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就來到了期末考，這個學期也接近了尾聲。
由於時姝上次月考大進步，因此考場這次被分配到了前列，和唐子軒同一個考場了。
易均澤依舊是穩坐第一考場的寶座，小雅學習也不錯，和班長在同一個考場。
和上次月考不同，這次的考試範圍明顯更大，不僅僅局限於最近一個月學過的內容，是整個學期學過的知識。
時姝生物、政治幾科因為之前在村裡學得太過於粗略，很多知識點都沒仔細學過，因此拖了總體成績的後腿。
數學、物理這幾門還可以，英語因為一直有請家教惡補，因此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但總體算起來，班級上雖然僅僅退步了三名，年級上卻退步了二十多名。
班主任還專門和秦海國通了電話，希望不要給時姝過多壓力，成績的事情慢慢來，同時也要督促孩子多多查漏補缺，畢竟過了年就要迎接中考了。
“自然，徐老師費心了。”
秦海國雖然覺得老師有些多慮，他和蘇雪從來沒說過時姝的學習要怎麼怎麼提高。不過對老師也不能說的這麼‘猖狂’，隻說自己一定會注意，謝謝老師對時姝的關照。
易均澤則仍舊包攬了年級第一，還接受了來自校長的表彰，開大會的時候作為優秀學生代表進行了發言。
他站在學校禮堂的發言台前，文質彬彬的樣子，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一種不符合同齡人的從容。好似他不是在分享學習經驗，而是在發布明年公司的盈利目標一樣，讓人無條件信服。
“小雅，你有沒有覺得班長在台上好像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啊？”
台下，時姝和鹿小雅是坐在一起的，她側過臉對好朋友低語道。
“嗯？哪裡不一樣。”
時姝回想了一番，說不上來。
“就覺得平時的班長很善良、很關照人，讓人覺得值得信賴。”
會幫自己接熱水、背自己去醫務室、自己每次開玩笑雖然不讚同，還是沒有阻止她。
小雅心知肚明，但卻帶著笑意反問，“台上班長的發言也很讓人信賴啊。”
“哎呀，那個不一樣。”時姝有些急了。
台上的班長此刻臉上和平時沒有區彆，說話客氣有禮貌，獨當一麵，可就是沒有做自己同桌的那種熟悉感。
她隻覺得台上的班長離自己十分遙遠，自己和他像是兩個世界裡不能觸碰的人。
時姝有些悶悶不樂，歎了一口氣，也沒心思和小雅說閒話了。
自從發現這個區彆以後，大會的後半場，時姝就一直提不起興致，甚至心不在焉到結束了還沒反應過來。
“走了，時姝。”小雅拍了拍時姝的肩膀，提醒她該回班裡了。
時姝才如夢初醒，甩甩頭，努力把這種奇怪的感覺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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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苦惱沒有在時姝的腦海中停留太久，因為馬上時姝就可以回家看望爺爺奶奶了！
寒假開始這天，時姝早早就讓爸爸找人把她送過來了。
拎著大包小包給爺爺奶奶帶的補品，時隔多日，她又踏上了這片她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村裡的道路更寬更平了，車子一輛輛駛過去井然有序。
沿著小路往爺爺奶奶家走，連這種胡同小巷地麵也澆築了水泥。
抬頭看過去，家家戶戶房頂上都裝上了太陽能，換上了新的雙層保溫門窗。
“喲，時姝回來了，你奶奶可想你了，天天念叨你。”
迎麵一個老婦人裹著頭巾挎著菜籃子，像是剛從菜地上過來。
“李大娘，好久不見啊，最近身體怎麼樣啊。”時姝笑著打招呼。
這是時姝家門口前兩戶人家的大娘，時姝小時候還經常去她家玩。
“好著呢，有空多來家裡坐坐啊。”
她笑容和藹，笑起來眼角的皺紋堆疊在一起，但是眼神中透露著善意。
她知道，村裡是沾了時姝的光。這修路、架電線，家家戶戶修繕房屋，可都是秦家出的錢，那可不是筆小數目。
“一定記得來啊，大娘給你蒸包子。”她臨走的時候又囑咐時姝，時姝招架不住，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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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了鄰居街坊，時姝終於走到了爺爺奶奶家門口。
院門沒關，隻是淺淺虛掩著，時姝伸手稍微一用力就推開了。
門吱呀一聲，時姝拖著東西一腳深一腳淺地挪進院子裡，高興地喊道，“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奶奶聞聲從廚房裡走出來，步速有些慢，隻是一見時姝就揚起笑容來。
“回來了，累不累？”
她握著時姝的雙手，仔仔細細地看著時姝的臉龐，好像要把時姝這些天的變化都看進眼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不住說著，拉著時姝往屋子裡走，“先回屋吧，外麵冷。”
房間裡燒著火爐，比外麵暖和多了。
“爺爺呢？”
來了好一會兒，時姝都沒見爺爺的身影。
“知道你今天回來，讓他去縣城給你買點好吃的。”奶奶拉著時姝坐下，特意給她拿出來零食哄她。
都是時姝喜歡的餅乾，奶奶居然還一直記得。
劉棉坐在一邊看著時姝。
長得高了些，人看著還是和之前一樣活潑，看出來在秦家沒受委屈，劉棉一直掛念的重擔才終於卸下來了，表情看著輕鬆不少。
家裡和之前一樣，時姝的房間還是給她保留著，像她剛離開那天一樣，東西都沒移位置。
像往年一樣，劉棉給時姝準備了新衣服，是穿在裡麵的棉衣。
棉花是她親自去人家收過來縫進去的，每一處都鋪滿了，比市麵上買的還要厚。
穿在身上足夠保暖，貼身又禦寒。
時姝穿上試了試，大小正正好。
“好暖和啊，而且上麵還有粉色的小碎花誒。”時姝愛不釋手，手不住地摸上麵的圖案，看得出很合她的心意。
劉棉鬆了一口氣，裁剪的時候，她故意比往年的尺寸多留了一些，就怕時姝長高了不合適，幸虧孩子穿上大小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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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姝回來以後，一切如常，這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環境，再住下就像是沒有離開過一般，每天除了寫作業以外就是幫爺爺奶奶做農活。
對了，還有每天和爸爸媽媽打視頻電話。
她會把自己日常的小事和家裡分享，就算是喂雞這樣的小事蘇雪聽得也很認真，耐心聆聽女兒的想法和感受。
寒假就這麼充實又愉快地進行著。
這天，唐子軒給時姝打來了視頻通話。畫麵上的他正穿著短袖、戴著墨鏡，悠閒地躺在沙灘椅子上。
“嗨，時姝，在乾嘛？”他朝時姝招招手，十分瀟灑。
時姝用手背理開自己滑落在臉上的發絲，最近頭發長長了很多，有些不方便。
她坐在小板凳上舉起自己的雙手示意，“我正在剝花生呢！”
畫麵中，時姝的兩隻手上沾著些許泥土，捏著花生的殼，帶著紅色薄衣圓滾滾的果實就露出來了。
“花生是種在地裡的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在盤子裡的花生。
“笨蛋。”一道女聲清清楚楚傳來。
唐子軒當即就炸了毛，簡直不敢相信時姝這麼說他。
“不是我說的。”
麵對唐子軒的質問，時姝無辜地眨眨眼，她剛剛嘴都沒動。
唐子軒仔細看了通話頁麵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鹿小雅也加進來通話了，隻是她沒開攝像頭，所以他和時姝一開始沒發現。
“你，你你，竟敢這麼說小爺！”
回應他的是小雅不屑的冷哼，把唐子軒氣得夠嗆。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生氣了，給你們看看我奶奶做的臘腸吧。”
時姝興衝衝拿著手機跑到了廚房，對著房梁上懸掛的臘腸讓自己的小夥伴看。
“這個可好吃了，是細細的那種，燜飯炒菜都很香，等再熏兩天就可以吃了，到時候我給你們寄過去。”
她每年過年的時候，最期待的就是奶奶做的臘腸，要是和米飯燜在一起，她能吃兩大碗飯呢！
“好啊，謝謝時姝。”小雅心情很好地對時姝道謝，而唐子軒作為吃貨，他的反應看上去更為劇烈。
“我去，這看著就好吃！時姝你怎麼不早說啊，我現在人都不在國內。”
這一看就比超市裡的正宗，不敢想象咬下去一口會有多美味，帶著地方特色的美味！
可惡！他一臉沮喪，失去美食對他而言像天塌了一樣。
一隻此刻失去了夢想的唐子軒。
不過轉頭就振作起來，為了美食他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你可以給我寄回去，我家阿姨在，我讓她給我凍起來，我回來再吃。”他想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總之，他吃定了！
“好的。”時姝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向他保證一定會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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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爺爺奶奶家裡的時間就像是開著倍速一樣，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
奶奶時不時就給時姝做好吃的，今天是排骨湯，明天是燉雞湯，每天都像是過年一樣。
臨近年關，爺爺則是忙了起來。作為村裡少有的文化人，家家戶戶都會請爺爺過去寫一副對聯，或者寫一張福字。
有些學生的作業，爺爺路過的時候就批改了。
說起來，爺爺雖然是教師，但對時姝的教育卻是放養狀態。
時姝上學之前，爺爺從來沒有教過她係統的教過她任何知識，尤其是像數學物理這種學科。
每次問起來，爺爺都笑著說是怕磨滅孩子對知識的積極性，但上學以後，對於時姝主動要看的書，爺爺是放開了讓時姝學習，也不擔心時姝能不能看懂。
“爺爺，奶奶說讓你晚上早點回來，今晚吃餃子呢。”
這天爺爺拿著寫對聯的工具又要出去，時姝連忙叫住提醒他。
“誒，知道了。”他拎著布袋子心情頗好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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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日子一天天臨近年關，秦海國和蘇雪開始委婉詢問時姝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說起來，他們也知道時姝和爺爺奶奶的感情深，每次聊起這個時姝就一臉為難的樣子，他們也不願意時姝難做。
“但是寶貝，這是你第一年回來，秦家和蘇家的長輩都想見見你。”
尤其是蘇雪的父母，時姝的姥爺、姥姥，身體很不好，本來是在國外定居的，為了時姝，這個新年也坐著飛機過來了，就希望能見見自己這個失而複得的外孫女。
時姝再不能說什麼彆的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媽。”
“好好，你再住兩天，到時候爸爸來接你啊。”秦海國安慰了時姝幾句才掛了電話。
這邊，時姝卻心事重重，答應了爸爸媽媽，下了決定，她的內心卻並不輕鬆。
她撩開屋子的簾子，奶奶正在外麵拿著鐵鉗子給爐子換炭火。
時姝還沒開口，奶奶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樣，開口，“去吧。”
劉棉本來就知道時姝不能留下來陪他們過年，畢竟時姝現在找到了自己的家庭，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自己了。
時姝一時間萬般心緒都湧到一處，欲言又止，她走過去抱住奶奶的胳膊，頭靠在奶奶的肩膀上。
“這麼大了還跟奶奶撒嬌啊。”劉棉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
不用一直陪著她，孩子遲早要長大，也遲早會分彆。
以後的以後，時姝還會去上大學、去參加工作，不能一直守著她這個老太婆啊。
隻要她健康成長，自己就滿足了。
“我知道的。”少見的，時姝的聲音有些嗚咽。
她還不能很好地處理分彆的情緒，隻是怕奶奶擔心，才強行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劉棉也有些傷感，疼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