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溪看向自己師弟,瞳孔微顫。
“特地爭取”?他在發什麼瘋?
可是麵前的師弟,還在滿臉慈愛地望著謝明溪。
師兄,這些時日被迫和那聲名狼藉的合歡聖女組隊,委屈你了。
領悟到自家師弟的眼神,謝明溪隻覺得氣血鬱結,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最終隻是暗暗咬緊了牙關,眼神堅毅地看向了前方。
在這一期的戀綜中,自己一定要奪取魁首,不留一點更換搭檔的風險。
很快,麵前的劍宗弟子取出一枚令牌模樣的法寶。隨著靈力的籠罩,令牌緩緩亮起了銀白的光輝。
緊接著,弟子翻手向那升至半空的令牌輕輕拍去,便有三道肅殺的劍氣從令牌中擊向劍塚的大門。
“第三十六任劍宗掌門,申請開劍塚。”
隨著一聲古樸滄桑的嗓音從劍塚響起,褪色的朱紅大門緩緩向兩邊打開。
“多虧了掌門將靈力提前儲存在令牌中,我才能借以打開劍塚。”
劍宗的弟子笑著向諸位解釋了令牌,又拿出了幾根劍穗,用手將劍穗的模樣攏住,又將最上方的紅繩搓在了一起,才抬眼道:
“諸位,來抽取信物吧。”
雲桐看了一眼謝明溪,本想走上前去,沒想到卻被謝明溪從後拉了一下左肩。
咦?雲桐疑惑地看著謝明溪按住自己後,大步向前走去。
她不明所以地撓了撓腦袋,最終歸結為,可能是不苟言笑的劍修也想獲得更多的參與感。
最終走上前去抽取信物的是謝明溪、樓憐水和瑤瑤。
三根短短的紅繩露在劍宗弟子攥緊的虎口上方,看不出下麵對應的分彆是哪條劍穗。
三人很快依次抽取了一根,雲桐在後方看見謝明溪拿在手中的劍穗上,係著一塊古樸渾濁的黃玉。
那名劍宗弟子等抽簽完成後,就在劍塚的門口向嘉賓們叮囑注意事項,之後便在紅門前目送大家一一走入。
雲桐跟著謝明溪,走在嘉賓最末。
和門口的弟子擦肩而過的時候,雲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靈力波動的氣息,但是扭頭望去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
劍塚的大門在兩人身後合上,卷起了陳舊的灰塵。再次打開,便要輪到核對三組嘉賓的成果之時。
雲桐隱隱聽見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嚎叫,聲音還有幾分熟悉,似乎正是方才門外的那位劍宗弟子。
“快走吧。彆等他們都掛上劍穗了,咱們落了下風。”謝明溪一邊轉移了雲桐的注意力,一邊不動聲色地將偷偷使用過的長劍收好。
之前就覺得自己師弟最近修煉欠佳,自己也給他“特意”爭取了一個鍛煉的機會。
師兄的心意罷了。
*
進入劍宗之後,雲桐便被乍入眼的一柄寒氣凜冽的長劍驚挪不開眼。
“好漂亮啊!”眼看著雲桐情不自禁就要衝上前去,謝明溪連忙拽住了雲桐的手。
滑嫩,柔軟,可能因為些許緊張,還帶著微微的濕意。
謝明溪的喉頭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好像手中所握,是什麼不可言說的隱秘。
“怎麼了?”
“……沒有獲得認可,貿然接觸,可能會被劍氣所傷。”謝明溪的嗓音似乎被沸水灼燙過一般,低啞得嚇人。
“哦。”雲桐這才不明所以地放下手。
謝明溪感受到指尖溫暖的滑落,微微斂下目光:“我們的劍穗上又有一塊黃玉,溫潤古樸,想來與之匹配的長劍或許與之氣質相似。”
“好!”雲桐認真地點了點頭,收下好奇心,開始在偌大的劍塚中專心尋找符合這一氣質的長劍。
謝明溪見狀,也強行抹去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入非非,將神識投出,在劍塚千萬柄長劍中感受著與黃玉相近的氣息。
可劍塚過大,不少神兵利器又誕生出劍靈,不喜有人肆意窺視。
即使是謝明溪這般天縱奇才,也僅能以神識感知目之所及的一小片區域,剩下的,也隻能邊走邊看了。
“先看這邊。”謝明溪握緊自己手中的佩劍,冥冥中似有隱約的感知。於是對著雲桐,勝券在握道。
“可是……我感覺可能是這邊誒。”雲桐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眸。
謝明溪:……
常年習劍的素養告訴他,不應該聽信一個可能連劍都沒有摸過幾回的合歡聖女,可是,看著她委屈垂首的模樣……
劍修頓了片刻:“好,那就先看這邊。”
剩下兩組中都沒有劍修,自己加快幾分腳步,也能穩奪魁首。
雲桐眼見謝明溪答應下來,又高高興興地湊上前去。她拉著謝明溪的手,一邊走一邊來回甩高,就像幼兒園小朋友手拉手春遊一般。
想到自己的計劃,雲桐將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甩得更高了。
營業呢!
劍修猝不及防地被逮住手,就像貓兒被揪住了後脖頸,僵硬著身體隻知跟著向前,連外投神識都忘記了。
彈幕見狀一片嘩然:
【這兩人什麼情況啊?】
【距離上期戀綜不就過了幾天,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嗎】
【肯定是因為要換搭檔,所以她才想拉攏謝明溪】
【就是就是,其心可誅】
【可是……謝明溪不也沒掙開】
雲桐和謝明溪沒走幾步,就在不遠處看見了樓憐水和扶妄。
“聖女!我們果然心有靈犀,竟是找來了一處。”樓憐水聽見聲響便看見了兩人,快步走來了雲桐身邊,撥開阻礙,緊緊握住了雲桐的雙手。
謝明溪低頭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五指間隙,隻覺得冷風穿梭,令人難捱。
“喲,看來真是不巧了。”扶妄眼尖,看見了謝明溪腰間掛著的劍穗,譏諷出聲,“我們外人哪裡搶得過劍宗東道主啊。”
謝明溪聞言抬頭看去,扶妄腰間所彆也是一塊黃色的劍穗。
想來他大概認為劍穗類似,兩組是競爭關係。
可扶妄腰間那澄黃剔透的模樣分明不是禦史,而是精雕的琉璃。
謝明溪本身就因為手中一空而心生不悅,這頭又無端被刺,於是冷冷掃了扶妄一眼,緩緩開口:
“蠢,就彆急著丟人現眼了。”
此言一出,就連好姐妹見麵的雲桐和樓憐水都察覺出幾分不對勁的氛圍。
下一瞬,金戈陡然炸響,兩道身影便緊緊交戰在一起。
徒留手挽著手的停留在好姐妹見麵劇情中的雲桐和樓憐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謝明溪持劍迎麵而上,扶妄將翠笛橫亙唇邊,瞬間便殺出千萬道風刃,阻隔在敵人麵前。
謝明溪以提劍以攻止攻,飛速揮劍,將風刃一一擊落,最後侵身而上,劍鋒直抵扶妄咽喉。
可下一瞬,扶妄居然將上身一低,避開劍鋒不說,伸手便向謝明溪腰間探去。
“就你?也想來搶劍穗?”
謝明溪冷哼一聲,不僅側身避開扶妄的黑手,反而向前的那隻手將劍尖直指他腰間劍穗的紅繩。
扶妄發現勢頭不對的時候,在半空中已經來不及避開,隻能堪堪將身形一扭,硬是用手臂擋下劍尖。
謝明溪劍術天下無雙,縱然扶妄同屬四大宗門的驕子,可招式往來之間,卻肉眼可見的難以招架。
謝明溪劍招淩厲,很快就將扶妄打得狼狽不堪,眼看著對方又因避之不及露出一個明顯的破綻,謝明溪戰至酣暢正準備橫劍結束這場戰鬥,忽然,他的餘光看見了在一旁目不轉睛的雲桐。
手下的力由十分卸去一半,五分力擊中扶妄,他的身形顫了顫,卻還有餘力再將翠滴橫在唇邊。
雲桐的目光繼續停留在謝明溪的出招上,雙眸亮晶晶的,閃得謝明溪一招一式都像沐浴在暖陽下,風度翩翩,身形優雅。
隻有扶妄一次一次被擊飛出去後,又生無可戀地爬了起來。
最終,忍無可忍的扶妄對著一邊和雲桐手拉手的自家搭檔喊話:
“樓憐水!今天又不是公主不能出手攻擊!你倒是搭把手啊!”
被點名的樓憐水這才反應過來,這次不能像上次和習華在一起時那樣,邊嗑瓜子邊看戲了。
她恍然大悟地看向雲桐,手拉手的好姐妹在此刻也是競爭的敵人。於是她隻好架起攻擊的手勢,泫然欲泣:“抱歉,聖女,我也不想對你這樣,但……”
雲桐猝不及防看見這一幕,一邊擺出防禦姿勢,一邊腦瓜飛速旋轉。
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和上一秒還和自己姐妹情深的同門師妹大打出手。
於是,看著一邊教唆著樓憐水,一邊挨揍的扶妄,她靈機一動:
“劍穗不在我這兒!樓師妹,我們互毆毫無意義。
你該去打謝明溪!我該教訓扶妄!”
樓憐水手中本已蓄起一團靈力,但乍聞雲桐的話,頓覺在理。
畢竟劍塚任務的關鍵隻是找出對應的長劍,掛上劍穗。隻要解決了劍穗,又何必再與自家聖女大打出手。
於是,樓憐水施法的手勢一轉,一團靈力直直襲向謝明溪,又被遊刃有餘地躲過。
另一邊本就有些招架不住的扶妄,也求仁得仁挨了謝明溪和雲桐的“雙重揍”。
看著並排站在一邊,時不時趁亂丟幾道靈力過來,偷襲正在交手中的二位,欲哭無淚的扶妄:……
可就在這時,劍塚附近的一把古樸的長劍忽然拔地而起,用劍鞘對著除了扶妄之外的三個人腦袋,一人就是一榔頭。
眼看著忽然加入戰局,在半空中不住發出嗡鳴聲的長劍,雲桐、謝明溪、樓憐水揉著發燙的腦門,狐疑地將視線齊刷刷轉向扶妄。
扶妄也狐疑地對視回去:……?
不知道啊,不是我喊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