盈許多。

謝宮秋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再次落空,不死心地翻翻挑挑揀揀,最終扒拉出來幾顆石頭,幾張符紙,和一令牌。

她苦中作樂,找到了原因:“也對,這人本就是拚死報仇的,自然也不會想著留下什麼東西來。”

那幾張符紙繪製極為繁瑣,自己微末的靈氣注入有如石沉大海,隻能暫時充當廢紙。

那幾顆石頭……她莫名從知識庫裡調出,這幾顆石頭似乎是做煙花的用途。

修真世界竟還放煙花,如此雅致。

還有最後的那張令牌。

靈氣一動,令牌便落入手中,謝宮秋翻來覆去,最終在磨損的表麵上勉強認出幾個字來。

“萬劍傳音令……所贈。”

萬劍是正道門派,想必不會對禁忌的獻祭法陣坐視不管吧。

猶豫片刻,謝宮秋還是硬著頭皮催動了這塊不知來曆不知用途的令牌。

令牌上的符文明滅流動,複而又恢複毫無生機的模樣。

靈氣不夠了……

打坐半晌,待靈氣恢複後,她再次往裡注入靈氣。

可這次令牌愣是丁點反應都沒有,多少靈氣注入就有多少靈氣被如數吐回。

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壞了,還是算成功了。

翻來覆去端詳一陣子,令牌最終還是被她揣回兜裡。

也罷,首要任務是從這地兒出去。

轉頭望見洞外已接近薄暮,餘暉傾灑。

謝宮秋還是咬咬牙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路過洞口的時候掀起眼皮子往那粗劣的鐵碗裡探上一眼,那少年送過來的飯裡,還剩半碗的稀粥在碗中晃蕩,零星幾點肉末,甚至還漂浮著幾隻聞訊而來被淹死的小蟲屍。

這是白水湯,不是飯。

她探了眼就收回目光,根據知識庫,繼承了原身身份的自己並非算作凡人,尋常刀劍利器傷不到性命,也無需通過飲食睡眠來維持生理機能。

更何況是這樣令人毫無食欲的東西,她是真不想吃,抽空倒了便是。

出了昏暗洞穴,視線落到外頭,便見到個清澈見底的小水潭。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順滑烏黑卻突兀地有些灰塵被抹了下來,她一想到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可能被一些蟲子爬過更是頭皮發麻。

根據原身留下來的基本信息,自己這身上穿的這套衣服是天絲白衣,擁有超牛防禦自我修複功能外,還能自潔自淨驅趕蚊蟲,可達到白衣飄飄不染塵埃的效果,高人必備好物。

但問題是腦袋可沒有衣服罩啊!

環顧一圈附近的那些個山洞似乎也沒人出來,她猶豫了會兒還是過去打算簡單洗洗。

水潭裡映襯,倒影裡的少女黑發雪膚,因長久未有陽光照射而白得虛弱,黑發發質因略有些硬,所以一覺睡醒後便有些翹起亂糟糟的。

一個普通的、十七八歲的少女。

修仙人還真是童顏不老,她以為謝劍至少中年人容貌呢。

沉默半晌,謝宮秋手探入水中皺了潭麵倒影,舀起冰水往臉上潑,冷得大腦清醒,腦海中的念頭一劃而過。

當時夢境裡的麵容皆頗為虛晃,如今一看,謝劍她,眉目間竟是頗像自己。

莫非真的有什麼因緣際會在?

臉還沒洗完。

就聽得‘噗通’一聲,什麼重物在眼前砰然落水,水花四濺,淋得她滿身如落湯雞。

幸好身上穿的天絲白衣還防水,她從岸邊起身振振衣擺,抖掉身上的水珠。詫異地往水潭中心望去。

水霧消散,出乎意料地,是那名剛送飯的少年從水潭裡冒出個頭來。

從少年目光望向的、地處頗高的山洞裡走出來的是個身形較為魁梧的男人,語氣頗為不耐,粗鄙的臟話接二連三地蹦出來,氣焰囂張:“死雜種,再給我送這些破爛稀粥我就砍了你的腿!”

這男人魁梧得有如雙開門冰箱,恐怕一把就能把她的腦袋擰下來。謝宮秋擰乾頭發,小碎步偷摸後退降低存在感。

少年低聲回道:“可讓我分發下去的,隻有這些,他要求你們在獻祭之前清修。”語氣之誠懇,仿佛根本沒發現那男人是在故意找茬。

謝宮秋心中默默給笨蛋npc點蠟。

“清修?憑什麼我們得清修妖卻不用!”男人連連冷笑,目光貪婪狡詐:“你去給我偷來啊,明明狼妖那邊酒肉那麼多,你去偷兩塊他們可未必能發現,憑什麼它們能吃這麼好?”

謝宮秋聞言輕挑眉頭,那倘若被狼妖發現了呢?發現了便是:死的是道友不死貧道?

“山哥,你就彆嚇外頭那個小雜種了,我看他呀,都要被你嚇尿褲子了。”

“就他那身板扛不住咱們山哥一頓打。”

那被叫做山哥的人可以表演出嘔吐的樣子來:“我山哥,待兄弟們可是頂好的。隻是這人,實在長得和那吃人的妖怪一樣,令人作嘔!”

“而且這當真能喚出仙人來嗎?你家掌門何時能紆尊降貴讓我見上一麵。若是江湖術士敢騙老子定要把你和那群妖通通做成人彘!”

“把騙子做人彘也太麻煩我們山哥了,剁碎了喂豬就好。”

那個男人身後的山洞裡,傳來肮臟下流的哄堂大笑。

人彘……謝宮秋忽然一陣惡寒。這名為山哥的npc夠不夠殘忍做人彘她不清楚,但根據原作,反派boss可是真的做了這般慘無人道的事,並做得毫無情感起伏,就像是隨手擺弄玩具。

不過既然現在還沒遇到反派boss就不想這糟心事。謝宮秋偷偷打量起那男人身後的山洞,看上去容納了很多人的樣子。

莫非綁票犯還注重男女有彆,隔開囚禁?謝宮秋一麵揶揄一麵後撤,她隻想趕緊撤出那男人的視線範圍,避免無妄之災。

少年沒說話,隻是發現水池邊竟有人,他下意識轉頭看了謝宮秋一眼。

恰巧和正在往後退的謝宮秋眼神撞個正著。

謝宮秋望見他眼裡流露的難過與不理解,丁點的憤怒生氣都沒有,隻是好像快被罵哭了似的。

又淒慘又好笑。

但很顯然,可能是穿越自帶容易被關注到的buff,那男人似有所感,岸邊正在後退的謝宮秋被抓個正著,他笑容森然:“再不濟,你去偷彆人的夥食,看那美人,細胳膊細腿的你總打得過吧?”

少年瞬間收回目光,隻留下半張籠罩在黑發裡的鼻尖側顏。

他慘,我怎麼更慘?

謝宮秋移開視線,撇了撇嘴。那男人真惡心,一句話就挑起了紛爭。不過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根本就不用、也不想吃那惡心的飯。

不過小少年也是細胳膊細腿的,指不定誰打誰呢。

她又聽到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呸了聲,嫉恨得很:“真不知道憑什麼同樣是人她能住單人洞穴,夥食想必比我們好上不少!反正一碗稀粥我可吃不飽,你想清楚,明兒要麼讓我滿意,要麼你就和你的一條腿說再見吧。”

“不會再和今天一樣簡單了。”

言罷,未等回應,那男人就回到自己的小山洞裡,在離開視線範圍前,他又對謝宮秋怪笑一聲,下流地吹了聲口哨。

“或者……美人可以親自獻上你的夥食和你這個人,讓兄弟們好好輪流賞你!”

下流的聲音又從山洞洞口裡傳出:“識趣點,我山哥對待美人可是頂好的,哪一個不誇他勇猛威武。”

謝宮秋瞬間聽懂其中下流的含義,她低頭視線掃過地麵。

嫌惡又垂涎的視線落在身上,如黏糊的大鼻涕般。

見謝宮秋沉默不應答,那男人隻當她也膽小不敢做聲,又扯著破鑼嗓子嗤笑:“原來也是個臭啞巴!”

嘴皮子過癮過足了,他便滿意地轉身,不料眼皮子一跳,餘光見極速白光如流星般追來。

正是那名埋頭掃視地麵的白衣少女,卻突然迅速彎腰觸地,一顆籃球大小的石頭抓入手中,手腕翻轉,運轉那一縷靈氣,石塊隨心而動飛射而出。

穩穩擊中肚腩,石頭碎成幾塊。

他顯然沒料到謝宮秋能隔空躑物,氣力強勁,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接連嘔吐。

但他明顯是個囂張慣了的性子,被人挑釁氣焰不減反增,朝著謝宮秋怒目而視,遠遠呸了口唾沫,撂下狠話:“我打死你……你你個臭娘們,要不是老子出不去……嘔……氣力這麼大,莫非你也是個妖?!”

可惜疙疙瘩瘩斷斷續續的狠話沒啥威懾力。

謝宮秋自然無懼,她內心正驚濤駭浪於靈氣竟能如此強悍。

僅僅是一縷便可對凡人造成如此碾壓性傷害,不愧是修仙!

移山撼海,鬥轉星移。

隻怕並非話本虛言。

不過即便內心是驚異紛呈,她卻仍維持高手淡然從容的模樣,麵對挑釁隻是淡然一眼。

她攏袖俯身,發梢落於水麵,她不緊不慢地繼續搓搓頭發上的灰塵。

從那人遲遲不肯親自動手開始,她就猜到了一二,想必綁架這群人的,應當是設置了什麼無法內鬥的特殊禁製。

她低頭思索片刻後,又走入水池中向前走遠了兩步,堪堪不過兩步,就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麵前。

果然。

但似乎又有哪裡不對,例如……她抬起手觸摸上屏障,小心翼翼的試探下,一丁點的指甲成功穿過這道禁製。

禁製竟對自己無用。

莫非這就是金手指?心中的暗喜被壓下,她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

不過既然那男人打不到自己,那謝宮秋就有囂張的資本了。

這直接無視的態度讓那男人更加惱火,氣急攻心之下又開始嘔吐。

洞外瞬息的變動,洞裡原本還愜意嘲弄的人瞬間鴉雀無聲,過了片刻才有個身形矮瘦的老人出來架起那男人往裡拖,一麵拖一麵吐,老人搖頭。

“小山,你這性子近年來是越來越囂張…仙人將你關在這裡,恐怕是個正確的決定。”

“該死的妖,都該死。”那男人嘴角還流著苦膽水,卻陰狠地咧嘴笑道,“待仙人降世,必定將所有妖都滅個乾淨!你也逃不掉的。”

這樣對待妖的歹毒憎恨,如毒蛇的眼,就算隔了老遠,當那目光落在謝宮秋身上時,她還是起了點寒毛。

鬨劇結束,不知何時,池水中心但小少年也不見了蹤跡。

謝宮秋擰乾頭發,抖抖天絲白衣上的水珠。

果然不愧是自帶防水功能的仙衣,一抖即乾。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山洞裡她小聲讚歎。

*

是夜,星辰漫天,萬籟俱寂。

謝宮秋扭了扭打坐到半夜酸痛的腰,指尖輕撚,是第二縷靈氣冉冉升起,便起身打算勘察外頭那個無形禁製再製定計劃。

人族妖族禁製,召喚仙人。

怎麼聽這裡都有些邪門。

得找機會離開這裡,但硬闖可不是她的作風,也不是她的能力範圍。

結果在夜色昏沉裡,她先被門口的一團東西絆得趔趄。

一邊感慨沒有路燈的世界真是視目不便,一邊站穩腳跟仔細瞧去,這才看清這團東西是中午送飯下午被威脅的悲催少年,此時正縮成一團昏迷不醒。

彆是死了,畢竟剛被踩了一跤卻還沒醒來。

謝宮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冰冷刺骨,但好在仍有鼻息。

反正她現在的身軀並非凡體,難以被刀槍所殺,若是這少年醒來恩將仇報,遵照那男人所言搶奪作惡,她悉數奉還以牙還牙便是。

沒有危險卻還見死不救有點兒難,但以德報怨更不是她的作風。

思及此,她拎起少年的後衣領,扔到劈裡啪啦燃燒的柴火垛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