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怎麼突然下班了?”
“難道新領導是我們的救星?”
“...呃,那?明天見?”
喻珵也不明白怎麼回事,ther今年的工作量不小,幾乎沒人好好休息過。突然來這樣一遭,辦公室幾乎沒人反應過來。
“是大後天見。”喻珵說:“久違的雙休日,想出去玩的可以開始打算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次假期是什麼時候。
簡答收拾了一下桌麵,辦公室裡還沒人走,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雙休日的歸屬。
“還不走?”
“馬上,馬上!”
“明天我要去那個餐廳!!”
“小李小李,咱們去新開的那個餐廳吧!”
猶如醍醐灌頂般,眾人總算反應過來,開始收拾東西了。
喻珵把水倒了,笑著聽她們討論的一切,輕聲提醒:“彆亂扔文件。”
“嘿嘿,太激動了。”
“那我們先走了,老大你呢?”
喻珵指指堆滿電腦桌的文件,“收拾起來還要一些時間。”
“老大,你就是太講究了。”
“好了,趕緊回去吧,本來就晚高峰。”
“好嘛好嘛,那下周見啦,拜拜~”
“路上注意安全。”
小李似乎有些猶豫,視線來回的在她身上遊走。喻珵衝她笑笑,又催了一遍,小李這才和旁邊的人一起離開,
送走所有人之後,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就剩喻珵。她沒打算走,工作還有很多沒做完。
沏了杯速溶咖啡,喻珵重新坐回工位上。
電腦顯示欄上的通訊軟件閃個不停,右邊是堆積高度超過本人的文件,另外一邊零零散散的放著各種工具與布料。
enf冬季時裝周的主設計師人選她並不意外,Vivian的從業經驗比她深厚,設計風格也更加契合這次時裝周的主題。甚至早在幾個星期之前,劉總就有意無意地暗示過了。
她隻是稍微覺得有點可惜,如果自己早出生幾年,學習在認真一點,是不是就有競爭的機會了。
她有些出神,沒留意辦公室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門被禮貌地敲了兩下,喻珵終於回過神。辦公室的牆壁用的都是玻璃建成,小李她們走的時候沒有拉下百葉窗,她一眼便看見了門外站著的人。
劍眉星目,麵如冠玉。她的視線落到對方的領子上,一枚粉寶石胸針點綴其間,和裡麵的同色係襯衣襯托的相得益彰。
很不錯的搭配。
她給出了不錯的評價,“請進。”
談惑的助理沒跟過來,不知道去了哪裡。喻珵手上拿著文件,沒有起身,隻是探出腦袋,問:“有事嗎?”
談惑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也看不出來情緒如何,就這樣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樣子有些怵人。
辦公室裡點了熏香,輕柔的玉蘭花味,被溫度縢燒出幾分膩人的香甜,縈繞在她們四周。
喻珵要微微仰頭才能看到他,對這一沉默舉動剩下的隻有不解,於是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小談總?您找我有事?”
他不算好氣地說:“沒事不能來?”
喻珵覺得他可能是反問型人格。
“我隻是在想您怎麼還沒回家。”
“一口一個敬語,這是你們公司的傳統文化嗎。”
喻珵有些悲觀起來,她好像看到了自己職業的儘頭。不是辭職,就是被這位難搞的新上司為難死。
這些什麼公子少爺的難道都那麼小氣?生日宴上的小插曲居然能念念不忘這麼久。
“好吧。”喻珵很不想惹麻煩地說:“抱歉。”
“......”談惑抿了抿嘴,側身看向旁邊的工位。
那是小李的位置,距離喻珵很近,桌麵與椅子上擺放著許多毛絨玩具與綠植,看著很活力元氣。
他的視線似乎在一個粉色貓貓頭上停留了幾秒,喻珵注意到了,順著看過去。
是一個Hello Kitty的玩偶,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椅子上微笑。
“彆弄了。”
喻珵有些意外,因為他的語氣很輕,和說出的上一句話完全不像同一個人。喻珵又看了一眼那個Hello Kitty。
治愈力這麼強?
“下班了,回家吧。”談惑的語氣恢複了。喻珵又疑惑了,她有幻聽症?
“我晚會兒回去,這還剩一點,我處理完再走。”
談惑也斜過來,涼涼地說:“沒加班費,更不報銷打車和外賣費用。”
喻珵嚇得扶了下眼鏡:“誰說的?”
“我。”
“什麼時候?”
談惑輕笑一下,諷刺意味不要太明顯,“現在。”
新老板瘋了。
喻珵僅用0.01秒便得出這個判斷。很快她冷靜下來,直截了當地問:“是所有人都這樣,還是隻針對我一個人。”
談惑顯然就是那個最邪惡的資本家,表情看戲似的,一字一句吐出三個字。
“所、有、人。”
天塌了。
喻珵加了半年班,第一次聽到沒有加班費這種荒謬的做派。
她想念起了上一任老板,雖然也有點抽風,但在員工待遇上從來沒有怎麼苛待過她們。
深吸口氣,喻珵隻能被迫接受這個噩耗。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事的,她對設計行業的熱愛是高於薪資的。想想自己第一個月的工資,五險一金扣除之後到手隻有五百!但自己不還是挺過來了。
這麼一對比,沒有加班費好像也可以接受。喻珵揉揉山根,眼鏡被她抬起了一下,視線內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而清晰,割裂成兩個世界。
“好,我知道了,下周開會我會跟我們辦公室的人說。”
談惑說:“周懍會通知。”
喻珵點點頭,也好。
她正在想下周要說的安慰話術——這簡直是所有人的噩耗。沒看到談惑的表情逐漸從平靜變成疑惑,再到最後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
“頭疼?”
喻珵這才放下手,她看見談惑的眉毛皺成一團,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我很好。”她有些意料之外,談惑看著不像會是留意身邊人狀態的性格,說:“天色很晚了,您先回家吧。”
眉心皺得更厲害了。
喻珵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抱歉,習慣了。”
這句話又在那裡說不對了,談大少爺的雷點實在有點多,讓他的語氣比之前都要重,“不是抱歉就是敬語,你們公司能教點有用的嗎。”
喻珵在心裡評價:談大少爺不喜歡有禮貌的人。
末了又覺得不合適,補充:更不喜歡沒禮貌的人。
這讓喻珵有些為難,因為她總不能繼續道歉下去吧?談惑估計會更生氣。但要她說什麼緩解,一時間還沒有任何頭緒。
“我不是...”談惑嘖了聲,煩悶地說:“我是什麼凶神嗎。”
喻珵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實在看不懂談惑這個人,遲疑地搖了搖頭。
他來了點底氣:“那需要用您和抱歉嗎。”
喻珵有些無奈地說:“這樣會比較有禮貌。”
“不需要。”談惑回答的飛快,“起來。”
“嗯?怎麼了嗎?”
談惑再次重複了一遍:“起來。”
語氣不算凶,甚至可以說很平靜。喻珵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但還是扶著桌麵,站到了辦公椅旁邊。
“最後重複一遍,現在下班了。”談惑深吸口氣,仗著身高方麵的優勢,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氣場十足,“不管你有什麼原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裡。”
喻珵說:“我無償自願加班。”
談惑一口否決:“不允許。”
這是資本家應該有的發言嗎。
喻珵完全看不懂這個人了。
“沒聽懂?”他微微眯眼,“最後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要是還不走,我就讓周懍拉了整棟樓的電。”
喻珵總覺得他的表情裡藏滿了不懷好意。
談惑最後問:“你文件保存了嗎?”
一分鐘的時間對她來說有些緊迫,最後離開辦公室時,喻珵的身影裡藏不住的狼狽。倒是談惑,好心情地彈了彈衣角。
他哼著歌準備離開,又停下來,將桌邊被帶歪一些的仙人掌球扶了扶。
一朵橙色的小花開在上麵,談惑沒忍住,抬著指尖,很輕很慢地觸碰了一下它的花尖。
仙人掌球細小柔軟的花仿佛也帶有和它本體一樣鋒利的刺,讓談惑閃電一樣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吧,不用加班總是好的,提前下班也是好的。
走到門口打卡,喻珵將工牌摘了下來,收拾好放進包裡。
“喻組長,稍等。”
喻珵回頭,黑色西服的男人匆匆向她小跑過來。
談惑的助理,應該就是那個叫周懍的。
“我叫周懍,小談總的助理。”
他伸出手,簡短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你好。”喻珵問:“有事?”
“是的,小談總給大家準備了一些禮物,稍等,我去拿給您。”他說著,不等喻珵回複,便鑽進了前台,彎腰翻找起來。
“禮物?”
“是啊。小談總說第一次見麵,讓各位空著手回去不好看。來。”
一個淺藍色的禮品袋被他雙手拎著遞來。不是很大的尺寸,拎著回去並不會有攜帶方麵的困擾。且這個紙袋質感很厚,看著絕對不是一般公司的禮品。
說是朋友送的都不為過。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麼,周懍貼心地說:“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千萬不要介意。”
“不會。”喻珵接了過來,手提繩靠右的位置上係著一朵白絲綢蝴蝶結,顯然準備精致的過了頭。
好在不是很重,她稍微放了點心,可能隻是談大少爺本人精致體麵慣了。
“替我謝謝你們老板。”
周懍笑了笑,“應該是我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