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 13.(1 / 1)

晚高峰路上有點堵車,蘇一弦回到上海,比預計想得晚了許多。

他這次拍完雜誌,隔天一大早就要飛新加坡參加一個電影節的活動,所以助理袁伊伊和趙昉也跟著一起回來,想直接帶走他的隨身行李。

袁伊伊打頭陣,趙昉負責刷電梯,突然蘇一弦接到了一通工作電話,索性開了門先放他倆進去。

倆人一進屋,便震驚地發現:

大平層的窗簾沒有合上,屋裡的地燈正迸射出詭異的幽幽的黃光。

蘇一弦那設計彆致,造型獨特、價值不菲、從國外空運回來的純白大沙發上,

——分明躺著一個女人!

還是一個身形看上去很纖細、婀娜的年輕女人!

隻見她長長的頭發順著沙發沿垂落,臉上蓋著一條白色的羊絨毛毯,筆直地躺著一動不動的。

“靠,嚇死我了。”趙昉直接爆了粗口。

小助理也被嚇到了,扯著趙昉的袖子道:“啊啊啊啊,趙哥,這是人是鬼!”

那‘女屍’輕輕翻了個身,趙昉忙拍拍胸脯說:“活的活的。”

袁伊伊緊張地假設:“不會吧不會吧,弦哥家裡怎麼會有女生。難道是咱哥金屋藏嬌,他談戀愛啦?”

“怎麼可能!他上一部戲進山拍攝一呆就是半年,這幾年更是365天全年無休連軸轉,你覺得他有時間談戀愛嗎?平時手機都不愛玩的人,跟空氣談?”趙昉作為幾乎24小時跟著蘇一弦的人首先排除了這個選項。

“那會不會是私生飯?”袁伊伊腦補了好多圈內的恐怖故事。

“這小區安保特彆嚴不可能的.....而且這個行程沒有對外公開過,我確認了好幾次今天沒有粉絲跟拍和跟車。”他每天都有認真做好這方麵的工作。

“滴”的一下,蘇一弦開啟了全屋智能,然後提醒腦洞大開的兩人:“你們不開燈,杵在這乾嘛?”

倆膽小鬼慌兮兮的大氣不敢喘,不約而同地指了指客廳裡的——「躺平女屍」。

蘇一弦順著那個方向定睛一瞧,就看到了睡得正酣的顏絨。

他握了個拳頭,放在唇邊咳了一聲,然後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顏絨!”

那女人睡得很死,根本沒有反應。

他隻能喊得更大聲點:“顏絨,起床了!再不起來小龍蝦都要被我吃完了!”

“啊,誰動了我的小龍蝦!”這一下,顏絨徹底驚醒了,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起來了?”他的語調突然變得輕柔,像是在哄家裡剛睡醒的小貓。

“你回來了?”顏絨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他:“我等你等得都睡著了...”

“嗯。起來吃東西吧。”

他已經換了拖鞋,徑直走進了屋內。

蘇一弦自顧自踱步到廚房,倒了一杯水,走去過,遞給顏絨。

“你想在哪吃?”

顏絨正口渴,捧著水杯咕嚕咕嚕地喝著,轉念:“本來想在茶幾上吃,但你家怎麼沒有茶幾?”

“還沒來得及買,要不我們還是在島台上吃吧。”

袁伊伊看到這一幕,很不可置信,拉著趙昉到陰暗角落裡繼續小聲嘀咕:“怎麼聽上去有點寵溺。”

“我就說吧,就是女朋友!我怎麼感覺這美女這麼眼熟。”

趙昉仔細瞧了一下,“靠,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上次一弦讓我帶去地庫簽名的那位。”

“噢噢噢噢,拍司途公司廣告那天幫忙點餐的小姐姐。”小助理想起來了。

“不會吧,那麼點功夫,他們就看對眼勾搭上了?”

“他上次是不是說女朋友來著。完了完了,這要怎麼跟我哥交代。”趙昉瞬間緊張了,蘇一弦的大經紀人趙睿是他哥哥,讓他務必要盯緊蘇一弦,絕對不能讓他戀愛。

蘇一弦是個眼裡有活的,他大步一邁,徑直拎起了外賣打包袋。

在寬敞的大理石島台前,他挽起袖子,慢條斯理地在把三大盒小龍蝦依次取出來,分裝放到陶瓷大碗裡,甚至貼心地從櫃子裡掏出了紙巾和手套裡備用。

一切準備妥當。他清了清嗓,問了依舊杵在那邊看戲的兩根"電線杆”: “咳咳,門口的倆,你們要吃小龍蝦嗎?”

小助理忙跟了進來,上前幫忙:“弦哥,我來我來。”

“經紀人哥哥、助理妹妹,你們都在啊。”顏絨這才發現悠長的入戶走廊裡還站了其他人,禮貌地打了招呼,“來,一起吃小龍蝦!我買了三種口味。”

從外人的視角裡看過去,顏絨真的很像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等大家坐齊,蘇一弦在兩人詭異的視線下,終於開口介紹了一下:“不用討論了不用好奇,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顏絨。”

顏絨大大咧咧地用力地再蘇一弦的肩膀上拍了一掌:“是的,彆誤會哈。我們是穿同一個開襠褲長大的——鐵哥們、死黨懂嗎!”

鐵哥們一出,那倆懸著的小心臟,瞬間放了下來。

倒是蘇一弦默默地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鐵哥們,誰要做她的鐵哥們,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顏絨沒心沒肺地說:“我跟蘇一弦都是本地人,小時候住同一個弄堂裡。我的外婆和蘇一弦的奶奶是好朋友,所以我倆也被迫從小到大一起玩。”

“糾正一下,也沒有很‘被迫’吧。”蘇一弦在一旁插嘴,暗暗補充。

“說到底,蘇一弦出道也有一份我的功勞。那時候我們一起在北京逛街,我正好肚子疼要去上廁所,他就在門口等我。然後嚴邢導演在商場廁所外麵遇到了他,給他遞了名片....”

“救命,原來廁所casting是真的!”趙昉早就聽聞了這個故事。卻不知道改變蘇一弦命運的人就在眼前。

“那還得虧他本身長得好,不然去哪上廁所都沒用,光上廁所也出不了道,你們說是吧~”

顏絨這話一說,直接把一桌子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連帶蘇一弦都笑了,心裡覺得顏絨挺會拋梗的,可以改行去說脫口秀。

“我之前有見過蘇一弦最初的經紀人,你們應該是後來才加入他工作室的小夥伴吧。”

“你說的應該是大經紀,那是我的親哥。我是這兩年才開始跟著蘇一弦跑商務活動,拍戲也主要是我跟著.....”趙昉是個十足的E人,沒一會兒就熱絡了。

“對對,顏絨姐,我也是去年剛來噠。”袁伊伊也笑眯眯地說。“你可以叫我伊伊。”

蘇一弦好像沒有太多話,隻是戴著手套在那邊安靜地剝蝦,不知不覺剝了一大盤。

顏絨也剝了一個個頭不小的,自然地塞道他嘴邊。

“這個十三香味的真的好好吃,你嘗嘗。”

他雖然嘴上倔強著說著:“我不吃十三香。”但下一秒還是乖乖地把嘴張開了。

“怎麼樣?還可以吧。”顏絨一臉期待著在等反饋。

蘇一弦還是嘴硬:“還是麻辣的比較入味。”

“嗬,嘴巴真叼,你自己剝吧。”

趙昉畢竟是經紀人,看他吃了小半斤,連忙提醒:“一弦,你明天要飛新加坡,要控製住少吃點。”

“你要飛新加坡?”顏絨也很震驚,他好像還沒有說過有這麼個行程。

“臨時要去參加一個電影節。去去就回。”他淺淺答。

“你們這工作也怪辛苦的。天天做空中飛人。”

“一弦上半年都在拍戲,所以現在才有時間跑外務,堆了很多的商務活動。”

顏絨繼續問:“你們明天幾點的飛機?”

“早上8點的。”小助理搶答。

顏絨估算了一下:“那不是6點就得到機場了?”

"是的,還是從浦東飛。"伊伊垂頭喪氣,這意味著他們,“5點多就得出發。”

“每天都睡不好。今天一早還去杭州拍雜誌呢。”伊伊補充道。

顏絨有點驚訝,有點內疚:“啊,我以為雜誌就是在上海拍呢,杭州開回來要好久吧....”

伊伊是個實誠的:“早上開過去3個小時,晚上開回來堵車花了4個多小時,這一整天屁股都快坐爛了。”

“那你們應該住杭州酒店才對,來回跑太累了。”要知道他是在杭州拍雜誌,她根本不好意思跟蘇一弦約夜宵。

小助理持續爆料:“是一弦哥堅持要回來的!我們勸他早上就把行李帶上.....他偏說要回上海.....”

“好啦,彆說了,把最後這點吃完。”直到蘇一弦及時打斷,堵住了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大夥把桌上的小龍蝦吃得精光。

助理妹妹和顏絨負責收拾碗筷和桌子,蘇一弦則被趙昉催促著先去洗澡。

顏絨要回家了,跑去跟他道彆。

但敲了敲房門,他沒有響應。

她輕輕推了一下,蘇一弦房間的門根本沒關上,她吼了一句:“你洗好了沒?我回家嘍。”

“洗好了,我沒在浴室。”他從聯通著浴室的衣帽間裡探了個腦袋出來。

剛沐浴完的蘇一弦頭發濕漉漉的,還掛著細微的水珠,素雅白淨的臉沒有一絲汙染。顏絨看直了眼,這一刻她著實明白她們弦絲說的,——什麼是“清純釣係”。

“你明天就要去上班嗎?”

顏絨吞了吞口水,回道:“對啊。我打算明天就去報道。”

“學做咖啡倒是不錯,以後可以開個咖啡館。”

“但我聽說咖啡館和民宿一樣,10家開起來有9家是虧本的.....”

他本是靠著牆靜靜地聽著,聽她閒聊然後搭上兩句。

見縫插針的,他起身去拿了條毛巾,又很自然地回到她所在的區域,站在她麵前大大咧咧地擦拭了起來。

我去,這是我配看的嗎?

顏絨覺得自己正在接受一種所謂的美顏暴擊。

明明他隻是輕輕地甩了甩頭,擦了下他的頭發而已,那個動作卻看上去都很是撩撥。如果說平時的蘇一弦是9分好看的話,現在絕對是10級危險。

顏絨凝眸,用餘光掃了他幾眼,終於忍不住換了個話題。

“咳咳,蘇一弦,我有個建議。”她不經意地來了一句。

“嗯?”他抬了抬清澈的眸子。

她每次想要搞事情的時候,都會這般認真的喊他大名。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一點。”

她指了指了他的真絲睡衣,因為布料的緣故似乎是撘在身上的,他一低頭,斜歪著就會露出的領口,視覺上格外的誘惑又禁欲。

“?”他迅速掩了掩胸口,一副怕她侵犯的樣子,“你可以選擇視而不見。”

顏絨嘿嘿了兩聲:“我隻能說,幸好是我,如果被哪個喜歡你的女生看到,不得...”

“會怎樣?”

他的聲音低低的,明明就說了三個字,但是怎麼會那麼性感。

“那不得當場被撲倒。”顏絨腦補了一下,比了個虎爪,嚇唬他。

“無聊。”

蘇一弦就落了兩個字,沒理她,順手拿起戴森開始吹頭發。

——呲呲呲,隻有機器發出的輕微的聲響,還有他零碎的劉海和微微濺起的水漬。

活生生的美男出浴,秀色可餐。

“蘇一弦...”她又喚了一聲,他沒有聽清。

靜謐無言了幾秒,顏絨打算走近點跟他說話。

幾乎是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她儼然湊到他跟前。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到了他耳邊。

“我問你哈。”

一瞬間,她的氣息縈繞在他的周身,噴灑在蘇一弦的耳廓邊緣,酥酥麻麻的,像是有電流閃過一般。

結果,這小妮子,又像是惡作劇般地,問了他一個很正經的問題。

“你去新加坡是不是飛樟宜機場?”

蘇一弦頓時覺得自己的耳朵愈發得燙了,即將蔓延到全身。

“嗯。是飛的樟宜。”

“我想吃那個班蘭蛋糕,你給我帶好不好?”

....

他突然傲嬌地撇開了頭,無話可說。

“我到時候看看吧。”

“彆忘了噢。”

得到了應允,顏絨滿意地小跑離開,順便“咚”得一聲,幫他把門也給帶上了。

留下蘇一弦驀然失笑,暗嘲了一把自己的自作多情。

感情他現在隻配做一個無情的代購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