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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不動聲色就把人往前推，夏初隻覺得自己還什麼都沒乾，便已經恍恍惚惚把高中一半時間都過完了。

開學第一堂班會上，祁淩雲坐在講台上，用她那雙能吃人的眼睛掃視了一眼全班，便說出了一個讓眾人難受的消息——一周後有開學考試。

這對一個剛開學的學生來說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

經過一個假期的洗禮，大腦已經全部歸零。

“學校也不知道搞什麼名堂，一開學就考試，他怎麼不每天都考試？”林舒月抱著一堆新發下來的教材，嘴裡還不停地發著牢騷。

夏初聳聳肩，“誰知道呢”？

林江寒已經坐在了教室裡翻著教材，旁邊還放著一堆上學期的試卷，大概是在抓緊複習。

這學期林江寒似乎更開朗了些。

“夏初，舒月，你們來了，桌椅已經擦乾淨了”，林江寒幫忙把兩人的椅子拉開，夏初有些許震驚的看著坐在椅子上容光煥發的林江寒。

“你怎麼來這麼早，不在宿舍多待會兒”？

林舒月將手中的書扔在桌上，癱坐在椅子上。

“他們出去買東西了，我都帶了就沒去。”大家總是習慣班會後趁著這半天的時間出去跑一圈。

“那你這是在複習”？

林江寒翻了翻卷子，“先隨便看看。”過了一會兒，便又說:“這次好像聽說是混考”。

“混考嗎？那確實得好好複習了”，夏初歎了口氣。

混考簡直是一場噩夢。

往常的小考學校都會為了省事，隻是簡單把桌椅拉開，全靠學生自覺，隻為了檢查學生最近的學習情況。

小考也就隻有周考才會用，而混考可是出現在月考和期中考，期末考。

那唯一不同的，也是唯一值得害怕的一件事，便是混考會和期末考一樣使用末位淘汰製。

林舒月不禁吸了口涼氣。

時隔還不到兩個月，便又要經曆一次新的考試，心裡不免緊張了起來。

想到這兒，加快了手裡收拾的速度。

2.

前門走進來一個個頭小小的女孩兒，徑直走到右後方的空位上。

在重點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次混考最後一排的九個位置，是肯定會空出來的，留給晉升的九個同學。

基本都是其他幾個班的前兩名。

期末考試後一周內必然出成績，而淘汰名單和晉升名單也會隨著成績單發布在每個班的班群裡。

根據晉升名單的排名，那個女孩兒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夏初已經對這個班級同學的來去已經毫無反應了，反正自己不上不下的成績，也不會影響自己的去留。

“同學，你好，能幫我看一下東西嗎？五分鐘後回來”。

甜甜的聲音將夏初拉了回來。

女孩兒指了指放在桌子上一摞厚厚的書。

“可以”。

女孩兒跑著出了教室門，夏初便站在了女孩兒的座位旁。

一個黑色封麵的書引起了夏初的好奇。

雖然知道隨便翻人東西不好，但還是被強大的好奇心驅使著翻開了第一頁。

“無需強求”。

赫然四個大字映入眼簾，夏初正好奇什麼意思時，女孩兒已經站在了旁邊。

“你在看什麼？”平淡的語氣讓原本被嚇了一跳的夏初緩過神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這沒什麼，就喜歡寫一些亂七八糟的”。

“哦，你也喜歡寫文章啊”，夏初來了興趣，但被女孩兒打斷，女孩兒搖了搖頭。

“隻是一些沒什麼緊要的東西”。

夏初似懂非懂，但她也能理解這個年紀的女孩都會想些什麼。

“我叫趙千千，個十百千的千”。

“我叫夏初”。

3.

夏初的印象裡，趙千千是個很特彆的女孩兒，有一絲喬伊的感覺，但又有明顯的不同，她比喬伊對待周圍更熱情一點。

而和喬伊比較像的一點就是同樣對祁淩雲抱有不滿。

離開學考越來越近，大家都在緊張地準備著考試。

祁淩雲來教室的次數也格外頻繁。

以至於更過分地將原本屬於兩位代課老師的晚自習也全部收回，用來監督學生。

在她眼裡，代課老師還是太過鬆懈。

“趙千千，馬上要考試了，你在乾什麼”？

順著聲音，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坐在後排的趙千千身上。

她剛從桌上爬起來，桌上赫然放著一本東野圭吾的懸疑小說。

“老師，我在看書啊”。

“你那是看書嗎？那小說也算？”祁淩雲的眼裡容不得除考試之外的任何一本無關緊要的書。

“怎麼不算？又不是用不上”。

祁淩雲走到最後麵，不等趙千千反應過來，便伸手奪走了趙千千手裡的書，轉身走向講台。

憤憤地舉起書，“以後誰在看這種書。我就全部沒收，什麼時候成績上去了我就還給你們”。

但大家都知道，有祁淩雲在的一天，這書就不可能在高考前拿到手。

大家都在看著愣在原地的趙千千，想看她如何對付“麒麟”。

趙千千才不會讓這種小事打擾到自己。

便直接坐下，看了眼祁淩雲。伸手從包裡，拿出了一台不大不小的智能手機，看起了小說。

祁淩雲見此，便準備走向趙千千沒收手機，趙千千卻直接站起身舉起手機。

“您最好彆再動我東西，不信我就把您的一些破事告訴校領導”。

趙千千口中的破事無非是在學生群中廣為流傳的祁淩雲做一些校外兼職的事。

祁淩雲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趙千千，我看你天天看小說，玩兒手機，睡覺，我看你這次開學考你還能留在這兒”。

說完，便出了門，順手把書放在了離夏初最近的窗戶邊。

趙千千走到跟前，拿走了失而複得的書，看著夏初笑了笑，望了眼已經走遠的祁淩雲。

4.

看不出趙千千有絲毫的緊張，夏初怕是已經要緊張死了。

畢竟學了一年的東西一起考，實在不算一件小事。

“複習的怎麼樣？”趙千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夏初的桌前，夏初從一堆題海中鑽出腦袋，看了眼站在麵前的趙千千。

她好像一直都是神情自若的樣子。

“額，還好吧，有什麼事嗎？”夏初儘力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冷漠，從嘴角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我看你的桌上有一本東野圭吾的小說，我想借一下可以嗎？”夏初順著趙千千手指的地方看過去，隱約在一堆雜亂的書下看到一個黃色封麵的書。

“你放心，我不會讓老班發現拿走它的”。

對此夏初並不在意，夏初用力抽出那本書，遞給趙千千，“你……真不打算複習一下嗎？還有三天就開學考了”。

“放心，我有數”。

夏初望著走遠的趙千千，心裡還生出一種羨慕。但也來不及多想，便轉頭看向桌麵上亂作一團的試卷。

開學考很快就到了。

緊張的氣氛總是能把人吞沒。

夏初的考場在6號考場，門口站了好長一排人，都在拿著手中的語文資料，嘴裡默念著什麼。

因為一晚上的失眠，夏初現在頭昏腦脹，看不得一點東西，索性找了個沒人的樓道，坐在樓梯上，緊挨著牆壁眯了一會兒，她隻希望考試能快點過去。

“你怎麼睡著了？”趙千千輕輕拍了下夏初的肩膀，走廊的嘈雜聲已經沒了。

夏初抬手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鐘考試就開始了。

趙千千因為從來都是卡點進考場，所以才能碰到坐在牆邊的夏初。

“彆把自己搞這麼累嘛，一個考試而已”。

夏初來不及回答，便跑進考場，幸好隻是一個開學考，不是高考，不然夏初得懊悔死。

趙千千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麵，坐下的那一刻鈴聲剛好響起。

5.

終於熬過了緊張的開學考。

原本打算回寢室補覺的夏初，被林舒月拽回了教室。

“你忘了，老班可是說了考完回教室，要講話的”，此時夏初的心中真是想了一萬句難聽且肮臟的詞彙。所有班，就隻有重點班的班主任才有這種無厘頭的操作。

祁淩雲一如既往已經站在了講台上，班裡的一些積極分子都已經把考試的桌椅擺回了原來的位置。

“今天早上呢就已經全部考完了，下午呢，原本是可以休息的，但是，你們是重點班，要比彆人更懂得自律，下午老師們判卷，會安排幾個老師輪流看管你們，你們好好自習。午飯之後和下午上課時間一樣，準時把書都拿回來，開始自習”。

一頓哀嚎響起，但也沒抵住祁淩雲冰冷的目光。

夏初翻了個白眼，攤在桌子上，嘴裡嘟囔著：“有病吧，都不能休息一下午嗎，剛開學有什麼可學的”。

但還是乖乖服從搬書接著上自習。

學校發明的一堆惡心的考試製度不僅鍛煉了學生，也鍛煉了想要躺平的老師們。

判卷的速度真得是越來越快。

晚自習，原本頹靡不振的同學們被扯著嗓子大叫的安舒提起了精神。

“聽說了嗎？好像成績已經出來了”，頓時，安舒的桌前圍了一群人，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這麼快，不會瞎判的吧”。

“我覺得有可能，估計就是嚇唬我們”。

“你們覺得前三是誰啊，不會還是於晨曉他們仨吧……”

還不等八卦說完，祁淩雲已經捏著手裡一張薄薄的紙片，走進了教室。夏初看著那張紙片，仿佛被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這次的前三名是：於晨曉，夏楊，趙千千”，祁淩雲一向隻介紹前三名，當她念出“趙千千”三個字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坐在後排的趙千千。

此時的趙千千正氣定神閒的看著從夏初手裡借到的懸疑小說。

祁淩雲也盯著趙千千看了良久。

班上的嘈雜聲頓時多了起來——“她是作弊的吧，不然能把焦磊擠下去。”“她每天都看閒書，還能考第三？”“對呀，她還玩手機……”

甚至祁淩雲也都開了口：“你作沒作弊趙千千，老實說”。

趙千千抬頭看了眼祁淩雲，她已經懶得解釋，聳了聳肩，“隨便你們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