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我沒老,也不是男的(1 / 1)

財進門和錢落袋 遠寄 3878 字 3個月前

靠,居然是挖空芯子的伏特加酒心蘋果。

祝賀她的啤酒,洋酒,一杯一杯雜著來。

蔡瑾夢呼呼噴著熱氣,開始化身噴氣式飛機,展開雙翼,癱在卡座沙發上。

周遭的一切,都被拖進慢速播放的鏡頭裡,唯有她這架小飛機,超光速橫衝直撞,被氣流壓得嗡嗡嗡的。

“dream崽,你有電話進來。”亮黑色指甲戳了戳蔡瑾夢腮肉,首位在群裡響應慶祝的華子蹲下身,兩根手指捏著蔡瑾夢不斷亮起、嗡嗡震動的手機,扯著嗓子提醒她。

蔡瑾夢撈了撈手機,軟綿綿的胳膊使不上力氣,她抽了抽鼻子,好吵,往卡座沙發靠背裡打了個滾,蜷成一團,睡了過去。

“怎麼辦?” 華子欻地站起身來,大聲吼問這群普遍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小姐妹。

厭人打扮的洪靚靚斜過身,眼神在手機屏幕上一掃:“‘老錢’?這應該就是我們dream崽新配的司機吧?要麼叫他來接?”大晚上鍥而不舍追著打電話來的,十有八九是司機,還有一成幾率是老公,洪靚靚直接忽略這個答案。

“那我負責陪她回去,” 華子自告奮勇,側身擋開人流,快步走到稍微安靜些的角落,接起電話:“喂,是老錢司機嗎?”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頓,短暫沉默後,問到:“蔡瑾夢呢?”

還真是司機,華子按著一邊耳朵,提高音量:“你們夢總醉了,你快來接她吧!”

一聲拉得極長的深深深吸,呼。

“地址。”

臨近節日交接的午夜,酒吧內氣氛越燃越炙,紅綠射燈頻頻交織切割過洶湧澎湃的音浪,支離破碎的細碎浪花,震起填滿舞池裡的每顆心臟。

酒吧的門被緩緩推開,廢耳朵的音樂決堤,嘶吼著灌入來者的耳中。他緊抿的薄唇線條愈發扯直,整張臉結了一層寒霜。

欣長身形在頹靡、扭動的人群中遺世孤立,跟著前麵收了小費而分外殷勤的招待生,一路艱難地往卡座擠來。

肩膀不時撞到旁人,引來幾聲粗俗斥罵,他隻冷冷一瞥,利刃出鞘般,強勢壓迫感便讓抱怨的人閉了嘴,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

米白低領羊絨衫襯得他脖頸修長,同色休閒褲包裹著筆直長腿,外麵隨意套了件軟皮機車夾克,周身貴氣。

華子仰頭看著比自己又硬高出一個頭,站定在她們卡座前的來客,打了個酒嗝,有些不太確定:“你就是老錢?”

哪裡請來的司機,這打扮這身段,生生在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靡靡之地,撐起彆樣的清貴天地。

頭頂迷離的射燈從他麵中切過,對稱美學在這一刻登峰造極。

隻是美學的製造者嘴巴沒有一絲弧度,泄露出對環境的極度不耐:“是。”

洪靚靚大剌剌拍了拍蔡瑾夢後背心,大聲喚她:“dream崽,還能走麼,你家司機來接你了。”見她身子動了動,又湊近垂下頭確認,提高音量喊道:“dream崽?司機來了。”

“司機?”沙發上團起的“球”舒展開來,迷迷瞪瞪借力坐起身,眼神渙散,射線掃過頭頂:“不是司機。”

緊抿的唇鬆緩,算她識相。

蔡瑾夢下一秒呼地撞開華子,雙手從羊絨衫下擺鑽了進去,在起伏的胸膛上肆意遊走,感受著結實的胸肌和腹肌,臉上露出滿足的傻笑,轉頭掀開對姐妹們介紹:“是男模,有證的男模哦。”

整個卡座喧天沸騰了。

“我就說嘛!” 華子興奮得滿臉通紅,扯著洪靚靚胳膊使勁搖晃。

“嘖嘖嘖,dream崽你吃得真好!”被扯得歪歪扭扭、身形不穩的洪靚靚,滿臉羨慕。

“哎老錢,你掛在哪家公司旗下?還有沒有像你這樣的同事今晚也有空的,喊來一起玩啊!”還有姐妹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展谘詢 “業務”,“姐姐有服裝公司需要定發布會走秀!”

鉗住蔡瑾夢手腕的手,力道不自覺加重幾分,將她作亂的手從衣服裡繳出來,牙縫裡擠出的一字一頓:“我——是——她——老——公。”

蔡瑾夢點頭附和:“老公。”

“哈哈哈哈哈哈,dream崽每次喝醉都是複讀機,”華子笑到喘不過氣,“也叫我一聲,”她薅了薅蔡瑾夢,“叫吧,老公。”

寒意更甚,來客將蔡瑾夢帶離華子的半包圍圈,掏出手機,舉到華子麵前——紅底證件照上來客和蔡瑾夢肩並著肩,粉底證件上黑字化形為指,扼住華子大笑的咽喉。

“有證的老公。”警示光環從瞳仁深處蔓延開來,他話說得十分冷硬。

華子肉眼可見矮了半個頭,縮著脖子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三步。

“十,九,八,七......三,二,一,聖誕快樂!”DJ帶著大家倒數,泡沫打出的雪花,從四周的特製噴頭中紛紛揚揚地灑落。

來客看著漫天“飛雪”,嘖了一聲,雙手穩穩地將昏昏欲睡的蔡瑾夢舉過頭頂,攔住要往他身上蹭的泡沫,“先走了,姐——姐——們。”

看著他扛著蔡瑾夢破冰分海的強壯背影,洪靚靚第一次不用踮起腳,就能輕鬆攀到華子肩頭:“可惡,dream崽吃獨食,居然背著我們找健身男模當老公。”

華子哆哆嗦嗦:“你知道剛才可惡的我們,鬥膽看了誰的腹肌麼?”

“dream崽不會跟我們計較的啦!”真有服裝公司的姐妹,將兩杯酒分彆塞到她們手裡,“放心放心。”

華子手抖得灑了一半,按停這位姐妹的熱舞:“彆喝了,趕緊回家,明天一早你爸領著你去登門道歉還來得及。”

“道歉,跟誰道歉?”

“力子集團,錢洛岱。”

酒水四濺,姐姐妹妹原地解散。

......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醇厚女音穿透力十足,是秦文豪提前幫蔡瑾夢設置好的聖誕來電鈴音,強勢闖入她塞了團棉花的意識世界。

要接電話,手臂剛一使勁,關節在悲鳴。

“醒了?”床側下陷,錢洛岱又不請自來,貼心的拿過手機,替她按下接聽,放到她耳邊。

“夢總,三朝回門這種陋習,不遵守也罷。”親媽秦文豪懶洋洋的聲音籠著蔡瑾夢,奇跡般撫平她手臂劇痛,“媽媽就是想問問你,作為蔡家灣的總裁,是不是該在這個風和日朗的早上,偕同合作商親自來一趟漁村吃頓便飯,考察考察,定一定碼頭動工奠基的日子了?”

文豪就是文豪,把催促回門措詞得如此富麗堂皇。

“這就來。”蔡瑾夢鯉魚打挺,儘量不使用手臂。

“折翼了?”

“是遲來的內傷,”她吊著胳膊,沒好氣地糾正他,趿拉著她從漁村帶來的人字拖 “吧嗒吧嗒”地往浴室方向挪,一回頭,條形碼劉海黏巴貼在額前,“大概率就是領證當天,你家暴我致殘。”

“也有可能是,你昨晚扮小飛機。”錢洛岱跟腳狗似的跟到浴室邊,靠在門框上,奚落。

“嗯?”她擠牙膏的手一頓,牙刷沒接穩,大坨的牙膏掉到洗手台上。

“昨晚,我去接的你,”錢洛岱站直身,抽了張濕巾擦走掉落的那坨牙膏,又順勢擦了擦手,開始幫她找回憶,“你一共嫌棄紅燈阻礙你的‘航線’四次,企圖開車門‘飛走’六次,到了家後,客廳跑道起飛二三十次,才肯放了起落架滑翔停機。”

“我?”

蔡瑾夢認識錢洛岱不過短短三天,開始質疑自己,懷疑要重新認識自己,長長公事三年。

“對,全程展開機翼。” 錢洛岱補刀,“律師團隊從小教育我,凡事要留存證據,以防萬一。你要不要看看視頻?” 說罷就要抬腿去找手機。

蔡瑾夢突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胳膊疼不藥而愈,提口氣就能揍人十分鐘。

“刪了刪了刪了!” 她搡了把錢洛岱,好心幫他走更快點更遠點,“律師團隊怎麼不教你,未經允許亂錄,是侵犯我的隱私肖像權!”

滴滴,電子鎖落鎖,熱水兜頭噴下,蔡瑾夢揉了揉頭發開始疑惑,怎麼還沒開始上洗發水,頭發就起泡了?

熱水衝走倦怠,手臂殘餘酸楚,偷懶把吹風筒架在牆壁上嗡嗡出風,蔡瑾夢戳著手機聽奶奶的語音。

“今天,來,你在,家,小錢......” 奶奶聲音被熱風吹得斷斷續續。

換好衣服出客廳,錢洛岱已經在沙發上跟集團的人開了個視頻簡會,見她一身紅裙嫋嫋婷婷地走來,襯得她愈發膚白如雪,他皺了皺眉:“快去把衣服穿上!”

誰沒穿衣服!什麼情況?

力子集團總公司骨乾們在連線那端立起耳朵,就聽到他們的總裁下半句:“凍得人都不走血了!”

......

“錢總,”紅裙緩緩入鏡,“在我們漁村,老年人和陽痿男才畏寒怕冷要穿得多,我確定我沒老,也不是男的。”

紅裙坐到了錢洛岱旁邊:“你呢?”

好敢罵!骨乾們打著雞血,還想接著往下聽,斷線黑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