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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初入高中的夏初總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因為算起來,她已經被很多人說過n多次的“冷麵女俠”。不像原意,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好像陌生的環境。
周五回家夏初還沒有完全和父母破冰,簡單壓抑的過了一個周末,周日下午,又急匆匆地回到學校。
其實完全不必,隻要在上晚自習之前到就可以了,但是家裡壓抑的氣氛總是想讓她快點逃走,所以她總是在午飯後就趕下午第一班車去學校。
這個點學校人還是比較少的,隻有零散的幾個學生提著大小包進校門,夏初在剛進校門的地方遇到了準備出門的林江寒。他低著頭,遇到夏初也隻是微微抬頭,點頭笑了笑。在林江寒眼中,夏初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閃躲。
“你要出去逛街嗎?”
“打算……打算轉轉”,林江寒聽到身後夏初的聲音明顯錯愕了。
夏初點點頭,轉身往宿舍走。
安舒已經到了宿舍,“你是剛到嗎?”
“對,剛到”,夏初放下手中的袋子,已經把她的手指勒出了血印。那是昨晚媽媽幫她整好的小零食。本不想拿,但是一想到不拿必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便也沒說什麼。
“要不要去逛逛?”
夏初抬眼看了下表,“可以,現在還早”。
夏初在家已經被冷漠的氣氛席卷回最初的狀態,但安舒總會讓她現出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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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民路實在太長了,剛好又是下午三點最熱的時候。夏初和安舒走了二十分鐘走出了路口。但離商業街還有一段距離。
“我為什麼要跟你出來啊”。
“誰能想到這麼熱啊”,安舒擦了擦臉上的汗,“這天真不讓人活啊”。
夏初遠遠地看到遠處有兩個熟悉的人影,正坐在陰涼處的台階上聊天。
“安舒,安舒,你看那是不是徐詩語”,夏初戳了戳安舒的胳膊,“旁邊那是付銘澤吧”。
安舒定睛一看,趕忙抓著夏初跑到一輛車後麵,“那怎麼能不是呢,不過他倆這也太大膽了吧,這條路不是老師們的必經之路嗎?”
“你傻呀?哪個老師這個點來,今天可是周末,班主任能在晚自習來就不錯了”,夏初敲了敲安舒的腦袋。
安舒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夏初,再看向那邊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不在了。
“人呢?”
“找我們嗎?”
夏初被身後的聲音嚇得原地跳起來了,安舒也沒能幸免,被夏初一腳踩在了小白鞋上。
“夏初!我的小白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付銘澤和徐詩語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後,“找我倆乾什麼呢”?
夏初瞥了一眼正在看小白鞋的安舒,心想肯定指望不上。便隨意回了句,“誰找你們了,我倆路過”。
“那為什麼要偷看呢?”徐詩語瞥了眼夏初。
“沒有沒有,隻是湊巧,我們可沒偷看啊”,安舒終於算是回過了神,拉著夏初就要走,“先走一步”。
“一起唄”,付銘澤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兩人,“請你們去喝杯奶茶”。
眼看著已經沒有機會再躲了,夏初自然是欣然答應。隻不過步伐還是要比平時快了不止一點。
一路上都是付銘澤故意挑起一些話題,夏初和安舒也是隨意應和的兩句。付銘澤見自討沒趣也就沒再多說什麼,繼續和徐詩語聊著,夏初和安舒偶爾偏頭聽一聽細節,但是耳朵好像不太好使,聽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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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在一家角落裡不是很起眼的奶茶店停了下來,不過看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城故事”——還挺有創意。
進了店門,夏初和安舒仿佛被抽筋撥髓了一樣,整個人癱在門口的座椅上不起來,門上的風鈴被撞擊的不斷發出聲響。
從店裡走出來一個長相俊朗的男生,戴著一副圓眼鏡,胸前還穿著印有小城故事的圍裙。
“幾位喝什麼”?
“你們幾個喝什麼?看菜單自己點”,付銘澤轉頭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兩人,安舒率先起身,拿著菜單仔細端詳,叫了聲夏初。夏初這才睜眼。
“你是夏初?”店長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女生。
“哥,你認識啊?”付銘澤顯然沒反應過來,夏初也被付銘澤叫哥這一操作搞得愣了神。
夏初起身走向櫃台,仔細一看,“孟白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這家店是我開的”。
孟白是夏初小時候在姥姥家住著的時候,鄰居家的一個大哥哥,在她很小的時候,孟白就經常帶著她玩兒。
孟白見付銘澤一臉茫然,便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來隔得太久,你們都不記得了”。
見兩人還是沒有反應,孟白指著夏初對付銘澤說:“你忘了嗎,小時候你倆一起玩兒過啊,那個小胖妞”。沒錯,夏初小時候確實是個小胖妞,但孟白怎麼就這麼大聲的說出來了。
付銘澤才反應過來,“你就是那個小胖妞?”
“那你是……”
“我是東東”,付銘澤看了眼旁邊的徐詩語,“這不是貴人多忘事嘛。”
夏初這才想起來小時候孟白帶著她玩兒,還有一個是她舅舅家孩子,長得很清秀,姥姥他們總喜歡逗他是個小姑娘。
“樓上有個小包間,你們上去聊,待會兒我把喝的送上去。”
包間有點熱,隔板上方露著半截空調,另一半在隔壁房間。夏初心想,孟白哥哥還真是省。
“所以你為什麼叫東東啊”,安舒的問題正好解答了夏初多年的疑惑。
“我以前叫付向東,爸媽希望我像太陽一樣一直從東方冉冉升起”,孟白這時拿著飲料上了包間,坐在了旁邊,“後來我爸媽因為我總是生病,就把我名字給改了”。
“就因為生病啊?”
孟白緊接著說,“那當然不是,以前他們總是信點什麼,說是什麼五行缺金缺水,所以給換了個名字,還是我姥爺起的”。
付銘澤也在旁邊點頭說他聽到的就是這樣。
“那你倆怎麼都不認識了?”徐詩語歪頭看向付銘澤。
“我記得好像是中途搬走了,就再也沒有見過”,夏初吸了口加冰的檸檬水,酸的失去了表情管理,“也隻有孟白哥哥放了假總是會回來,所以我隻記得孟白哥哥。”
徐詩語好像是放心了的樣子,沒有再多問。但安舒可不一樣,這仿佛點燃了她的八卦之心,又緊接著轉換了話題。
“詩語,你倆剛才在那邊坐著乾嘛呢”,見孟白下樓,安舒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口。
徐詩語顯然沒有招架得住,“沒……沒什麼啊,就普通聊天啊。”
“我說,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倆了,你倆從初中開始就一直這樣,這到底是搞啥呢?”
“沒什麼,我們真的隻是單純朋友。”付銘澤搶先回答了安舒。夏初很明顯在徐詩語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落寞,這好像不是他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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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看了眼表,已經六點多了,馬上到上自習的時間了,便招呼付銘澤他們往回趕,下樓和孟白打了聲招呼,便離開奶茶店,往學校的方向回去,這個點路上有很多學生在往學校的方向走。
騎車的,是學校的跑校生,而且很明顯可以分辨是哪個年級。胸前掛著出入校門卡的必然是高一新來的同學,三五個人推著車在路上走的是高二的學生,那自然騎車飛快的就是高三的學生了。
他們可是視時間為金錢。
路過一家網吧時,夏初看到前麵的角落裡擋了一群人,旁邊一群人看著不像學生,倒像是早早輟學的混混。
安舒用力拽了拽夏初的袖子,示意不要多看,抓緊回學校。
但夏初還是瞟到了中間靠牆站著的那個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衣服,戴著一副塑料框眼鏡。
是林江寒。
夏初二話不說走向了那群人,安舒用力拉拽但是毫無反應。
“喂,你們在乾嘛”,夏初扯著嗓子,從混混當中抬起頭的,正是林江寒,他眼中藏著無助和委屈。
“哪兒來的小丫頭,彆打擾我們,小心連你一塊兒揍”。
“這條路上都是學校,有很多老師,你們不怕被舉報嗎?”夏初說出這句話便已經後悔,他們確實不會怕,奈何氣勢上不能輸。
“管的還挺多”。
“我報警了,警察馬上到”,付銘澤擋在夏初前麵。混混本已經準備上手,但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警笛聲。
混混帶著一幫人轉頭走了,留下林江寒無措的站在原地。
“彆怕,他們已經走了”,夏初扶著快要跌倒的林江寒,轉頭對付銘澤說,“報警挺快呀,這下還得去派出所”。
“根本沒報警”,付銘澤叉腰站在原地,轉頭示意徐詩語,徐詩語甩了甩手裡的手機,夏初頓時明白了什麼。
“謝謝你們”,林江寒的聲音中還有一絲顫抖。
“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
“沒什麼”,付銘澤看出來林江寒不想說什麼,便沒再多問。
“沒事,以後有這種事可以找我們的,或者直接報警”。
林江寒站在原地,仿佛腳底已經被粘住,邁不開腳,付銘澤趕來扶住,但又被林江寒輕輕撥開,“我沒事的,還要趕回去上自習,快回吧”。
夏初知道林江寒應該沒有太多身體上的受傷,大概率是心裡受到了壓迫,並無大礙,便示意付銘澤放開了手。
一路上,四個人都默默站在林江寒的後麵,他走的很慢,低著頭,也不說話,就這樣一直走到學校,已經七點鐘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自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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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因為還沒有排位置,所以,夏初還是坐在了後排的空位上,安舒和徐詩語坐在了夏初的右邊。
班主任比軍訓時候的自習要來的更早一些,看著班裡已經坐滿了學生,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一些大道理和接下來的安排。
“咱們正式開學了,現在呢,有幾件事,首先是明天早上,我們有一個開學典禮,在學校的操場”,夏初這才想起來回來的時候看到操場豎起的拱門,”然後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會有一些高年級同學的表演”。
“然後就是咱們班的男生在開學典禮後呢,去一樓那個教務處,領咱們的教材,明天啊就開始上課了。大家一定要努力啊”。
至於後麵在說什麼,夏初一句也沒聽清,她正在和安舒悄悄聊著關於徐詩語的八卦,雖然聲音極小,但徐詩語還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給了個白眼,又繼續聽著前麵班主任的絡繹不絕。
安舒沒有多在意,繼續和夏初聊的熱火朝天。
“那麼這個自習,就留給大家來進行一個簡單的交流認識,老師也認識一下你們”。
夏初嗤之以鼻,什麼認識?無非是想認清臉以後能多使喚幾個人。
“那就從吳憲開始吧”,吳憲剛好坐在門口第一個位置,起身上了講台。夏初抬頭環顧了下四周,才發現有好多人他還完全不知道名字,為了日後好相見,夏初還是決定簡單聽一聽。
晚自□□是很漫長,簡單乏味的自我介紹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下課鈴聲響。夏初從一個不算很熟的學長那裡聽說這個學校要上三個自習,隻有最後一個自習是自己複習用的,其餘自習都是有代課老師的。
班主任走後,安舒在旁邊和徐詩語滔滔不絕的聊著明天的開學典禮,夏初偶爾被叫一兩句聊一聊,但興致並不大,於是閉上眼眯了會兒。
說來也奇怪,平時睡眠質量極其差,但在一些悉悉索索的交談聲中睡得很安穩。
熬過了三個小時,晚自習結束了,終於可以回寢室休息了。
明天開始,就確切的成為了一名高中生,希望能過的安穩順暢點!
躺在被子裡,夏初對著上鋪的床板,默默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