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光怪陸離,神秘無儘。

那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皇宮巍峨壯麗,宮殿雕梁畫棟,雍容華貴!

永樂宮門處暗流湧動,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一身華服的女子隱在結界內走進鳳麟殿,步態優雅,麵容冷豔,唇角勾起一絲隱晦不明的弧度,難以捉摸。

一綹泛著光澤的發絲飄在她麵前的半空中。

女子目光輕飄飄瞥向躺在珠簾碧玉床上睡得“安詳”的趙樂七,眼睛眯了眯,似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玩意兒,五官漸漸扭曲起來,幽幽歎息道:“還真是命大呢!”忽而發笑,“麒麟骨?我倒要看看你與那賤人有何淵源?”

女子眼底深處冷漠無情,運出靈力,一縷黑芒遊蛇般向趙樂七發心鑽去。

須臾之間,那綹發絲重新回到了她手中。

女子難以置信道:“怎麼可能?”

趙樂七脖子上戴著鱗片大小的玉墜顯出一道華光。

女子欲要發咒,察覺周圍氣流湧動,試圖牽引她的法力,隻好不甘離去。

———

旭日東升下的光芒籠罩著整個鳳麟殿。

鳥鳴聲聲催人醒,又逢人間三月天。

暖陽和煦,百花盛放。

趙樂七伴著雕窗外射進來的一縷縷霞光從夢中醒來。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年。

趙樂七向殿內環顧一周,空無一人。

那夢中的女子是誰?!

趙樂七還沒來得及細細探究,殿外傳來刀劍相擊的鏗鏘聲。

殿門無風自開!

朝露腳下趔趄,隻覺後背被人拖住,轉身看去,眼前女子身上光暈照拂,猶如神明下凡。

朝露又驚又喜,顫著聲音道:“殿下,你終於醒了!”

趙樂七將她扶起,蹙眉道:“宮中發生何事?怎會有江湖人?”

朝露應道:“他們似是為了麒麟令來的。”

“父皇呢?”

“南皇陛下於三日前率皇親宗室和文武大臣去天子山舉行祭天大典,命二皇子監國。”

父皇怎會選在此時舉行祭天大典?

“來人,有刺客。”

華清池那處人聲嘈雜,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打斷了趙樂七的思緒。

數道喝聲響起。

侍衛統領容玨下令,二三十披甲配劍的侍衛很快將幾個來曆不明、一身匪氣的精壯漢子圍攏,卻無人敢擅自上前。

這些人中或手持長槍,或手持短刃。

此刻,二皇子趙景被其中為首的漢子用刀架在脖頸上要挾,自是大氣不敢出,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不留神弄丟了性命。

“隻要二皇子說出麒麟令的下落,在下定不會傷你性命。”

趙景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憨厚的神情甚是無奈道:“要說幾遍,本殿壓根不知麒麟令的下落,你如何就聽不明白呢?”

持刀漢子不耐道:“南皇令你監國,你怎會不知?”

“住手。”

一道清亮不失威儀的聲音遠遠傳來。

眾人一驚,便見來人踏風而行,翩若驚鴻。

麵前女子英姿綽約,氣質傲然,身上透著股自成一派,無人企及的清貴風華。

持刀壯漢抬頭,眯了眯眼,道:“你是何人?”

容玨俯拜賀道:“拜見七公主殿下,恭喜殿下蘇醒。”

一眾侍衛齊齊行禮附聲。

持刀壯漢一怔,低聲喃喃道:“七公主?”忽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你是趙樂七,你竟然醒過來了!”

趙樂七冷哼一聲,“怎麼,本殿醒來,你很失望?”

幾個精壯漢子麵麵相覷,紛紛低下頭去,放棄掙紮。

隻因這位嫡公主輕易招惹不得!

趙樂七自幼劍道雙修,師從玄門宗派神劍宗宗主宗無名。

江湖上關於宗無名的傳聞不少。昔日,他可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宗師,統領江湖的風雲人物。

趙樂七將烏黑垂直的及腰長發用珠花簪輕挽,薄施粉黛,淡掃蛾眉。白皙的玉容麵色紅潤,哪裡是沉睡三年該有的姿態,一雙鳳眸十分的清透明亮,淩厲的眼風掃視一圈後落在趙景身上。

趙景驚訝之餘這才扯著嗓子喊道:“皇妹,快救皇兄。”

一顆小石子從趙樂七手中彈出,將架在趙景脖頸處的刀打飛了出去。

趙景捏了捏有些酸脹的脖頸,氣不打一處道:“將這些人拖下去關進天牢,等候父皇歸來,再行審問。”

容玨擺了擺手,侍衛們快速拿下幾人。

風波已平,眾人離去。

趙樂七瞥了一眼原地躊躇,正不知如何開口的趙景,轉身便走。

趙景早已習慣,他這七皇妹的性子一向特立獨行,與他不甚親厚。

趙樂七信步來到水榭,一路走來總覺得多了兩個亭台,景致也變了不少,她記得池邊沒有那棵柳樹,是棵歪脖子樹來著。

難道是她記憶出現偏差?

“殿下。”

適才離去的容玨折返回來。

趙樂七抬眼,麵前人而立之年,身姿挺拔如鬆,眉墨似劍,玉樹臨風。

“本殿睡了多久?”

容玨一愣,緩緩開口道:“三年。”

趙樂七眸色一沉,怪不得今日眾人看她的眼光如此奇異,原是一覺睡了三年。

“屬下有一事需向殿下稟報。”

“何事?”

“這兩日都城裡出現了不少江湖中人。這些江湖人趁陛下不在,宮中守衛鬆懈想要闖宮,如今皆被屬下關在天牢之中。”

趙樂七眼尾輕佻,“哦?他們聚集帝都,所為何事?”

容玨直言道:“坊間傳言麒麟令出現在宮中。”

還有傳聞麒麟令乃天界仙令,意外落入凡間。

麒麟令由麒麟甲鑄成,內藏乾坤,引來各方覬覦不足為奇。

宗無名就曾以麒麟令號召江湖武師助南皇奪得天下,因而麒麟令被奉為南嶽國護國之寶。

不過宗無名和宗無道同歸於儘後,麒麟令便沒了下落。

江湖一時群龍無首,漸漸各自為派。

趙樂七眼波一閃,彎起唇角道:“看來有人以麒麟令之名,召集了不少江湖武師趕來帝都,定是有所圖謀。這幕後之人想借麒麟令挑起江湖和廟堂的紛爭,不論這麒麟令是真是假,平靜了十幾年的江湖,怕是又要起風了。”

容玨點了點頭,道:“那殿下可有良策?”

“既然麒麟令與本殿有淵源,自不會置之不理。”

趙樂七見容玨欲言又止,問道:“你可還有何話要說?”

“望殿下恕屬下無禮,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殿下怎會陷入沉睡?”

“你且先將這三年間發生的事細細與我說來。”

容玨心生感慨,娓娓道:“殿下沉睡的這三年,的確發生了不少事…”

———

趙樂七心事重重回到宮中,看見朝露寬慰坐在殿前漢白玉階上的春菊。

春菊自小跟在趙樂七身邊,主仆之間感情甚好。

自從趙樂七沉睡後,春菊沒日沒夜侍候在身側。

她同往日一般去給公主準備喜歡的吃食,想著公主醒來餓了就可以隨時用膳。當她滿心歡喜拎著食盒走到鳳麟殿,發現公主不見很是著急,若不是朝露道明原委,她還以為失職把公主殿下弄丟了。

春菊一張小巧的圓臉頂著兩隻紅腫的眼睛,跑過去道:“公主你去哪了?”

趙樂七看向抿嘴自責的春菊,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我見猶憐”的淚珠,道:“我不就睡了一覺麼?用得著你這麼傷春悲秋的?”

春菊哭笑道:“公主,您何止睡了一覺,哪有人一覺睡三年呐。您可有哪不舒服?”

趙樂七搖了搖頭,奇怪的是她一點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反而體內有一股力量遊走,精神頗感充沛,身體明顯發生了變化。

朝露和春菊相視一笑,皆暗歎於公主醒來跟個沒事人似的,安心了不少。

三月時節,草長鶯飛,蟲鳥歡鳴。

樹梢迎風而動,花兒在枝頭爭相開豔,葉子夾雜著花飄飄灑灑從空中落下,一縷縷暗香浮動,滿地流轉。

空氣中充斥著一絲殺氣。

可惜了,這麼好的景色。

真是陰魂不散,著實煞風景!

趙樂七指尖捏了個訣,轉身一擲,隻見一把藍白間色的短劍錚然出鞘,夾著破風聲飛了出去,與房簷上女子投來的暗器相撞。

來人一身短打,頭戴黑色帷帽,看不清楚模樣。

趙樂七手中動作未有遲疑,乾脆利落。回旋的短劍隨著她指尖動作受感召般再次攻了上去。

短劍名為“寒霜”,不見血不回鞘。

那女子身體一動,伸手捂住胸口逃離。

趙樂七運掌收回“寒霜”,劍尖上有一絲黑色的血氣。

竟是個修行者!

那女子受了傷,定不會跑遠。

趙樂七向朝露和春菊吩咐道:“待在宮中。”隨即腳下一動掠至屋簷,追了前去。

兩人反應不及,望向跑遠的背影急忙迭聲呼喊。

喧鬨的長街上,南北商客叫賣聲不絕,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跟丟了?

趙樂七閉眼感知,四通八達的大街小巷一覽無餘,所見所聞儘收眼底。

她用靈力隻需在片刻之間便能找到想找的人。

竟跑去了城外的密林。

也好,省得在城內引起百姓的恐慌。

密林這處空中陰沉,幾隻鳥兒飛到低空盤旋,受驚似的穿過枝頭來回徘徊。

趙樂七踩斷了地上的一根枯枝,肅殺的笛聲響徹天際。

“裝神弄鬼!既有膽量闖宮,卻不敢出來與本殿一見?”趙樂七涼涼的嗓音掩著一絲薄怒。

躲在暗處的女子正興致缺缺盯著趙樂七的一舉一動,縹緲的幻音飄蕩在林中上空,“七公主,主人送給殿下蘇醒的禮物,還請笑納!”

林中深處衝出來數十江湖人士,這些人麵目猙獰,像是被控製了一般。

趙樂七手中的短劍華光流轉,瞬間變成了長劍。

幾個回合下,趙樂七身體在空中回旋半周,體態輕盈若翩蝶而飛般落在地麵。

這麼打下去可不是辦法。

這些人隻是普通武師,不能使出靈力,她可不想背上恃強淩弱的名頭。

但非常之時還是得用非常之道!

趙樂七手心一轉,一縷靈力緩緩飄出,輕輕一揮,騰空掠去,眾人暈了過去。

笛聲戛然而止。

暗處女子遭了反噬,悶哼一聲。

一道寒光閃現。

忽然傳來馬聲嘶鳴。

哪來的馬車?

趙樂七還沒來得及阻止,隻聽‘哐當’一聲,飛去車簾外的劍斷成兩半碎在了地上。

一道身影從馬車內掠出,來人足尖點地,是位長身玉立的翩翩公子。

夏仲擎漫不經心抬了抬眸,看向躲在暗處的身影,涼涼的目光毫無半分波瀾。

不遠處的女子身上泛著一縷煞氣,察覺到凜冽的目光,心中一怵,連忙隱身離去。

趙樂七不動聲色打量著男子,眼裡多了幾分探究。

此人渾身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神秘感,透著古怪。

饒是她慣會洞察人心,也沒瞧出些許名堂來。

趙樂七收斂心神,執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夏仲擎回眸深處儘是百轉千回,輕笑道:“美人如玉劍如虹,姑娘好身手。在下沒記錯的話,適才可是幫了姑娘,姑娘就是如此報恩的?”

男子一雙眼眸生的甚是好看,眼波如一汪泉水,像極了那流轉的星河,令人不由心生蕩漾。

趙樂七恍惚間覺得這雙眼眸在哪見過?!

夏仲擎不經意瞥見趙樂七脖頸處的玉墜亮了一瞬。

趙樂七毫不領情,心道,“多管閒事。”

這人逞什麼能?玩英雄救美呢?嗬,她不需要。

人跑了,線索斷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樂七淡漠的掃了一眼男子,將劍收回,“罷了,懶得與你計較。”

夏仲擎望向走遠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垂眸瞅著從袖中探出頭來的小白兔,“小家夥,看到她不淡定了?沒良心,去吧。”

趙樂七剛進了帝都,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跟在身後,時不時發出輕微的聲音。

她轉身去看,原是一隻白滾滾的兔子眨著一雙琥珀的眼睛,湊過來用鼻子嗅了嗅她身上的氣息。

不知怎麼,趙樂七莫名覺得很親切,便由著它一路跟到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