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1)

蝴蝶骨 北有枇杷 3676 字 3個月前

聖水的卡座依舊爆滿。

周湘雲隻來過聖水一次,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那天發生了一件不那麼愉快的事,她破天荒喝了點酒,出來上廁所的時候走錯了方向,然後就讓她撞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幾個安保抬著一個擔架,在走廊儘頭朦朧閃爍的光影裡,周湘雲的餘光瞥過去,被抬出去的擔架上依稀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大衣,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麵,長長的頭發把臉給擋住了,看不清楚容貌,滴答的血跡落在地上蜿蜒成一條乾涸的小溪。

這種事情在聖水司空見慣,有些人在這個世界上悄無聲息的離開,激不起一絲水花。

周湘雲隻是木然地盯著那個擔架,她的腦子很不清醒,搖搖晃晃地穿過人群走到門口,終於聞到一絲夜風的味道,周湘雲深吸一口氣,癱坐在台階上。

她看見那個擔架被抬上一輛救護車,又看著救護車在夜色中駛離。

這時有個男人突然靠近她,周湘雲下意識的往後閃,那人帶著玩味的眼神審視著她的低領裙,顯然把她當成了在這工作的一員。

周湘雲盯著那人的臉,冷笑出聲。

這聲笑激怒了那個男人,男人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出來賣的,彆不識抬舉。”

保安往這邊覷了眼,看清楚那人是誰,沒吭聲。

周湘雲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男人掐著脖頸,強迫地灌下半瓶酒。

周湘雲害怕了,她連連咳嗽,不住地掙紮,卻反而讓男人更加受用,周湘雲喊救命,剛喊了兩聲就被男人捂住嘴,連拉帶拽地把她帶到自己的包間。

包間裡很混亂,很多人。

形形色色,男男女女。

雲霧繚繞。

男人把周湘雲甩在角落的沙發上,居高臨下著迷地看著她。

十八歲的周湘雲還沒長開,跟美麗二字更不沾邊,但勝在青春,臉上透著稚氣和淡淡的柔光,尤其是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帶著些許懵懂。

周湘雲尖叫一聲,剛準備跑,包廂裡突然安靜了兩秒,不知道誰把燈打開了,慘白的射燈照向角落沙發上疊成肉摞的兩個人。

眾人發出一陣低俗的噓聲。

其中一個人慢慢翻下身來,是一個女人,半裸著上身,亮片裙掛在胯上,染著鮮紅色的頭發,塗著熒光白指甲油,亮藍的眼影,眼眶烏青,呆滯地掃了掃四周,從桌子上抽出兩張紙,旁若無人的伸進裙子裡擦了擦,丟進桌上的杯子裡。

“乾啊,沒見過人辦事。”女人推了推還大剌剌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的男人。

男人微微抬起頭,也是一頭刺眼的紅發,眼神輕佻地望向四周。

視線與周湘雲交彙,周湘雲打了個冷顫。

男人皺起眉頭,“搞學生妹?”

邊上人哄笑,一群人半推半搡地把周湘雲擠到他身邊,周湘雲一個踉蹌,杯子裡的水一半灑在了地上,還有一些濺在了男人的褲子上,留下一片曖昧的痕跡。

“烈子,這妞兒不錯,你先嘗,哥們兒斷後。”

不知道誰推了一把,周湘雲一頭栽進男人的懷裡,男人發出厭惡的悶哼。

他的胳膊正好攬住她的腰身,衣服上的鉚釘勾住了周湘雲的蕾絲裙,金屬骷髏頭精準硌在她後背,疼的周湘雲也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呼。

“放開!”她推開他的胳膊,倉惶地站起來。

紅發男好像沒有什麼關注她的心思,懨懨的,盯著褲子上那塊水漬。

剛才那個男的湊上來,一巴掌扇在周湘雲臉上,很快腫起一片。

“丫的不知好歹!”

說著又腆臉過去,在紅發男麵前信誓旦旦地說:“烈哥,這娘們兒你彆看長得不招人,到床上絕對夠騷。”

紅發男瞥了他一眼:“你試過?”

“沒有,絕對沒有。”男子猥瑣的嘿嘿兩聲,“烈哥還沒挑呢,我們哪敢啊。”

周湘雲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又要跑

“你媽的———”男人察覺到她的意圖,一個箭步衝上前拽住周湘雲的頭發,狠狠拉過去,周祥雲的頭猝不及防地仰過去,接著一雙手彆過了她的兩隻胳膊,反鎖住她的肩,把她摁在一邊的茶幾上。周湘雲的臉緊貼著黏膩的玻璃,手肘尖頂著她的後背,掙紮不開,感覺整個人都要缺氧。

有人在背後扯她的裙子,把她的裙子撩到股間。

周湘雲再冷靜,也隻有十八歲,心中的恐懼逐漸放大,她死死咬著唇,眼神還是不死心的盯著門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周湘雲想起了剛才她看見的那個被抬出去的女人。

周湘雲仍然在不停地掙紮,嘴裡不住的尖叫,男人許是覺得麻煩,解開腰帶,想了想,從兜裡掏出個小白片兒塞進周湘雲的嘴裡,掐著臉強迫她吞了下去。

“知道這是什麼嗎?都是來這玩的,少裝純了。”

周湘雲臉憋的雀青,不停地乾嘔著,想把那東西吐出來。

“王飆。”紅發男好像看膩了一樣,終於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聽我的,換個人,這人你還真碰不得。”

他拍了拍王飆的肩膀,手上使了些暗勁兒,把王飆從周湘雲身上扯開。

“烈哥,我飆子在聖水還沒有搞不到手的娘們,今兒無論如何我都得讓這臭娘們兒沒氣兒出聖水的門。”

“怎麼?你要弄死她?”

王飆點點頭,出入聖水的人憑空消失是司空見慣的事,更何況他們背靠大樹好乘涼,雖然他們不直接跟聖水的老板打交道,但都知道這是個神通廣大的人。

失去了桎梏的周湘雲卻脫了力般,喘著氣伏在茶幾上,也不顧衣衫不整,手指伸進喉嚨裡,不住地往外摳。

“她死了,聖水就得跟著她愉快閉店了。”紅發男看了看在場的人“她我先帶走,這事給我爛在肚子裡,閻老要是知道了,幾個你都不夠死的。”

王飆梗著脖子不服,但程烈是閻老麵前的紅人,他一般不說什麼,可說了就不容置喙,誰都要給幾分麵子。

王飆還在猶疑,程烈突然說:“剛拿到手的貨,就猴急著驗,乾這種蠢事,有幾個腦袋吃槍子。”

王飆愣住,心照不宣他在說什麼,但還想嘴硬“迷藥而已,有什麼…”

“迷藥?”程烈歎了口氣“飆子,你連我這關都過不了,你覺得閻老會怎麼想?”

“烈哥!”王飆臉色突變“求烈哥幫幫我,我不是有心的,我——”

周圍人其實都是王飆的親信兄弟,跟他一起趟水趟河過來的,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他們不了解程烈,更不明白王飆為什麼會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但也不由得收斂了調笑的神色,屏住了呼吸。

“飆子,我拿你當弟弟,不會害你,但你心裡得給自己畫道線,什麼能乾,什麼不能乾,點到為止,知道麼?”

“懂,懂了,謝謝烈哥提醒!”王飆隻覺得後脊骨陣陣發麻,抬手一摸腦門兒,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程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現在能下得來台了?"

“能、能。”王飆狂點頭,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懊悔不已。“他們呢?”程烈又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

“你放心,烈哥,他們都是一直跟著我乾的,嘴嚴的很。”

“做事之前多想想沒壞處。”程烈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說什麼,“人我先帶走了,閻老過兩天來北京。”

王飆腿肚子有點轉筋,閻老常年待在鎮海,很少來北方,這次也不知道是鬨出了什麼事竟然需要親自來跑。

“是跟那批貨有關係嗎?”

程烈破天荒笑了一下,表情不再那麼無聊的懨懨不樂。

“想那麼多乾什麼,等他來了咱們不就知道了?”這話聽起來像是程烈也不知道閻老為何而來,但王飆頭腦再簡單也不會以為程烈是真的不知道。

王飆識趣地不再問了。

程烈的目光又掃向伏在茶幾上呼哧帶喘的周湘雲,長長的黑發像水草一樣散開,把臉埋在裡頭,衣不蔽體,裙子被撕得歪七裂八,露出裡頭的打底褲,活像個女鬼。

他走上前把她撈起來,看到她的臉色,程烈還是沒忍住,厭惡地扭過頭,盯著王彪。

“下藥了?”

王彪被盯得一陣心虛。

“就平常喂小姐那些。”

“行。”程烈語氣聽不出喜怒,倒是有些像覺得麻煩的抱怨,“人我先帶走了。”

王彪不明就裡,目送著程烈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周湘雲帶出包間。

程烈從聖水後門帶走了周湘雲,把她扔到車裡。“醒醒。”他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臉。

周湘雲眼睛裡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染著情欲的光,麵色潮紅地看著眼前人。

“是誰?"她懵懵懂懂地地扯著自己的前襟,抓起程烈的手,放在自己白的晃眼的脖子上摸索。

“我不舒服,我難受。”她難耐地喚著,卻又被渾身洶湧的情潮嚇到,眼淚噙在眼角,周湘雲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覺得跟火燒一樣難受。

程烈嫌棄地把頭轉到一邊,他當然不是什麼好人,送到嘴邊的東西,他不光要,還要雁過拔毛,把骨頭都剃淨,最後揚長而去。

這邊周湘雲隻覺得頭昏昏沉沉。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隻覺得渾身燥熱,難受得要命,惺忪間又像是看見一團火在眼前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