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仙君攻略指南 六重離 3759 字 3個月前

少女姿容傾城,仙肌勝雪,皎若明月舒其光。

一顰一笑之間,像極了綻放的牡丹,豔麗的紅色裙擺隨風搖曳,火焰一般竟是要燃起暖光,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沁人肺腑的暖香,如她一般熱烈恣意。

隻是那殷紅的櫻桃小口一張一合,珠玉之音傳入長離耳中。

長離冷眼看著,心中無奈。

騙子。

心中愛慕之事,豈能兒戲。

他心知她說為尋冰寒草而來,也知他原身與冰寒草同處長絕峰,卻不曾想,她竟真能遇到原身。

真是個狡猾的小騙子。

提到原身,長離蹙眉。他的原身與劫難鬥爭已久,始終不得脫身。一抹離魂一意孤行前往空華門,他本想,不過是同樣並無甚作用,卻不想,渡劫竟還真有進展。

平日,分身與原身僅能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存在,隻有甚少之時,他能勉強使用原身來,不過也隻是寥寥數秒,且僅僅能支配部分軀體,斷無今日能控製整個原身之事。

今日,不僅時長超乎他的意料,竟也能真正支配起原身。

定是渡劫有了進展。

可,他是在渡情劫,卻是從何而來的進展?

長離百思不得其解,注意力不免又回到麵前的小姑娘身上來。

習慣了一貫大大咧咧拽著他、戳著他的腦袋凶他的小姑娘,此時那還有叫嚷嚷要做他姐姐的氣勢?正乖乖巧巧低著頭,腦袋垂著,看起來沮喪極了,像一隻擔驚受怕的小鵪鶉,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落得和此地其餘人一般下場。

長離不免發笑。

螻蟻不知深淺,侵入他領地不說,竟還想取他丹魂。

可即便他的真魂回不到真身,螻蟻也奈何不了他,跨境界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但既然他能支配真身,那便必然要他們付出代價的。

凡是踏入之人,他將其魂魄儘數捏碎,無數哭嚎霎時響徹天地,但他卻眯起眼來,倒頗為享受。

而至於這小姑娘,平日裡雖說拉扯他衣服、強迫他肢體接觸,更甚時還強迫他同眠,著實可惡。

卻也,護了他周全。

功過相抵,他並不想找她麻煩,原想就此擬一縷清風送其下山,眼前一切於她不過是清夢一場,卻聽得她那張小嘴竟是吐出了那般荒唐至極的話。

聞此,長離挑眉,似笑非笑:“心悅我?”

雲逐月這才反應過來,長離的注意力還卡在上一個話題裡,立即拚命搖頭,感覺頭發上被溫度烤化為水滴的雪瓣四濺,卻又唯恐顯得過於不穩重,怕毀了自己做長離心中那“高冷女神”的形象,於是鄭重其事,假裝沉吟片刻,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未給出任何明確回答,緩緩吐露:“世人皆仰慕長離仙君。”

她約莫著,男人都喜歡欲拒還迎的,她還專門裝得心思難猜,心道定是方才表現的太過猛烈才導致掉了好感,這下必須得仔細端著。

“是麼?”

長離又道,目光宛如冰刃,冷颼颼地,直直停在雲逐月的手上,語氣聽不出情緒:“這個?”

雲逐月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手裡緊緊攥著的是什麼,顫巍巍攤開手心來掌心放著一枚小小的貝殼,由於緊張上麵浸滿了她微涼的冷汗。

方才她太過於緊張,完全忘記了傳音貝的存在。

她緊張極了,長離卻看起來很是悠閒,好整以暇:“這是做何用?”

雲逐月不假思索:“裝飾,就是個小裝飾。”

騙子。

長離心道,他忽然察覺到自身的異樣,似乎他很久沒有這麼對一個人,亦或是一件物感興趣了。

他心中一笑,倒要看看這個小騙子還能扯出什麼花來,又問:“裝飾?”

說罷,竟是攤開手心來。示意雲逐月將那貝殼放上去。

雲逐月傻眼,本能般將傳音貝縮回手掌心內,又縮回袖子中。做完了這些後,她又怕兮兮地抬眼快速瞥了眼長離,見他那雙墨黑的雙眸和平淡的神色,不知為何讀出幾分不由分說來,又硬著頭皮慢吞吞攤開來。

她怎麼可能給長離啊!若是長離拿起,聽到另一邊的阿離的聲音,那該怎麼辦?!

那她“單戀長離多年”的人設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不對,不對。

雲逐月迅速又將這個想法打消。蒼天在上,她和阿離可是清清白白的姐弟關係,斷無男女之情,純潔至極,那麼這件事情她是占理的,是占理的。

雲逐月默念了好幾遍“我占理”,心中卻仍是心虛,最後硬著頭皮將貝殼放到長離的掌心,觸電一般迅速收回,心中閃過了兩個念頭。

其一是,還好阿離是不言語的,不然若是換成沈硯舟,那大嗓門一吼,豈不是一上來就暴露了?!這麼想來,呆呆傻傻的阿離倒是比沈硯舟強上許多;

其二是,長離的手是真好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看著更像是細細打磨出來的玉器,像是一件上好的藝術品,心道真不愧是仙君的手,和普通人的就是不一樣。

這邊雲逐月正鬆了口氣,見長離仔仔細細將那傳音貝看了個遍,修長的手捏起瑩潤的貝殼來,倒是一時分不清哪個更為潤澤白皙。心道,好在傳音貝是係統所給,單從外觀來看,就是個尋常的貝殼,斷無任何可疑之處。

正思及此,卻見長離將傳音被放在了自己的耳邊,霎時呼吸一頓。

她瞧著長離的麵容未有任何變化,又寬慰自己起來。沒道理擔憂,反正阿離是個啞葫蘆,不會說話的。卻又見長離神色一凝,刀刃般的目光冷不丁挪到她身上,捏著傳音貝的手緩緩從耳邊放下,麵容仍舊是無甚變化,嘴角卻有些似笑非笑。

“既是裝飾,”他開口,待聽到下一句話,雲逐月兩眼一黑。

“另一頭怎有旁人聲音?”

雲逐月傻眼,哆哆嗦嗦從牙縫中蹦出:“啊?”

怎麼可能?!阿離怎麼會主動開口說話,又怎會偏偏這麼巧選的這個時候?!

可是長離不可能知曉這貝殼的用途,看那神色,加之世人對長離的印象,他也斷不可能在此時上欺騙她。

沒有任何理由啊!!

雲逐月結結巴巴了半天,最後掙紮道:“這,這,哈哈,世人不常說貝殼可聞大海之聲嗎?仙君您定是聽到了海的聲音,啊哈哈哈哈……”

越笑越笑不下去了,她覺得此時很尷尬。

長離仍舊神情淡漠,語氣不容置喙:“不,是人。”

雲逐月沉默,心道為何阿離偏此時講話,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邊擔憂遙遠的阿離,便梗著頭哆哆嗦嗦道:“原來、原來、原來此……這貝殼竟還有如此作用,哈哈哈,怪不得這貝殼是有兩對呢,另一個在我弟弟那……哈哈我就說仙君果真非同常人,說不定是被仙君一碰,便沾染了仙氣呢,哈哈哈……”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心虛,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像蚊子一般,嗡嗡的是,內容是什麼,是怎麼也聽不清了。

她的頭垂下,發絲散落在臉頰兩側,似乎這樣才能找到安全感。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了長離輕笑了一聲。

果不其然,長離問道:“親弟弟?”

雲逐月很想點頭說是,但她隱約感到,自己的一切心事似乎就壓根逃不出長離的掌控,心道也是,長離都這般歲數,像她一般的半大少女不知見了多少,她狡辯的樣子在他眼中估計是可笑至極,最終任命般搖搖頭,含含糊糊哼唧了聲不是。

她的這副樣子,倒是乖巧可憐。

和素日裡揪著自己的頭發衣襟大呼小叫的樣子截然不同,長離忽然很想揉一揉她那毛茸茸的腦袋,思及此,手也真的這麼做了,卻在伸出手的一刹那,發覺到身體的異樣。

因得離魂渡劫頗有進展,他能夠支配原身片刻。但僅僅是進展,並不是渡劫成功。如今,支配時間已到,原身身軀即將失去控製,再度墮入昏睡之中。

他看了看麵前鵪鶉一般的小姑娘,唇角勾起,也不知心中是何想法,或許隻是想看到她擔驚受怕的乖巧可憐模樣來,於是抬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在她錯愕的眼中,食指於她額頭一點。

上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小丫頭瞬時身體一軟向後倒去。長離扶住,沉吟片刻,一陣清風刮起。

漫地的血汙霎時化為虛無,他又重回困擾自己千年之久之處,再度陷入了與劫難難舍難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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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逐月悠悠醒來,心道四周還算溫暖,抬眼見雕花木質床雕,猛的做起身來。

四周熟悉的過分,竟是在她的府邸之中。

雲逐月揉了揉眼睛,心道難不成在長絕峰的一切都隻是她的夢境?卻在轉頭所見的木桌上,一朵閃著幽藍光霧的什麼靜靜放置。

雲逐月心中一動,跳下床來一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竟是冰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