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你們老板居然會突然變性,給所有人放了周六日的假期。”
閨蜜比她的反應還要大,手上流暢的動作也有了些停頓。
“不是他,是新老板。”
難得的假期,喻珵打算和她好好享受。何況兩人已經很久沒見了,工作忙碌不停,葉枕抱怨了很多次。
“然後砍了我們的加班費和所有工作時間外的報銷。”喻珵說:“小心。”
手裡的百利甜酒差點沒拿住,葉枕問:“啥意思?”
喻珵搖了搖頭。
“這是要搞垮你們公司還是——等等,不對。”她自顧自地說著,半晌終於反應過來。
玻璃瓶被她直接放到大理石建築成的半開放餐桌上,發出一道略大的聲響。葉枕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這是好事啊!這樣以後你們就不用加班了啊!”
喻珵還是覺得有些困難,“但以公司目前承接的業務來看,如果不加班,這些工作是很難完成的。”
“哎呀,那用你操心嘛?你隻是一個員工啊,工作量比員工大的話那明顯就是企業的問題啊。”
葉枕顯然比她看得透徹,“我早就想跟你說了,過度的壓迫不是熱愛的證明,就你傻。”
覺得不解氣,葉枕輕輕點了下她的腦袋,重新拾起桌上的百利甜酒。
調酒是她的愛好,從前還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拉著喻珵做各種評價。
托她的福,喻珵的酒量目前鍛煉的還算不錯。
葉枕推了杯以百利甜酒做基調,輔以咖啡、椰子水、威士忌的酒水過來。
冰塊與玻璃杯碰撞,發出丁零當啷的脆響。
喻珵歎了口氣。
她當然不傻,怎麼會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看不出來。
“怎麼樣?”
喻珵仔細回味著口腔內的餘韻,仔細說,她對這方麵的研究並不多,頂多因為葉枕的原因略懂一些皮毛,能給出的評價向來非常簡單。
“挺好喝的。”
葉枕非常高興,“那就好。”
她哼起一道樂調輕快的小曲,從冰箱裡端出了一個造型精美的四寸蛋糕。
造型有點像懶羊羊的青草蛋糕,看著非常清新可口。葉枕拿來刀叉與盤子,“說好了啊,今天都聽我安排。”
喻珵有點想笑,視線在她切出蛋糕上看了看,說:“這也是?”
“當然。”她微微揚起一些下巴,“好了,0蔗糖的,不會發胖。上次還跟我說想吃蛋糕呢,結果反應這麼平淡。”
“一時的欲望。”喻珵用叉子挖了一塊,奶油清甜,蛋糕坯柔軟,草莓的酸甜中和其間,吃起來非常開胃。
“好吃。”她認同地點頭。
葉枕更為得意了,撥了撥自己的短發,“當然,你不看是誰選的。”
“特彆好的品味。”喻珵為她豎起大拇指。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見過你們那個新老板沒?希望不是事多的那種。”
喻珵回想了一下,搖搖頭,“那要辜負你的期望了。原本說是下周一來公司,結果昨天下午突然殺了過來,給了一個......?”
她想了想,說:“算是下馬威吧。”
“啊?那感覺有點不好相處啊。”
“應該也還好?倒也不是很難說話。”喻珵想起那份公司禮品,“他給我們公司所有人備了份禮物,你知道我手裡的是什麼嗎?”
葉枕想了想自己剛入職時的待遇,表情惡寒一下,“蠟燭香薰護手霜?”
喻珵麵色複雜地說:“一條圍巾。”
“圍巾?”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不過現在已經步入深秋了,這樣看這份禮物似乎也不是很不合適,總之說出去還是很怪罷了。
“對。”喻珵喝了口她調製的酒水,“lv那款粉色的羊毛圍巾,專櫃價四千八。”
再加三千都要比她工資高了。葉枕聽得眼皮跳了跳,感慨著:“哇塞。就算你們是服裝設計行業的,用這種圍巾做禮物,是不是也有點奢侈了。”
“你們公司其他人呢?”她一邊問,思緒在另外一邊發散起來。
倒不是她為人陰暗,是從前喻珵就沒少被人用奢侈品追求騷擾過。lv、Gucci、愛馬仕,各種品牌,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她漂亮的過了頭,隻會為她帶來不必要的危險。
“差不多。”喻珵看著也很無奈,如果說這個袋子裡的東西是單獨送她一個人的,確實會讓人誤會,但不止整個辦公室,所有人禮袋中的東西都是牌子貨。
Dior的香水,西太後的方巾,愛馬仕的領帶......
喻珵把水群裡的照片拿給她看,“均價都在三千左右,我真不知道他是太有錢了還是怎麼。”
一張一張往下看,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重。
沒錯,這些東西的價格或許都在同一平均線上,各個牌子都有。乍然一看,確實像富二代撒錢的手筆,但她總覺得那裡不對,非常不對。
這些都可以說是奢侈品裡的時尚小垃圾,單純的送人好看,沒多少用處。蘊含的感情也很簡單,和禮物本身表達出的意思一樣——新老板很有錢,很大方。
但圍巾的寓意就不一樣了。
誰會無緣無故送不熟悉的人圍巾,不覺得冒昧嗎?
眼皮跳得越來越厲害,福至心靈般,葉枕想起一個名字。
“阿喻,你跟我說,你們老板叫什麼來著?”
“哦,我沒跟你說嗎?”喻珵這才反應過來,“談惑。你記得嗎?上次我跟顧相逢參加的生日宴會就是他的。”
葉枕兩眼一黑,差點沒站穩。
喻珵嚇了一跳,急忙扶住她,“沒事吧?低血糖?”
“沒,沒事。”葉枕想吸氧,“這是高血壓。”
喻珵:“啊?”
千防萬防,都沒想到談惑居然使用了鈔能力,實在肮臟,下作。
她在心裡罵了不停,牙癢的快要咬碎。
“就那個公子哥是吧?果然居心不軌哈,什麼禮物送出去不好,送人圍巾。”
“雖然是有點奇怪,但大概是順手吧?”喻珵打算先安撫她的情緒,“辦公室獨處的時候,他跟我的距離保持的還是很恰當的。”
晴天霹靂。葉枕瞪大眼睛問:“辦公室?獨處?”
“是啊。”喻珵隻能硬著頭皮說:“他還挺紳士的...是吧?”
葉枕簡直不敢想那幾分鐘裡談惑爽了多少次。她對此人的憎惡隻多不少,是聽見名字都會皺眉的程度。
“不不,阿喻你一定要聽我的,這種事上我經驗比你足,他對你就是不懷好意。”
她的表情實在認真,不像在開玩笑。喻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從未設想兩人或許認識的可能。
葉枕是她大一就認識的朋友,一直到現在,兩人對彼此知根知底。
大概就是直覺,或者根據經驗判斷,又或許有那裡誤會,喻珵還是說:“好,我記住了。”
“你記住就好。”她算勉強鬆了口氣,“我去拿瓶酒。”
冷氣撲麵而來,葉枕心不在焉地看著冰箱裡的酒。忽然有些懊惱起來。
她應該表現的更加冷靜一些,反應這樣激烈,喻珵一定能猜到什麼吧。
她清晰的知道那段過去對喻珵來說有多昏暗,如果可以,她絕對不想喻珵進行任何的舊事重提,這對她隻會進行二次傷害。
腦中混亂一片,葉枕隻能換個角度思考。
談惑,談惑。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報複?那也來的太遲了些。七年過去,什麼事不能煙消雲散。
還是舊情複燃?葉枕嗤笑一聲,覺得更加可笑。那七年裡哪一年不能燃?
他憑什麼現在出現。
“枕啊。”
“嗯?怎麼了。”
“這是什麼?”
捏著那兩張門票,喻珵緩緩抽出,疑惑地晃了晃。
葉枕的心差點沒跳出來。
“十周年遊戲展?”喻珵看了下門票上的時間,十一月三日,就是明天,“約了你男朋友?”
連冰箱門都來不及關,葉枕衝過來握住她的手,慌亂地解釋:“不是啊,我沒約他啊!”
喻珵啊了聲,很漫不經心地說:“沒關係啊,我不介意。”
“哎呦不是,真不是,我怎麼可能為了他拋棄你。”生怕她有半點誤會,葉枕自爆式坦白了:
“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活動抽獎抽出來的門票。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我對這些也不是很感興趣,就隨手放到旁邊了。”
“好吧。”
“嘿嘿。”葉枕鬆開她的手,“你想去嗎?反正我明天沒事。”
她其實不想喻珵去,那個遊戲展子裡有九幽,葉枕對這個遊戲的印象和談惑一樣,都很差。但如果喻珵想,她也不會阻撓。
“嗯...”喻珵隻猶豫了兩三秒,還是點點頭,“我挺想去看看的。”
“好啊,我陪你一起。”葉枕去把冰箱門關上,“到時候我去接你,晚上再去吃個飯。”
喻珵點點頭,把葉枕那份一直沒動的蛋糕推過去,“好了,那都是明天的事兒,不用想那麼多。”
她的胃口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健康了,一口奶油長久的在口腔內無法融化,甜膩的氣味壓迫著她的神經,葉枕總有一種心慌感,難以散去。
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