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走路顧名思義,就是魂魄走掉了,跟離魂症相似。但是不同的是,魂走路的魂魄是一縷一縷慢慢抽離的,然後會在另外一個人的肚子裡麵形成新的生命。
這是一種邪術法,幾百年前這種術法被有心人用來偷取貴人的命格。就像一對夫妻希望自己有一個絕頂聰明的孩子,就可以用這種術法將絕頂聰明的人魂魄引進自己的肚子中,變成自己的孩子,以此來偷取命格。
謝靈籠放下石公子的手腕,視線輕輕落在了瑤鬱身上。
“夫人,不知貴公子的生辰八字可有外人知道?”謝靈籠問道。
“除了自家人,沒有人知道了。”石夫人回答著:“貴人可是看出了什麼。”
“嗯。”謝靈籠點頭說道:“夫人可否給我一碗水跟糯米。”
“好。”石夫人立馬讓人去取。
“夫人,公子真是一個月前昏迷的?”謝靈籠說道。
“自然。”夫人道。
“那之前他是否有精神不振,昏睡,吃不下東西等症狀?持續了多久?”謝靈籠問道。
“這…。”石夫人蹙眉,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丫鬟接話了:“回稟貴人,公子確實有這些症狀,一開始是不喜歡吃東西,後麵睡覺的時間變長了,我一直以為是春困。後來他越發沒有精神,就像失了魂一樣。”
“持續了多久。”謝靈籠問道。
“大概兩個月。”丫鬟回道。
“嗯。”謝靈籠應道後,看向了瑤鬱:“不知這位夫人懷了多久身孕了?”
“快…快六個月了。”瑤鬱聲音輕輕顫抖著。
謝靈籠淡笑不語,此時她需要的水跟糯米剛好拿了過來。
接過水跟糯米,謝靈籠先將水放在一邊,抓起一把糯米照著石公子的門麵撒過去,端起水手指在上麵繞了幾圈,用食指點了一滴水摁在了石公子額頭上。
“貴人,我兒到底是什麼病。”石夫人心焦問道。
“中了邪術,魂走路了。”謝靈籠這才開口解釋著:“夫人,貴公子的三魂七魄已經走了兩魂五魄了,剩下的一魂兩魄被我封在了體內,但是要想完全解決需要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夫人著急了,一旁的石老爺也皺著眉出聲:“你需要什麼報酬?”
“報酬不需要,隻是貴公子的魂魄已經另外投胎成型了,如果要將公子救回來懷孕的那位夫人就會流產。”謝靈籠慢悠悠地說著:“你們確定要救公子,放棄瑤鬱夫人的孩子?”
“胡扯!簡直一派胡言!”石老爺慍色怒目視謝靈籠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自然知曉。”謝靈籠還是淡定如常,她之前就留意過這麼瑤鬱夫人,臉色差不說,眉宇間隱隱有不安的情緒,在她施法之後,有一瞬的痛色。基於此,她就能有十足的把握了。
瑤鬱肚子裡麵的胎兒,魂魄是屬於是公子的。
“嗬嗬,一個趕屍人,還真是大言不饞。”一位鬼修嘲諷道:“月宮主,您這是上哪兒找的人?我也去找一個,省得閒著的時候沒事乾,這編的我都信了。”
“廢物閉嘴。”月桂白了他一眼,嘴上雖然沒饒人,但是心底還是對謝靈籠說的東西有一兩分不確定。
“老爺彆動怒,這位姑娘也隻是說說,不礙事的。”瑤鬱扶著沉重的身子,想要走過來,石老爺看在眼裡,快速走過去扶著她,輕聲安慰了幾句。
“你要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的。”石夫人眼中摻雜了許多複雜的情緒,最後半信半疑開口。
“既然夫人這麼說,那便聽我一言。”謝靈籠放緩語氣:“夫人,老爺,你們可以派人去看看正東邊那塊田,從左邊往右數第三個田壟上,自前往後走七步路的位置會有一個豁口,裡麵有一截被紅線係著的頭發。”
聽到謝靈籠這麼說,石夫人跟石老爺一對視,招手讓一個仆人連忙去看看。院子內驟然安靜下來,似乎都被謝靈籠這詳細的說明嚇住了。
在等人回來的期間,謝靈籠看了一眼瑤鬱,果然見她有一瞬的震驚跟呆滯,但是沒一會兒像是得到了安撫,恢複了平靜。
魂走路之法不是仙門百家能破的,百年前這種術法被封印進天機書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夠使用,也再也無人知道具體的破解之法。所以瑤鬱才會如此心安理得吧。
謝靈籠想著:瑤鬱身上沒有一點靈力,陰煞氣也不存在,那麼應該是另有他人為她做的法,並且告訴了她這術法仙門中人都解不了,所以她才會如此放心大膽。至於施法的人是誰…等會她會讓這人受到應有的反噬。
“老爺,夫人。”被派去查看的仆人手中拿著一截什麼遞到了他們兩人麵前,並且說道:“真的,真的有,位置一模一樣。”
原本還將信將疑的石夫人跟石老爺此時驚詫之神寫在臉上,謝靈籠適時開口:“決定好了嗎?是要貴公子,還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如果要她肚子裡的那個,就不用管石公子了,三個月後,胎兒落地之時便是石公子身隕之際。”
“………”
沒人回答謝靈籠,她也不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石老爺顯然在天人交戰,石夫人確實怒氣衝眼但是又壓製住了。
“你說的真的假的。”月桂跑過來輕聲問道。
“宮主放心,我有把握。”謝靈籠點點頭,語氣堅定回道她。
月桂也隻能站在她身邊,默默等著石家夫婦的回答。
“我還是不信…。”沉默良久的石老爺再次開口:“你若是胡編亂造,毀了我另外一個孩子,又該如何!”
石夫人被石老爺一個眼神禁止說話,便隻能在一邊絞爛了手帕。
“老爺,貴公子年紀輕輕便一身榮譽加身,你若真能舍棄,不管我怎麼做都救不回來,你若不願意舍棄,方法很簡單。”謝靈籠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微抬:“隻需要將將孵而未孵雞崽的雞卵煮熟後放在剛剛我所說的豁口處,並用土埋起來便可。”
“事已至此,您不妨試試,便知道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說完謝靈籠便不再開口,重新將手背好,將選擇權留給了夫婦。
石老爺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終歸還是舍不得這麼一個有才華的,於是說道:“照她說的做。”
這邊剛吩咐完,又頗有威嚴地說道:“如果不真,我定不會饒了你。”
謝靈籠笑笑:“任憑發落。”
院子裡眾人眼神各異,但事已至此也不能開口聲明,謝靈籠倒是不在意這些目光。隻是覺得有一些好笑罷了。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蛋已經被煮好了,又被仆人送過去了,等他再回來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老爺,做好了。”仆人恭敬地回道。
但是…無事發生啊…。
瑤鬱緩緩鬆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肚子,挑釁地看著謝靈籠。
謝靈籠隔著鬥笠都感覺到了這強烈的目光,在眾人即將要發難之時,她又到了石公子床邊,端起了剛剛的清水,取下手套,五指浸入,對著石公子,從頭到尾撒了三次水後道:“回來了。”
“啊!”一陣痛呼突兀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就看見坐在一邊的瑤鬱捂著肚子,痛苦呻吟著。
“這這這…!”石老爺話不成句了。
石夫人怒聲:“果然是你!你個賤人!”
瑤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在場有醫師,一瞧便知道這孩子絕對保不住了。隻是剛剛還質疑的目光,此時居然帶上了探究以及尊敬的色彩。
“薈…救我。”瑤鬱痛的從椅子上摔下來,但是無人敢扶她。清幽的綠衣被一大片血跡改變了顏色。
謝靈籠聽著她叫的那人,下一秒名叫薈的人出手了。
原來是她啊!魂走路的施法者。
薈這邊剛掐出一個法決打在瑤鬱身上,下一秒一口血就從她嘴裡噴了出來,原本波瀾不驚如九月霜雪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情緒的裂痕,她轉過頭咬牙道:“是你。”
謝靈籠大方點頭道:“邪術師。”
眼瞅暴露了,薈也不藏著了,從袖中取出一個輪盤就朝著院牆跑去,礙著她的家丁仆人都被她一掌拍飛了。
“追,彆讓她跑了。”月桂出聲,手下的門徒集體出動。
謝靈籠趁她們在抓邪術師,拿出一張符紙,嘴中念叨著什麼,端起她剛剛碰過的水將符紙扔進去,符紙在水中燒成灰燼。將符水喂給了石公子後,讓人撈起來遞給石家夫婦:“先離開這裡,一會兒比較危險。”
石家夫婦茫然地接過了石公子,在謝靈籠勸慰聲下,帶著家丁先撤出了這裡。而一旁還在痛苦呻吟的瑤鬱卻被遺留了下來。
謝靈籠走過去,往她嘴裡喂了七顆糯米說道:“你不會死的,睡吧。”
瑤鬱神誌不清,下一秒就暈了過去。
做完這些事,謝靈籠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邪術師身上。
“都給我死!!”薈被逼到了絕境,竟然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啊!”
在最前麵的幾個人,被傷到,躺在地上。月桂則是拉著好幾個人回來。
“嗚嗚嗚…”鬼哭聲響起。
以邪術師為中心,周邊散開一個黑色的霧氣團,一隻隻鬼魂在裡麵遊走,哭泣。
糟了,石家附近百姓雲集,這要是溢散出去,多少人得遭殃。謝靈籠想著,手中出現了幾張黃符。
“叮。”清脆的銅錢音響起,隻見月桂扯下掛在腰間的銅錢串,將幾枚銅錢拋出去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隔絕陣法道:“速戰速決!”
“是!”
差點忘了,月宮主修陣法的。
謝靈籠放下心,看著月桂將背著的布袋扯開,將裡麵的東西拿在手上,是一把雙頭劍,在她手中轉動一圈便朝著邪術師飛過去。
一陣鬼叫此起彼伏,但是不夠。
這些鬼有一部分是邪術師養的,還有一部分是被招過來的,好在月桂開了隔絕陣法,隔絕了其他鬼的進入。
但是,就月桂的能力,打到鬼魂會直接消散的,它們怎麼恢複的這麼快。
除非有人在獻祭…
謝靈籠手中揚起符紙,扔進去,一張張熟悉刻薄的臉出現。
是那三個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