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王喬從窗外收回視線,監考老師正抽走她手裡的試卷。
這是他們專業最後一門考試,大一新生的考試總是又多又雜,高年級的學生早就拖著行李箱迫不及待地離校,也有一些因為實習和其他原因留在學校的學生。但總的來說,整個清大迎來了一年中難得清靜的一段時間。
喻青青早就把行李收好,和門衛大叔打好招呼,就等著考完走人。季舒也被宴茗喊回去參加酒宴,隻說晚上回來。王喬計劃先去看看房子,她想在宜京找個家教的寒假工,等到過年那幾天再回老家看看姥姥。
迅速吃了個午飯,從食堂出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熟人。
陳旭或許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王喬。
他臉漲得通紅,還是王喬首先打破沉默:“你擋到我了。”話音剛落,兩個人表麵的平衡也被打破。
她對陳旭沒什麼好說的,自然也沒義務和他保持什麼禮節和友好。
“對不起。”眼看著王喬要走,陳旭急忙出聲,喊住她的腳步。
王喬頭都沒回。
“我是真心和你道歉。”
陳旭急得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個度,他和孫千千不清不楚的關係被陳家知道後,逼著他斷了個乾淨,又被陳隼劈頭蓋臉罵了一通,腦子確實清醒了不少,也知道自己對王喬造成了多大傷害,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眼前王喬這個態度,顯然對他敵意十足。他是一個溫吞憋屈的性子,難得豁出臉麵,還碰到鐵板一塊,自然是極其不好受。
王喬隻覺得好笑:“你真心和我道歉,我就必須要接受嗎?”
“一個做了錯事的人,幡然醒悟之後,再自欺欺人地道個歉,就想著受到實質傷害的人賠個笑臉一筆勾銷。”她停頓了一下,“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事,你也不用再想著彌補我來寬慰你自己,你如果真想道歉,不如以後多做點善事來得實際。”
王喬越過他徑直離開,陳旭沒有再糾纏。
北方冬天的風吹得人臉生疼,她捂緊了大衣,腳步加快許多,卻在臨近宿舍樓下的地方再次停住,這回她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雪地裡站著的男人引起過往學生的注目,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彆人口中人見人愛的男神,居然罕見地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
照片很快上了學校的貼吧和表白牆。
遨遊魚小Q:【快來看,快來看,宴玳學長在女生宿舍樓下!】
多吃米飯:【叫你們彆那麼早回去吧,這種稀罕事可難得一見。】
底下瞬間刷屏:
AAA建材小哥:【錯過了什麼?】
香菜小怡:【之前不是說宴玳和孫千千在一起了嗎?會不會是在等她?】
貪吃猴:【孫千千壓根不住這裡,問就是以前追過。】
這評論一出,好些看戲的也耐不住發問。
□□:【又換人了?這哥們真是三天兩頭一個新對象啊,這回能談多久?我賭一個月。】
喂喂喂:【樓上的,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和宴玳一個導師,他以前交往過的那些女的我全知道,而且我敢打包票,他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粉黛小琪:【而且你們不覺得宴玳學長看著有些不對勁嗎?】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那張路人隨手拍的照片上,男人穿著長款駝色呢子大衣,脖子上空落落的,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整個人側身站立,隻露出挺立的鼻梁和過分鋒利的下顎線。
和以往溫溫柔柔的氣質所不同的是,男人肉眼可及地垂眼低眉,站在不小的風雪裡一動不動,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不同尋常。
有人提出了一個猜想:【不會是惹女朋友生氣,在這裡罰站吧?】
立馬有人接茬:【那這也太狠了吧,宜京這兩天可不好受,又刮風又下雪的。】
“喬喬。”
王喬想著等下來回宿舍,前腳剛轉身,然後就被那人叫住。
這下路人也都紛紛投注視線,更多的是好奇地打量王喬,當然也逃不過被發到網上的宿命。
有人認出了她;【我知道她!之前迎新晚會演《麵紗》的女主角!】
小兔紙:【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宴玳學長那時候不也演了嗎?原來兩個人那時候就勾搭到一起了?!】
千裡飄雪:【你們乾嘛這麼酸呀,人家帥哥美女挺般配的呀。】
“我們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王喬仰起頭看向對麵的男子,長久地被雨雪浸潤,男子的薄唇毫無血色,以往澄清的眸底也仿佛蓋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我在等你。”
“宴玳,你到底要乾嘛?”
“喬喬看不出來嗎?”
接下來是兩人長久的無聲對峙,王喬率先敗下陣來,企圖用講道理的方式讓他明白。
“宴玳,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明白嗎?”
“我知道。”他回答得異常迅速,輪到王喬錯愕起來,但她也很快整理思緒。
王喬彆開臉:“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宴玳動了動嘴,顯然還想說什麼。王喬響起手機鈴聲,是看房的中介打來的,跟她確認是不是下午看房,她簡單嗯了一聲,似乎察覺到她要走,宴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王喬歎了口氣:“鬆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喬終於沒忍住,把胳膊從男人手中抽出來。
她很忙,寒假要打工,還要抽空回去看望姥姥。每年都要拿獎學金,爭取拿到保研名額。
她知道宴玳交往過很多女朋友,而且從來沒有長久過。他是晏家最受重視的孫輩,出了這個大學門,他們就是兩種不同的人。
王喬要做的,隻是努力過上普通平淡的生活。
宜京是超一線城市,房租算是很貴的,若不是她了解過行情,這邊寒假補習老師缺口很大,待遇很不錯,她也不會花重金在三環內找租單人間。再便宜點的話,就是和人合租。不過她還是覺得自己住要自在些,這些年也存了一點錢,可以負擔她這小小的任性。
中介帶她大概看了三棟樓,她還是最中意最後那棟新一點的,門口安保係統也比較全麵,除了一層四戶比較擁擠外,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價格偏貴。
“王姐,這間不能再便宜點嗎?”
中介名為王琦善,是個頗有口才的年輕人,看著也就比王喬大個五六歲,整個人朝氣蓬勃,透著股剛上職場的新鮮勁。多聊了兩句才知道是隔壁學校剛畢業的碩士,因為是學的死亡文科工商管理,在本就蕭條的人才市場上,可謂是毫無競爭力,甚至比不過大專電力工程。
一聽到她談及價格,一整個如臨大敵,眼珠子一轉,就開始忽悠起來:“妹妹,你看的這套房源,本來就是搶手貨,我接待的好幾個客人,都心儀這間,你要是下手慢了,可就沒了。”
“可是這一個月六千實在太貴了。”本來已經對宜京房價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還是會被現實的情況衝擊到,王喬承認她還是下不去這手。
王姐戰術性沉默。
“算了吧,我再看看其他的。”
這時候手機鈴聲就顯得格外刺耳,王琦善拿起手機走到陽台,一連串說了好幾個是之後,突然扭頭狐疑地盯著王喬看了好一會兒,掛斷電話後,居然活脫脫換了副殷勤模樣。
“妹妹,你運氣真好,我們老板說這間房子要降價,你要是能接受,我們現在就把合同簽了怎樣?”她用手比了個數。
王喬不確定地問了一句,王琦善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等到他們從樓裡出來的時候,外邊已經是黑夜降臨,霓虹燈被來往的車輛拉成長長的彩條。
王琦善還要回中介所,兩人簡單道了聲彆後就分道揚鑣,王喬走在路上還有種夢幻的感覺,隻花了一半的價格就租上心儀的房子,她在想現在是不是買彩票的最佳時機。
不知不覺就走上了一條小路,又是工作日的深夜,儘管是人來人往的大城市,還是會有被人遺忘的地方。
直到冷空氣逼得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往四周一看,已經是空無一人。
她打了個手電筒,身後卻適時傳來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
終於鼓起勇氣回過頭看,不遠處有好幾個混混模樣的男人,正勾肩搭背地跟在她身後,那眼神直直地盯過來,明顯就是看著她。
“彆跑啊。”男人粗獷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王喬一股腦朝著巷子拐角的光亮處狂奔,兩個人站在關了門的店門口,看到她跑過來也隻是轉過身。王喬並沒有看到他們的神情,撐著膝蓋骨大口喘氣,剛打算起身,突然一股子麻痹感直達四肢,整個人瞬間倒了下去。
“下手這麼重,把人打死了怎麼辦?”
“放心,我有數。老板那邊怎麼說?”
“把人綁了先放車上。”
王喬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嘴巴也被封條封得嚴實。
看她醒來,黃毛對一旁的中年男人說了句:“老大,人醒了。”
中年男人挺了個大肚子,頭頂是標準的地中海發型,肥大的鼻子上架著一副太陽鏡。和她短暫的對視了一下,又悻悻地移開視線,還順便在黃毛的頭上敲了一下。
“人醒了就盯仔細點。”
完全不清楚情況,王喬隻能情緒激動地左右張望。
她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人就是陳旭,她隻和他有過過節,陳旭想找幾個打手把她教訓一頓也是說得過去。但很快王喬又回過味來,如果是陳旭,大可不必把她綁在這裡,看麵前兩人也一直看著門口,顯然在等什麼人來,她似乎隻是一個籌碼。
宴玳收到這封威脅的信息後,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趕到了約定的地方。
不要報警,隻能一個人來。
宴玳都照做了。
所以當看到男人獨自一人走進這個廢棄工廠裡時,躲在背後的宴世明宴世傑兩兄弟止不住的興奮起來。曾經他們用過各種手段想把宴玳騙出來,無一例外地以失敗告終。
沒有想到到頭來隻需要一個女人。
這個機會他們等得太久了。
接收到老板傳來的命令,中年男子給了黃毛一個眼神,後者從兜裡掏出一把匕首,在男人踹開門進來的同時,把刀刃的地方對準了王喬的脖子。
再次看到宴玳,王喬心中升騰起一種無助的感覺,冰冷的觸感讓她全身細胞高度緊繃,忍不住深吸著,企圖用這種方式緩解實在的壓力。
宴玳隻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顯然是臨走前甚至沒想起來穿外套。
他的視線落在王喬身上,然後將兩個混混掃了一眼,扯開嘴角笑了句:“找死嗎?”
黃毛有些怵,中年男人畢竟是年長,稍微穩得住,也不和宴玳扯虛的,直接報上了老板提的幾個要求。
“你自己動手吧,我們老板說了,你一隻手換她一條命。”
王喬猛地搖頭,也許是覺得有必要讓他們交流一下,中年男子一個眼神,黃毛把她嘴裡的封條撕掉。
“你們有仇,乾嘛抓我呀?大哥,你們把我放了吧,你看他人也來了,我沒有價值了呀?”眼下這情況,王喬算是看明白,他們口裡的老板,大概率是宴玳的仇家,抓她來也隻是為了把宴玳引過來。
他們想要趕緊交差,以防止有什麼差池。
王喬自然不會如他們的意。
中年男人沒理睬她,隻是重複那句話:“我們老板說了,你一隻手,換她一條命。”
“不是,你們這腦子怎麼不會轉的,你們兩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嗎?把我放了妨礙你們打他了?”王喬一邊扯著嗓子控訴,一邊儘力摸到自己右手上的電話手表,靠著感覺摁倒報警鍵。
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大哥,你放過我吧。”
被她吵得煩了,黃毛得到一個眼神,又用封條把她的嘴巴封了起來。
王喬隻能乾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搖頭晃腦加上頻繁的語調變化,希冀宴玳能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我已經報警了!你趕緊的拖延時間!
可惜宴玳似乎並沒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彎腰撿起黃毛遞過去的匕首,在王喬越來越瞪大的眼眸下,一副作勢就要自絕雙臂的模樣。
急得王喬左搖右晃,這才意識到脖子上的刀已經轉移到了宴玳手裡。她猛地抬頭對上宴玳的眼神,就這個瞬間,兩個人都讀懂了對方眼裡的含義。
王喬一個用力,整個人直直地壓在黃毛身上,宴玳立馬跑過來,一個跳躍,把刀紮進中年男人的肩膀。
伴隨著慘烈的叫聲,宴家兄弟那邊一直注視著這裡的情況,眼看著這樣的變故,也顧不得什麼謹慎周全,被幾個打手擁護著上車,兩輛越野直直地就朝著兩人的身影猛衝過去。
“宴玳,你快走,我已經報警了,他們目標不是我,我不會有事的。”王喬被綁了這麼久,雙腿早就麻木了,根本就跑不動。話還沒說話,就被那人攔腰抱起。
“不要怕。”他的聲音依舊平穩。
宴玳把人放進副駕駛,自己坐進駕駛座。
王喬這才看清楚,這周圍全是樹木,顯然是到了山裡。
山道窄到隻能容下一輛車,身後的越野速度驚人,三輛車前後相連地在道上狂奔。
“該死的。”越野車裡的宴世傑忍不住謾罵出口,最佳的時機顯然已經被他們錯過,但就此放棄又不甘心。
於是一個更為大膽的想法在心中無限製的瘋長。
等到抑製不住的時候,隻聽到一聲巨響。
幾乎就是一個刹那,王喬隻覺得男人翻身將自己包裹住,上下顛倒了好幾次,最終意識消沉在一片模糊的血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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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正對著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旁傳來陌生的聲音,伴隨著滴滴答答的背景音。
“醒了?感覺怎麼樣?”
王喬轉頭,認出了護士的裝扮:“我......”
“你們的車掉到了山穀裡,好在有安全氣囊,和你同行的男生幫你擋了很多。”
宴玳?
想起他擋在自己身上的情景,王喬心裡升騰起一股後怕的情緒。
“他怎麼樣了?”她嗓子乾的厲害,說起話來顫顫巍巍的。
護士歎了口氣:“他的情況沒你好,現在還沒醒呢。”
“他在哪個病房?”
“你隔壁。”
王喬說了聲謝謝,也許是剛醒,力氣還沒恢複,儘管心急如焚,這麼說會話的功夫,整個眼皮子又耷拉下去。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直到窗外一股寒風將她叫醒,接著是女人尖銳的聲音。
“小乖,怎麼跑到彆人病房裡去了?”
王喬睜眼就看到一個小男孩站在窗邊,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被女人拉走的時候,還戀戀不舍地指著窗外。
她撐著自己的身子起來,護士給她端來了醫院的盒飯,詢問她有沒有家屬,身體感覺怎麼樣。不過沒一會兒,又被其他床的病人叫了去。
恢複了一些力氣,她緩慢起身,扶著牆走到隔壁病房門口、推開病房門,卻是空無一人的床位。
突然心臟被揪了一下似的絞痛。
她慌了神,連忙跑到前台。
“護士,我隔壁303的病人怎麼了?”
她說話的聲線都在顫抖。
護士頭都沒抬,稍微停頓了一下,瞥了她一眼:“和你一起送過來的那位?”
王喬點了點頭。
對方哦了一聲:“昨天醒了後就轉VIP病房了。”
還好。
王喬呼出一口氣,繼續問。
“在哪裡呀?”
“你們是什麼關係?”
“朋友。”
護士又打量了她一眼:“四樓401。”
隻有一層,她從樓梯爬了上去,整層樓潔淨無比,而且似乎是使用了什麼隔音材料,關上樓梯口的大門後,走廊裡靜到隻能聽到腳步聲,甚至是她起伏的呼吸聲。
敲門聲在整層樓都清晰可見。
“請進。”是熟悉的聲音。
王喬心中一喜,推開門,果然就看到了男人溫和的麵龐,此時此刻正淡淡地看著她。
“宴玳,你怎麼樣了?”王喬哪裡顧得上那麼多,索性坐在他的床邊,自顧自地檢查起來。
男人卻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很好。”他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看過來的眼神禮貌又疏離。
“請問你是?”
王喬僵住了。
“宴玳,你。”她不可置信,“你不認識我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動靜,李娜提著飯盒和水果籃子進來,一見到王喬立馬揚起下巴。
“這裡護士怎麼回事,什麼人都往裡麵放。”
王喬沒工夫理她,目光直直地看向宴玳,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
“宴玳,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宴玳微微偏頭,也開始認真打量起她來,輕柔的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移動。
以往溫情的目光隻餘下陌生的情緒。
他失憶了。
王喬不得不做出這樣的判斷。
得知宴玳車禍失憶的消息,李娜原本也覺得可惜。不過眼下這情景,倒讓她幸災樂禍起來。
宴哥哥不記得她又如何,隻要能把這個女人忘掉。,她有足夠的信心讓宴哥哥愛上她!
想到這裡,心情好了不少,聲音直接提高了數倍:“這位小姐,宴哥哥說了,他不認識你,你就不要在糾纏了,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王喬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宴玳,你也要我走嗎?”
宴玳微微笑著,並沒有回答,態度已經不言而喻。
王喬應了一聲好,這幾天清醒的時候,她其實想了很多。但眼下這樣的情況,似乎想再多也沒有意義了。
她站起來:“謝謝你。”她沒有想到宴玳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還選擇保護自己。儘管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她還是想把這份感激表達出來。
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宴玳笑得有些疑惑。
她轉身走到門口,卻被李娜叫住。
言語之間的得意之情仿佛要滿溢出來:“對了,過段時間,就是我和宴哥哥的訂婚宴,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來參加哦。”
王喬停住腳步,張了張嘴:“他是怎麼摔下山穀的,你們不知道嗎?”
李娜皺眉:“不是你們自己掉下去的嗎?”說完還睨了她一眼,“真是晦氣,還好宴哥哥福大命大,要不然,宴家人都不會放過你。”
王喬頓時沉默在原地,她沒想到能被這麼輕而易舉地揭過去,更何況那天她還報了警,事後毫無風聲也就算了,居然連掉進山穀這麼明顯的人為事件都被可以的遮蓋過去。
眼下宴玳也失憶了,隻剩下她一個當事人。
背後的勢力比她想的還要深。
宴家人?
和宴家人又有什麼關係?
她搖搖頭,回到病房,護士正在打掃衛生,見狀同她笑了笑。
王喬回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總之她不過是被誤入博弈場的人,那些人既然有能力隻手遮天,自然也不怕她說點什麼出來,甚至這麼多天都沒有對她下手,顯然是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可以繼續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