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拍檔.3(1 / 1)

好拍檔[替身] 安一劍 4250 字 3個月前

明初吃軟不吃硬。

商言湛是商人,看透明初,簡直信手拈來。

一晚上的功夫,明初被“好拍檔”連哄帶騙,兩人一起胡鬨了四次。

第三次結束的時候,明初勉強還剩一點力氣,殘存的理智告訴她要趕緊離開,不然就要在商言湛家裡過夜了。

不在他的地盤留宿,這是底線。

商言湛見她嘀嘀咕咕,將耳朵貼在她唇邊,聽見她暈乎乎時吐露的心聲。

一滴熱汗從額角滑落,離開他皮膚時,涼得徹骨。

他重複她的話:“底線。”

“是麼。”他垂眸反問,不知道在問誰。

商言湛掌心覆在明初平滑緊致的小腹,暖烘烘的,明初眼睛都睜不開,下意識去擋他的胳膊,嘴裡念叨:“不要了……你彆,我不要了。”

商言湛輕笑著哄她:“嗯,聽你的。”

說完抱她去浴室,一路上,雙手安分得好像真的聽話了。

——怎麼可能。

浴室裡,明初被食言的商言湛折騰得徹底沒了力氣,沉沉睡了過去。

商言湛給明初吹頭發的動靜都沒能吵醒她。

至於底線,那是什麼?反正明初的夢裡沒有。

明初一覺醒來,睜開眼是淺灰色的天花板。遮光窗簾拉開一半,秋日的陽光透過輕紗投入臥室內,白中帶了一點暖。

她懶洋洋地眯了眯眼,把臉縮進被子裡。

然後,爆發尖叫:

“啊——!!!”

臥室門被人從外推開,商言湛端著一杯溫水走進來。

見明初整個人埋在被子裡不敢冒頭,像隻小鵪鶉似的,商言湛緊擰的眉心舒展開來,放下水杯,坐在床邊。

明初感覺到床某處在下陷,頓時躲得更嚴實。

要命,怎麼在他家過夜了!

商言湛手隔著一層被子,輕輕拍打明初的身體,節奏緩慢,仿佛耐心地哄小孩:“起床吧,喝口水。”

明初不動。

商言湛便抓住被子一角,佯裝要直接掀開。

明初忙抓緊了被子內側,在一片黑暗中悶悶地說:“你先出去,我馬上起床。”

商言湛手往上移,拍拍她頭頂:“乖。”

明初在被子裡,聽見男人腳步聲逐漸遠去,接著傳來關門的聲音。

她踏實了。

事已至此,隻能暗暗發誓事不過三。

這是第三次,她,明初,絕對絕對不要在商言湛的地盤上過第四次夜。

她穿來的衣服不能再穿,床邊放著一套嶄新的女裝,從內到外都有。之前兩次也是這樣,商言湛那個人,什麼事都做得好,考慮周全,心思縝密,進退有度,不會讓她發愁。

……真的嗎?明初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從腰開始往下的每一處肌肉都在發酸發脹。

她發愁得要命!

今天是周四,工作日,上午九點上班打卡,而現在已經是十點四十。

她指揮酸軟無力的身體匆忙穿好衣服,匆忙喝完那杯溫水,接著抓起手機就往樓下跑。

商言湛正在開放式超大中島前,一手拿夾子,一手撐在台麵上,慢條斯理地觀察牛排火候,在精準的時機翻動。

明初的腳步聲從上而下越發接近,商言湛動了動嘴角,讓笑意減淡幾分,恢複至普通關係的異性之間會有的禮貌微笑。

明初語速飛快地同正在做飯的商言湛打招呼:“早上好。”然後就奔到沙發區。

商言湛在中島前站直,邁出一半的腳步又收回。明初並沒有離開他家,她隻是在沙發附近找她的手提包。

商言湛出聲提醒:“在最右邊的單個沙發裡。”

明初一愣,接著應答:“哦哦,好。”

她並不是真的有那麼忙,更多的,是她在裝忙。人在尷尬的時候,就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她表現得有多忙,就是有多尷尬。

她忙到有多不敢看好拍檔,就是見到事後清晨好拍檔的臉有多尷尬。

不,現在甚至不能叫事後清晨。眼下,都快到事後中午了。

明初把手機塞進小包裡,站在沙發區,隔著中間遠遠的距離,對商言湛道彆:

“你慢慢忙,我先走了。”

商言湛垂眸,耐心十足地觀察牛排變化。他今日還沒來得及將前額的發梳上去,此刻低著頭,那些略長的黑發擋住他的表情。

看不清臉,不清楚他的情緒,給明初一種安穩的距離感。

明初沒對他不理睬的態度有多大不爽,相反,她特彆感激他的不搭理。

就該這樣。

炮友之間就該這樣。

互不乾涉,不能公開,爽完就分。

說句心裡話,昨晚,商言湛先是親自來接她下車,還提前買好她喜歡的蛋糕等她來吃,又問她要不要見那個最近爆火的男演員。

這一係列舉動下來,她雖然開心,但也惴惴不安。炮友之間,不該有那些多餘的關心吧?

剛才,她同商言湛道彆,商言湛沒吭聲,那副冷淡的樣子,才是她心裡炮友應該有的樣子。

明初心裡一陣鬆快,出了門沒走幾步,又一頭霧水地返回。

“商言湛,我停你院子裡的車呢?”

商言湛給牛排翻了個麵,這回接話了:“地下車庫裡。”

明初仍站在門口,沒換鞋,也沒進來。她怕商言湛聽不清,提高了聲音問道:“你家地下車庫怎麼走?”

滋滋的煎牛排聲中,商言湛的聲音不但沒沾染煙火氣,反而顯得更冷冽。

“司機負責把你車開進去,他暫時不在。如果你想用車,等著。”

明初纖細的五指攥緊了門把手:“這是你家,你直接告訴我怎麼走過去就行。”

商言湛抬頭,遠遠的,看不真切她的表情,隻是從她聲音裡聽出來,她此刻不舒服,非常想要遠離他。

商言湛關火,將牛排從煎鍋轉移到餐盤裡,分了兩份。他不開口,沉默便蔓延擴散,在一片沉默裡,他添了兩碗熱湯。

明初固執地站在門邊,不肯靠近他。

商言湛準備完兩人份的餐食,雙手撐在中島台上,微微向前傾身,對明初發出邀請:“過來吃飯。”

他認為的邀請,在明初耳朵裡,是要求。

從他不知節製的折騰開始,到她打破自己的底線留宿於此,再到他要求她過去吃飯。

明初就算是個泥人,也被搓捏出了脾氣。

她強硬道:“我不吃。”

商言湛姿勢未變,沉穩地勸說:“不吃會餓,你本來就沒吃早飯。”

明初嘴硬:“不餓。”

說完,便覺得不妙。她胃在抽動,緊接著冒出一聲清脆的、響亮的鳴叫。

明初看著商言湛低下頭,肩膀似乎在聳動,貌似憋不住笑。

明初臉頰發燙,憤憤地轉身推開門,再次離開。

她就是靠兩條腿走也要走回去。

人還沒走到院子中間,商言湛已經追到她身邊,暖和的大掌圈住她右手手腕,抓住後,又十分自然地向下滑動,牽住她的手。

明初不自在地蜷縮了右手手指。

商言湛常年健身,一路跑過來也不見喘,依舊是成熟穩重的可靠樣子,他渾身上下,唯一一處能泄露他情緒的,隻有那雙眼睛。

不過明初很少有機會看見他眼中的情緒,昨晚她覺得他那雙眼睛在求她,或許不過是她在晚上九點曖昧燈光下的錯覺。

認識商言湛的人,都說他沒什麼人類情緒,宛如一台決策機器,生活裡隻有工作,不需要其他任何調劑。

不認識商言湛的人,通過為數不多的采訪,也評價他看起來不能接近,高高在上,拒人於千裡之外。

明初下意識看向他的眼睛,那雙“沒什麼人類情緒”“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眼睛,正溫柔含笑地望著她。

明初仿佛被他的視線燙傷,連帶著手也覺得燙,她猛地縮手,拚命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走。

商言湛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主動鬆開手,放明初自由。不過,他不會就這麼讓明初走掉。

“我聯係了林玲,今天下午可以去看小虎。”他放出一個明初絕對不會拒絕的誘餌。

明初果然不走了,她忘掉界限,直接雙手抓起商言湛的手,激動地確認:“真的?”

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小虎了,商言湛出差,她不方便直接聯係小虎主人。林玲是商言湛的合作夥伴,與明初的朋友圈沒有半分交集。

隻有在明初先露出笑容、放鬆戒備時,商言湛才能當著她的麵翹起嘴角。他笑著肯定:“真的。”

明初抓著他的手,猶猶豫豫,看起來有話要問,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商言湛猜透她的心思,悉心幫她打消最後一點顧慮:“我下午開會,沒時間過去,你一個人去,和以前一樣。”

“哇,那太好了——”明初忙不迭改口,“不是,我是說,能見到小虎,那太好了。”

商言湛晃了晃被明初抓著的手,問她意見:“吃飯?”

明初點點頭:“吃!”

坐在商言湛對麵,明初悄悄慶幸他追出來了。他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雖然沒吃過幾次他做的飯,但每次都覺得,太對她胃口了。

邊嚼牛排,邊開始發愁。想吃他做的飯,就必須來他家。可來他家,就容易一不小心爽暈了,然後違背她意願地留宿過夜。

等等,她是不是可以做到,隻過來吃他和吃他做的飯,但是不留宿呢?

明初越想越覺得,這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但是,如果有第四次……

明初做出決定:如果將來出現第四次在商言湛家過夜的情況,她會立馬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炮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