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舜玉跟著李峰找了一上午都沒找到,就差報警了,終於在另一家酒吧發現童深倒在吧台上。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見著他那副醉生夢死的樣子,許舜玉翻了白眼,上前就拍醒他。
“你還好嗎?”
童深揉了揉眼睛,瞧了很久才認出許舜玉,
“許舜玉,你怎麼來了?”
“還認得出我,看來還有意識。”
許舜玉鬆了一口氣,接著童深就拉著許舜玉將自己和那個網戀女朋友的故事都告訴她,許舜玉雖是不耐煩聽,可心裡還是念著童深對自己曾經的幫助乖乖聽著。
女生提出分手的原因竟然是童深不願意線下見麵,兩人一開始交換照片的時候,童深給的是一張網照,女生給的是自己照片,她看了照片,女生長得很漂亮,精致可愛的鄰家妹妹,童深說他太愛那個女生,怕見麵女生會嫌棄他不要他。
許舜玉竭力壓著嘴角,還是沒忍住笑出聲,網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個橫行霸道的混混竟然蠢到喜歡一個隻見過照片隔著手機聊天的人?
聽到笑聲,童深瞪了一眼許舜玉,許舜玉立馬收斂笑容。
“你就是女的,你說你覺得我在你們女的眼裡帥不?”童深伸手搭在許舜玉的肩膀上,認真睜大眼睛問道。
許舜玉挑眉,上下打量一下童深,身高瞧著175左右,留著平頭,眉毛濃厚,鼻梁一般高,就是單眼皮,眼睛不大,但勝在五官生的端正,不醜也撐不上帥。
隻是從前童深的直接自戀說帥過林秋垚,眼下竟然問這種問題,許舜玉徹底感受到他這份深厚的愛。
“還行吧,你彆太自卑,萬一那女的也用假照片呢?”雖然女孩子照片看著不像假的,但是許舜玉也隻能想到這麼一句安慰人的。
許舜玉和李峰輪番安慰童深,眼瞧著天已經黑了,許舜玉打算離開,李峰也扶著童深,三人出了酒吧。
李峰走到路邊去叫車,許舜玉摟著童深,沒走兩步,童深胃裡開始翻江倒海,他捂著嘴,一把推開許舜玉,往一旁的花壇邊吐了起來。
瞧著那嘔吐物,許舜玉眉頭緊皺,走過去撇著頭,嫌棄問道,
“吐完沒?”
半晌,童深才吐完,擦了擦嘴角坐在花壇邊上,瞧著車來車往,一時半會也不好打車,許舜玉索性也在他身旁。
童深發著呆,淚水再次悄然落下,一陣嗚咽聲在耳邊響起。
許舜玉側過身扭頭看去,就見童深淚流滿麵。
這會李峰不在,許舜玉再也忍不住,“不就是失戀而已,大男人這麼懦弱,就知道哭,真喜歡就去見麵啊,你管她看不看的上你,看的上你就是你賺了,看不上你,你就努力讓她看的上你!你在這借酒消愁在這痛哭流涕,就能把她哭回來嗎?”
許舜玉話音落下,童深哭聲戛然而止,他轉過頭,淚眼朦朧的看著許舜玉。
許舜玉瞧著眼前淚眼婆娑的男人,深吸一口氣,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她正想著,童深突然伸手抓著她的肩膀,用力一拽將她摟在懷中,許舜玉嚇了一跳,不過他並未用力,兩人之間隔著一定距離,隻是他的腦袋耷拉在她的肩頭。
“許舜玉,你說的沒錯,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童深抬頭用力拍了拍她的後背。
許舜玉刹那鬆了口氣,差點以為這人耍酒瘋了。
而此刻林秋垚站在不遠處,全身僵硬,臉色更是鐵青。
從許舜玉離開他視線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受控製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酒吧,他進去被人搭訕,才害怕的跑了出來在門口等著。
等到天黑,終於看見她出來,他隻見到許舜玉的背影,而此時她正和一個男生擁抱。
他咬著牙,握緊拳頭,額間的青筋突然暴起,麵上露出難忍的怒意,可心裡卻不斷安慰自己,可能隻是個誤會。
可他再看去,就見著兩人分開,童深卻抓著許舜玉的胳膊不放,彎著頭湊了過去,許舜玉卻並未躲開。
林秋垚瞳孔一震,一雙眼眸瞪圓,失望與嫉妒在占據心頭,他的身子霎時卸了力,失去支撐搖搖晃晃的後退半步,嘴唇不受控的發顫。
許舜玉見著童深彎頭盯著自己,伸手捂著臉道,“你盯我乾什麼!”
童深突然笑出聲,“突然發現你講大道理的時候還挺漂亮的。”
許舜玉被誇,嘴角抑製不住上揚,切了一聲,毫不客氣道,“不講道理的時候也漂亮好吧!”
說完,許舜玉見著李峰跑了過來,她起身將童深拉了起來,三人上了車。
林秋垚依舊站在原地,腦海中閃過的畫麵是許舜玉和那個男生擁抱,和那個男生麵對麵湊的很近,她還捂著臉,是害羞嗎?
他們是在親吻嗎?
他以為他才是她身邊最好的人,直到今天看見這一幕,看著另外一個男生的出現。
林秋垚不敢去想,可是今天她今天拋棄他,拋棄他們的約定,和這個男生見麵,去了酒吧,還在無人的角落做著親密的事。
她也不要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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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時候,許舜玉照常去網吧上班,隻是奇怪的是林秋垚竟然沒有來找她,許舜玉舒服的往前台的椅子上一趟,悠哉悠哉開始休息。
次日,許舜玉上完夜班在網吧找了個空位就趴著睡覺,不知為何她睡到一半突然驚醒,驚訝地抬頭環顧四周,並未見到林秋垚的身影,她伸手順了順胸口,安慰著自己,明明林秋垚沒有來抓她去學習,自己還是被嚇醒。
而且現在這樣她倒是有些不習慣。
直到吃完中飯,林秋垚依舊沒有來找她。
許舜玉一瞬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麼久以來,這是林秋垚第一次失約,平時他一早就來將她抓去他家學習。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許舜玉乖乖背著書包就去林秋垚的家中。
敲了半晌的門都沒有回應,許舜玉忍不住有些擔心,更大聲的敲門隨後又大聲往裡麵喊著,
“林秋垚,你在家嗎?”
“林秋垚?”
許舜玉正敲門突然木門被人打開,林秋垚站在門口,他麵色慘白,整個人狀態十分差,許舜玉撇了撇嘴,問道,
“你在家乾嘛?我那麼大聲你都不開門。”
“不想開。”林秋垚冷著臉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麵對他冷漠的樣子,許舜玉一下覺得無比陌生,不過她一下就聯想到是不是上次自己放他鴿子,他一定是生氣了,畢竟這人向來是比較小心眼。
“喂,你不會因為上次我沒跟你去海邊,你生氣了吧?”許舜玉心虛問道。
林秋垚搖頭,決絕的說道,“我沒有生氣,你以後不用來找我了,我不會再逼你學習了,想不想考大學隨你便。”
說完,林秋垚正準備關門,許舜玉眉頭緊擰,見他這反常的樣子,伸手就抵在門上,質問道,“喂,你有病吧,莫名其妙說這話?我什麼時候說你是逼我的。”
“許舜玉,你敢說你是心甘情願做那些試卷的,如果沒有我你會乖乖坐著寫作業背書,我就是多管閒事,我為什麼要管你,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愛跟誰玩就跟誰玩,像你這種人壓根就考不上大學,我又何必浪費時間!”林秋垚放著狠話,眸中透著一股狠勁,似乎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在她身上。
望著他高高在上的模樣,那一字一句就像細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看似不痛不癢,實則已經將她的心紮的千瘡百孔。
許舜玉翻了一白眼,咬了咬牙,輕笑一聲,他說的沒錯,自己就是被他逼的,是他主動說教她,現在反過來又好像是自己求著他輔導自己一樣,而現在的他像極了對自己失望的偉大形象。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努力學習都歸咎於他的威懾他的監督,他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根本考不上考上大學!而現在他不想教了,這跟那個把她生下來,讓她依賴她,最後又將她殘忍拋棄的人有什麼區彆!
她連連冷笑一聲,隨後就將書包放了下來,打開書包將裡麵的他給她的試卷練習冊通通拿出來,用力的往他身上砸去,咬牙切齒罵道,
“對,就是你逼得我,我不學了,都還你!”
林秋垚站在原地,一點都不躲,任由她拿著書砸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學習好很厲害,你就高人一等,你就篤定我沒你考不上大學,你覺得你輔導我就是恩賜我,而我就應該感謝你,哪怕你現在說不輔導我,我還得說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告訴你,休想,我一點都不感謝你,你也休想我給你錢!因為是你莫名其妙發瘋的毀約,林秋垚,你就是腦子不正常,神經病!”
許舜玉氣得滿臉通紅,提著手中空空如也的書包,氣勢洶洶的就走下樓,轉身之際,淚水悄無聲息從她眼底滑落至嘴角,一絲鹹味在嘴裡蔓延泛開,她悉數咽了下去,鹹味好似變成苦澀在心頭肆意生長。
林秋垚垂眸,看著散落一地的試卷和書本,眼中淚水啪嗒掉落,他緩緩蹲下,無聲的抽泣著。
那天爭吵後,許舜玉就再也沒有見過林秋垚,哪怕是在學校也沒有撞見過。
他們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而實際他們本身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等到許舜玉再見到林秋垚的時候,是在操場上的時候,他們迎麵撞上,許舜玉無意瞥了他一眼,許久不見他狀態似乎越來與差,頭上的碎發都遮住眼睛也沒有打理,那雙眼睛更是露出疲態,好好的雙眼皮變成三眼皮,臉頰也凹陷許多,都要不像他了。
兩人都沒有互看對方一眼,尤其是林秋垚,低著頭腳步越走越快。
兩天後,許舜玉就無意聽到有人說林秋垚請三天假,說是家裡有人生病,許舜玉這才明白,這幾日林秋垚的狀態為什麼會這麼差,隻是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就算家裡人生病,他也沒必要請假三天。
想著,許舜玉就想到一次林秋垚發燒都還堅持去學校,自己就忍不住問過他一個問題。
“林秋垚,是不是隻要天不塌學校不塌,你都不會放棄去學校。”
林秋垚自信點頭。
“那要是你家人生病,你會請假嗎?”
“不會,我隻是個孩子,眼下最應該是學習,而不是照顧人,何況要是我外公外婆出事,我舅舅舅媽也會照顧他們。”
許舜玉無言,她指的家人當然是他爸爸媽媽,不過她忘了這人根本就沒有爸爸媽媽了。
猛地回過神,許舜玉又想到這幾日林秋垚頹廢的模樣,心裡忍不住犯怵,從兩人吵架那天起他就是這個狀態。
按照林秋垚這樣性格獨來獨往的,要是真出個什麼事,怕是都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