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瀟!!!”
南棠一邊叫一邊跳,幾乎要把嗓子喊啞了才想起來一旁坐著傅斯深。
她扭頭一看,果然他臉色鐵青。
南棠連忙坐下來,湊到他耳邊道歉:“不好意思啊,剛剛太激動了,吵到你了吧。”
傅斯深再次開始後悔為什麼要答應她來這個演唱會。
他的耳膜快要爆炸了!
見傅斯深黑著臉不說話,南棠知道又惹到這位少爺了,連忙哄:“開場吵一點,開唱就好了。”
“北城的朋友們,大家晚上好!”
“啊啊啊!!!周瀟!!!”
隨著周瀟的問候,粉絲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
南棠默默地轉回去,決定不去看傅斯深的臉。
當周瀟開始唱歌時,四周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南棠打開手裡的應援棒,隨著歌聲搖擺。
是周瀟的成名作《遇見你的晴天》。
南棠隨著音樂輕聲跟唱,周瀟是創作型歌手,曲風甜蜜浪漫,隻要聽到他的歌就會令人心情愉悅。
南棠的歌聲晃晃悠悠地飄進了傅斯深的左耳裡,方才因為噪音過高的極度煩躁竟然漸漸消失了。
就像微風輕拂,帶著草木的清香和不知名小花的甜香,溫柔地纏在他耳畔。
他又覺得這個決定沒那麼糟糕了。
他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肩頸的肌肉也一寸寸開始放鬆。
一首又一首的歌,南棠唱了個儘興,再轉過頭來看傅斯深時感覺他已經沒剛剛那麼不耐煩了。
果然周瀟的歌聲誰聽都會愛上的!
到了中場互動環節,攝像師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合適的互動人選。
攝像師是一個標準的顏控,之前就鎖定了二排中間位的南棠,移動的鏡頭定格了,南棠的臉立刻出現在了場館高高懸掛的大屏幕上。
在懵了一秒後,南棠激動地揮舞著手裡粉色應援棒,笑著給鏡頭打招呼。
身邊的人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目光,也有人在悄悄議論。
“她長得好甜啊。”
“這個美女是內定的吧。”
“妝畫這麼全,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
另一個鏡頭下的周瀟在看到大屏幕上出現的臉時呆愣住了,直到耳麥裡工作人員提醒他說話才回過神來。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麼巧的事,他那天在便利店裡碰到的女孩居然出現在了他的演唱會現場。
“請工作人員把話筒遞給這位女生。”周瀟強壓下心裡的震驚,開始繼續走流程。
南棠剛拿到話筒就聽到台上的周瀟問:“請問怎麼稱呼?”
天呐,她居然和偶像對話了,她簡直是天選之人啊!
“叫我棠棠吧。”南棠笑得和花兒一樣。
“糖果的糖嗎?”
“海棠的棠。”
“很好聽的名字。”
偶像誇她了!
偶像的聲音真好聽!
“旁邊這位……是你男朋友嗎?”周瀟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鏡頭裡帶到了坐在一旁戴著墨鏡、麵無表情的英俊男人,顯然攝像師默認了他們是一對情侶。
南棠連忙否認:“不是男朋友,他是我老板,我們出來……團建。”
她腦袋還有點發懵,話脫口而出,說完覺得有點犯蠢。
“哈哈哈哈……”周圍傳來了嘻嘻嗦嗦的笑聲。
大屏幕上傅斯深的嘴角細不可察地抽了一抽。
隨後攝像把鏡頭移開了一點,隻對焦到了南棠的臉上。
周瀟頓了頓,似乎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隨後笑著說:“能成為團建項目是我的榮幸。”
“棠棠,那你想合唱什麼歌呢?”周瀟接著溫柔地問。
和粉絲合唱歌曲是周瀟演唱會的一大亮點。
南棠想了想說:“《心動便利店》。”
這首歌是周瀟的早期作品,他最近不太唱,但她很喜歡這一首。
“好,心動便利店,送給大家。”周瀟確認了一下耳返,給台下比了一個OK。
音樂前奏響起。
“街角那家店,夕陽悄悄蔓延
推開門瞬間,像闖入童話片
……
汽水在冒泡,心神跟著晃蕩
你是我的獨家寶藏,甜蜜的莽撞”
南棠發揮出了作為唱歌主播的實力,和周瀟的合唱出乎意料的完美。
“天呐,唱得好好聽。”
“我就說是安排好的吧。”
音樂結束後,觀眾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周瀟也覺得有點驚訝,這個成熟度不像是沒學過的,於是問道:“棠棠是學聲樂表演的嗎?”
南棠答:“我不是學聲樂的,但喜歡唱歌,之前請過聲樂老師指導,現在業餘做主播。”
這麼好的機會順便給她的直播頻道打個小廣告,直播可能是她以後主要的經濟來源了,必須牢牢把握機會。
“唱得很好聽,不愧是我的粉絲,也這麼才華橫溢。”
周瀟眨了眨眼,臭屁地開了個小玩笑,瞬間引起台下粉絲的尖叫。
“好,謝謝棠棠!讓我尋找下一位觀眾。”
南棠坐了下來,心還砰砰直跳,腦袋迷迷糊糊,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團建?南小姐可真會措辭,每次都有新花樣。”
傅斯深冷冰冰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南棠這才想起來她拉傅斯深來是來促進感情的,結果她光顧著自己開心,完全把他拋到腦後了。
她解釋道:“這麼大庭廣眾的,我這不是怕有損傅先生的名譽。”
“名譽?我們是什麼見不得光的關係嗎?”傅斯深譏諷。
“我們……”
南棠也說不出來他們是什麼關係,既不像是老板和助理的關係,又不像是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很難用一個名詞來定義。
但她心裡那點小心思卻讓她下意識默認他們的關係朝某些光明磊落的背麵行走。
“我們算是……朋友嗎?”南棠勉強擠出來兩個字。
朋友兩個字非常寬泛,萍水相逢的可以叫朋友,有生死之交的也能叫朋友。
朋友是不會出錯的安全牌。
“誰要和你做朋友。”傅斯深冷冷地說。
果然,南棠對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場館裡燈光昏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周瀟和大屏幕上的下一位幸運觀眾吸引,沒有人再注意他們這個角落。
“那傅先生想我們是什麼關係?”南棠湊近了他的左耳,氣息緩緩釋出,語氣裡帶著些曖昧。
她把這個問題拋回給他,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暗示。
她現在有一種在山林瘴氣中行走的錯覺,客觀上需要走近他,主觀上又怕走近他。
她知道前麵是危險的深山幽穀,但她必需銜回一根救命稻草。
默了片刻後,傅斯深揚起一側唇角,頭忽然向她這邊偏來,沉聲道:“那要看你能接受哪種關係?”
他戴著墨鏡,看不見眼睛,南棠的目光全然被他的嘴唇所吸引。
M型的唇線像海鷗飛翔時舒展的翅膀,既薄又輕盈,有一種漫畫般的精致感。
恰到好處的舞台光為其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黛藍色的光暈。
看著很……好親的樣子……
天呐,這種時候她在想什麼鬼東西?!
她是生理期快到了嗎?
她努力將思緒拉回剛剛的對話裡。
能接受哪種關係?
是她想的那種關係嘛?
不知道為什麼傅斯深忽然鬆了口,南棠卻開始慫了。
她這一套勾引大法,魚好不容易要上鉤了,她卻覺得自己才是那條待宰的可憐小魚。
南棠咬了下嘴唇,把心一橫。
反正他也看不見不能真把她怎麼樣,不過是虛以委蛇一下,有一個親近的身份才能說上話,最終目的還是勸他接受手術。
南棠再次湊近了傅斯深的耳朵,每個字都帶著若有若無的親昵:“傅先生,男女關係怎麼樣?”
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喉間溢出幾聲低低的笑,音色裡帶著玩味:“那我希望南小姐玩得起。”
她當然玩不起,但她會溜啊。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南棠還是將自己沉浸在嬌柔做作的狐狸精角色中,一隻手還輕撫上了傅斯深的手臂:“傅先生玩得起,我就玩得起。”
周瀟和另一位幸運觀眾的合唱在這時收了尾,燈光忽暗,周瀟即將開始下半場的表演,台下響起了熱烈的尖叫和掌聲。
她沒有聽到傅斯深的回應,但似乎這事就這麼不可思議的成了。
他們之間成為了所謂的男女關係。
在黑暗裡,她仔細思考著傅斯深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目的,又為什麼就這麼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他既然知道她是他母親派來的,多半也能猜到一些吧。
難道他真的就這麼被她勾引到了?
不是南棠懷疑自己的魅力,而是她覺得傅斯深這樣的人什麼女人沒見過,她這自學成才的半吊子真能勾上這條大魚嗎?
南棠又忽然之間想起來當初傅夫人是為什麼選中了她。
她的聲音就是最誘人的魚餌,無論她是個技術多麼差勁的釣魚佬,這條大魚都會向她遊來。
在想通了以後,南棠突然鬆了一口氣。
雖然傅斯深喜歡的是她的聲音,但至少他願意她留在他身邊,隻要他對她有那麼一點喜歡,那就會成為拿捏他的資本,在一月之期內達成目標就指日可待了。
此刻南棠對未來充滿了樂觀的期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演唱會結束,南棠聽了個過癮,心滿意足,正準備和傅斯深退場時,卻被一個工作人員叫住了。
“你好,請問是剛剛和周老師互動的棠棠小姐嗎?”工作人員問。
南棠回答:“是的,我就是。”
工作人員笑著說:“我們今天的互動觀眾有特彆福利哦,請棠棠小姐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