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清晨的空氣有股悲哀的早起味道，林念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牙印，咬著包子敲響陳斯年的門。

沒想到門開後先衝出來的是警長，它似乎渴望自由了，在門縫裡飛快的竄出去，但又眷戀林念包子的肉香，又飛快的竄進來。

這次是順著林念的校褲向上爬，林念慌得護住自己袋子的早餐:“小貓不能吃！”

陳斯年習慣了，把警長提下來看著林念，指尖輕撓小貓的下巴:“包子吃包子。”

林念看危險解除後想起來把嘴裡的包子咽下去，陳斯年居然會開這樣的玩笑，她把袋子收好:“這麼好吃的早餐你沒機會品嘗了。”

陳斯年已經走到餐桌，正慢條斯理的喝著牛奶，聞言輕輕一推，把自己的早餐推給林念:“可是我很想吃。”

“我已經沒有了。”

警長依然貪戀林念的包子，在她最終決定拿出來給陳斯年的時候，忽然一個猛跳。

陳斯年快速起身一擋，發現人家隻是想和大俠玩，大俠恰好在這個方向。

然而這是個，距離很近的動作。

近到林念，鼻尖盈滿陳斯年的氣息，還帶了點洗衣液的香氣，入目是乾淨的校服和鎖骨，她看到陳斯年凸起的喉結，被覆在薄薄的皮膚下。

陳斯年手臂動了動，像是猶豫著撤回。林念開口扯話題道:“那個……警長是奶牛貓，這也正常。”

陳斯年嗯了聲，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念扭頭摸大俠，借機摸了下自己的臉。

真的是，一大清早。

進了班又是著急交換抄作業的聲音，夾雜大嘴透露的小道消息。

“一件好事一件壞事。先聽哪個？”

薑謠轉著筆:“彆賣關子。”

大嘴“嘶——”了一聲:“你怎麼總這樣！”

又問林念:“你呢？”

林念眼神裡是笑的不懷好意:“你把好事壞事合成一件事說。”

大嘴說我能被你們氣死，接著憋不住全告訴她們了“我要先說壞事！”

林念薑謠一起撐著下巴:“嗯。”

“嗯。”

得到回應大嘴激動了點:“今天出成績！”

林念看他的樣子:“你考的很好？”

大嘴滿懷信心的道，滿是自信的笑:“我覺得這次可以。”

薑謠打破他的幻想:“你每次都這麼覺得。”

大嘴神色一下陰沉起來，他搖搖頭道:“彆說了彆說了。”

後又說好事:“這周社團開始招新，想退社的想進新社團的都可以申請。”

有點感傷，仰頭四十五度望著天:“到高三就沒有了，好好珍惜還算輕鬆的現在吧。”

林念安慰他道:“高三還遠著呢。”

她又問:“我們還一起加社團嗎？這次我進流行音樂社團。”

薑謠看她:“這個社團有創作內容，你要寫歌？”

林念把作業交給課代表後答:“李白來當指導，我最近也感興趣，就準備加了。”

大嘴和薑謠說他們也加，林念轉身問陳斯年:“你打算加什麼社團？”

陳斯年道:“不清楚，七中沒有社團。”

林念想說那七中真沒意思，但被叫去收作業，留下一句:“很好玩的。”到了班級前門。

林念邊和彆人聊天邊收作業，和誰都能搭幾句話，見有人沒寫完就先收後麵的，收完再返回，等一會兒。

等作業的這會兒她和陳斯年對視，後又被同學叫走。

開學沒多久，已經和班裡同學混熟了。

萬達提著成績單進班，嘴神說這學期開始所有學生成績全部貼在樓道裡公示，考的好的再接再厲，考的不好的希望能通過羞恥心鞭策自己。

大嘴恐懼道:“有同學讓我父債子償怎麼辦啊！”

薑謠沉默片刻，略帶憐憫的看著他，畢竟腦回路這樣還長這麼大也挺不容易的:“不是所有人腦子都……嗯，每個人都不一樣。”

然而成績一公示，六班門口學生紮堆了。

每節課間都有不同的小分隊堵在後門，有的出現一次，有的重複到六班同學眼熟，同時六班同學也很震驚。

那個坐在靠窗最後一排滿身冷感的一直在畫畫的帥哥，是第一？

不是整天在畫這幅在板報評比中得了第一名的黑板報嗎？

榮譽牆上從來沒出現過他的照片，年級前十也沒出現過他的名字，甚至高一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人。

轉學來的話，原來的學校肯放人？

各大高中每年中考搶優等生時都像瘋了。

震驚欽佩羨慕和一絲愛慕，更多的是壓製不住的好奇。

班門口外紮堆的學生交流道:“數學第一被文科班的得了，班主任說教我們讓他蒙羞。”

另一個學生小聲道:“可是他本人比榮譽牆的照片還帥啊，原來早上發言的就是他。”

“我智性戀，不重要。”

“我臉性戀，超重要。”

又一個學生附和道:“那性性戀呢？我說性格，其實他還挺幽默的。”

聽見這話幾堆同學一起透過教室門看他，男生正寫著東西，這時寫完給前桌的女生看。

哇依然覺得林念超漂亮。

沒有沉默寡言也沒有故作高冷，但周身氣質怎麼也和……幽默搭不上邊吧？

“開玩笑吧。”陌生同學回應道。

剛才說男生幽默的同學被質疑，她冷笑一聲:“切，我昨天看到他錄低脂小視頻來著。”

不料那陌生同學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瞅她，大家都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和自己同行的夥伴也說:“告你誹謗啊。”

頓時火大，然後一道小小的聲音傳來:“那個…我也看到了。”

還是不信，有人說她們一夥的吧。

火氣複燃，這位同學決定冷暴力這個世界。

班外人山人海，陳斯年倒是如常，林念卻注意起形象來，本來想去看看榮譽牆上自己的照片是不是葉女士給她拍的那張，現在看來是了。

高一她也受到過此等關注，畢竟人美文采好。沒想到過了一年新鮮感複燃，一定是葉女士給她拍的證件照起了作用。

不枉她找嘴神給她換照片找那麼多趟。

哎，果真是個看臉的世界啊，這就是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的煩惱。

萬達大嘴依然把這當成了秀場，薑謠看他們兩個每節課下課都要去樓道裡溜一圈，扶額無語道:“又開始當超模了。”

超模大嘴萬達來到後台——他們的座位中場休息，大嘴驕傲的道:“幸好我什麼都知道，感謝我和你們提前說過吧，不然今天震驚的還有你們。”

林念下巴揚起道:“我的魅力不一直這樣嗎？震驚什麼。”

大嘴問:“說什麼呢。”

後又開始講:“學神這榮譽牆的照片拍的也是不錯，在一眾通緝照一樣的的證件照中超凡脫俗，臉色也不好，但沒呆滯的目光和黑眼圈哈哈哈，難怪招那麼多人來看。”

還問陳斯年這照片哪拍的，拍的挺帥他也去試試，陳斯年如實道:“校門口的小賣部。”

還是開學前宋星耀帶他熟悉一中和一中附近時拍的。

小賣部叫金榜題名，給拍照的是位戴著老花鏡的老爺爺，各大“通緝照”就出自他手。

萬達沒憋住笑了聲:“自取其辱。”

林念看看教室外的人群，原來不是因為她來的？

行吧，因為年年來的也值得開心。

又有點不爽，像是喜歡一個明星，既希望ta早點成名，又不想和那麼多人分享明明是自己先找到的寶藏。

薑謠說這叫占有欲。

而占有欲是源自於喜歡。

喜歡。

想起宋星耀，陳斯年看了眼手機，對麵已經在F3群裡狂轟亂炸:

嘴神這是搞什麼啊！我隱私沒了！

又艾特沈庭赫:阿野，這下好了，我和你同病相憐了。

被叫做阿野的男生彈過條語音，陳斯年轉了文字:你吃飯時間二十分鐘？你天天在聯名都買不到的小破城市裡待著？彆扯了。

宋星耀也開始彈語音:反正都是效仿豎火中學，我考這分數也想轉學了。

沈庭赫接著彈:你來，自討苦吃。

陳斯年這時候發消息:待的不開心？

群裡靜了幾秒，幾秒後宋星耀說:阿野你想要什麼聯名，我給你寄。

沈庭赫還是靜著，之後回複:也，蠻好的。

宋星耀連發三個問號:？？？

阿野你服從於豎火製度了？

沈庭赫:這裡的人蠻好的。

林念又推過來一本近代詩集，展開其中一頁對陳斯年道:“我想了想，看作文書不見得能培養出你對文字的感覺，所以讀這本吧。”

陳斯年隨手翻了一頁，是林念的字跡，注了一句:一捧書香知汝意，半路繁花也似錦。

林念又拿出本字帖，讓陳斯年開始練字。

陳斯年全部答好。

亮子終於對班外人群進行了整治，攜手嘴神麵露凶光，化身遠古怪獸似的驅散高中生們，怒喊:“逮到誰扣誰班裡的分數！！！”

清淨了不少，沒人圍觀六班同學也自在了不少，下課終於能補個覺。

林念心裡也鬆一根弦。

她想把陳斯年唯一的短板補起來，雖然她的喜歡與成績高低無關，但林念想參與進陳斯年的優秀裡，甚至親手為他添上幾個優點。

而這幾個優點源自於我。

這樣會升起一股巨大的滿足和驕傲感。

那陳斯年一直為她補習，也是因為這個想法？

猜不出答案，她索性直接問陳斯年:“年年。”

雙目交彙，她接著道:“為什麼想讓我學好數學？”

陳斯年像是一直在等這個問題，他答:“因為想讓你進入更好的大學。”

林念了解自己是一個重體驗的人，一中的氛圍活躍，環境漂亮，還有之前的朋友們，主觀評價，她過得很開心。

所以大學也要有特色，無論是建築還是校風，或是有趣的課堂，辦的出彩的活動。

想有豐富的體驗感，就向著熱愛的城市與好的大學奔跑。

更何況我們生活在現實之中，不是空泛的理想。

他說了對他來說很多的話，林念在十七歲的這一天有了很多的感想。

未來很遙遠嗎？我們現在就在扯著屬於未來的那根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