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鴆心 笠雨蓑一 4033 字 3個月前

禾綰醒來又恢複正常,她昨夜太過傷心,悲痛日複一日壓在心口,人總會被壓垮。今早虞舜英喂她喝粥,她都淡淡說了聲,“謝謝。”

他疼惜地摸摸她的頭發,她卻不說話,過一會兒就說要回花店。虞舜英看著她尚蒼白的臉色,歎口氣,“你非要這麼倔?禾綰?”

禾綰想起那夜他在她的車裡,她說過不要原諒他,昨夜她卻忘了,現在將頭偏過去,不要理他。

虞舜英沒轍了,身體前傾,彎著腰哄她:“那天欺負你是我的錯,可是我喝醉了,綰綰,你不能和一個醉鬼計較。”他將錯誤都推給酒精,其實他知道,那晚他很清醒,他至今都覺得是他瘋了。

人都有不清醒的時刻。就像昨夜,禾綰撲到虞舜英懷裡落淚。今天,虞舜英說要讓她回赫魯納。

她不願意,執意要回花店。在虞舜英的“威逼利誘”下,哄她吃完早飯,才送她回來。也是送她回來,虞舜英才知道,原來這幾個月她一直住在辦公室裡!

“禾綰。”虞舜英不可置信地盯著二樓貨物碼到頂的倉庫,窗外是路邊車流,高高碼起的貨箱擋住光線,昏暗暗的空氣裡,一股粉塵味。

“我給你的不動產,你是都賣了套現了嗎?”

“沒有。”禾綰語氣平靜地穿過倉庫往辦公室裡走,虞舜英跟在她後麵,用兩根手指頭揪著她的後領將她拽回來。

“那你TM的為什麼要住這裡啊?你是有什麼自虐傾向嗎?!”他的表情因極力忍耐而顯得無語凝噎,快要氣笑了,唇角甚至翹起一絲詭異弧度。

雖然他已極力壓製,但還是能看出已經到了極限。他這輩子最無語的時刻大概這個時候,所有的忍耐力全都用在禾綰身上,要不是看她剛從醫院回來,臉色還顯蒼白,他真想當她的麵把這破花店砸個稀巴爛!!!

“……禾綰。”虞舜英本來還鉗製著她的後頸,後來又鬆了手,雙手捂麵想讓自己平靜一下,大約過了兩三秒,他將手放下來,“你是不是有病?!”

禾綰後退一步,她並不認同虞舜英的話,現在至少有個落腳的地方。如果沒有這家花店,她現在隻會流落街頭。

腳邊有個紙箱,她將它搬起來挪了挪,虞舜英直接接了過來,雙手覆上她纖細的手背,歎口氣,“我來,你去坐著。”

禾綰真的乖乖去坐著了,她坐到電腦麵前看昨天的賬。等虞舜英將那幾個紙箱搬完,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禾綰轉頭見他靠著門框,盯著她。

“看什麼?”

虞舜英將頭撇去看窗外的陽光,覺得了無趣味,又轉回來,投降似的,歎息一聲,“禾綰,你對你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禾綰雙臂搭在椅背上,示意想聽他繼續說下去,她眼裡有一種仁慈,他和她所體會的終歸不是一個世界。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們那麼生活。”

“所以你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虞舜英走過來,彎腰,指腹壓了壓她蒼白的臉色。“為什麼不住到新房子裡去?為什麼要住這?禾綰,你在彆扭什麼?”

“沒有什麼,虞舜英,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麼?!”他咆哮一聲,禾綰嚇得一愣。她突然抱住他的胸膛,將耳朵貼在他心口處,“噓,小聲一點,樓下有客人。”

她好像知道他氣什麼,又好像不知道,她貼著他的心口,兩隻手摟著他的腰,隔著衣料,能摸到他強健有力的肌肉。而她水蔥一樣的指尖微微泛著粉澀,小心翼翼又安心地攏緊了他。

虞舜英一下冷靜下來,他回抱著她,怕驚擾了懷裡的女人,將下巴壓在她頭頂,萬般憐愛地蹭了蹭,“綰綰。”

“嗯……”

“昨夜有人欺負你是不是?”

“沒人敢欺負我。”她可是很凶狠的,一直都是。隻不過,成人的世界和小孩不一樣,他們都長大了。

“綰綰。”

“嗯……”

“那你很想我是不是?”虞舜英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將她嵌在懷裡。

她緊閉雙眼,將臉埋在他胸口。隔著衣料,她的呼吸輕薄微弱,心口某種痛意漫延,像燒了一場大火,火焰燃燒殆儘,邊緣零星的火星劈裡啪啦冒著虛煙。

還完債,她本該過平靜的生活,將不屬於她的那一場夢徹底遺忘。然而那種悵然若失的痛意卻真實存在,她也是體察了幾個月才體會出來,原來,她那天和阿媽說的並不算謊話。

她就是談了一場戀愛,然後失戀了。

“不是,你還不回去麼?”她將腦袋從虞舜英懷裡抽離,回到現實,繼續做禾綰。

下午要去研究所上班,她站起身,拿件衣服打算去浴室洗澡。虞舜英懷裡空空如也,瞥一眼禾綰的臨時衣櫃,裡麵統共也沒幾件衣服。

她過去的衣裝全都丟在赫魯納,他夜裡有時候想她想得狠了,跑進去睡在她的床上,房間裡還殘留她的氣息,一股若有若無的夾竹桃的苦香,讓他夜晚的欲念達到頂峰,苦苦折磨著他。

他坐在椅上打量著這間辦公室,摸了摸她的被子,枕頭上有殘留的餘香。等禾綰從浴室出來,見他對著自己的床鋪發呆,隻問了聲:“你在乾嘛?”

他有點心虛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拉著她的手腕往懷裡帶,“彆住這了,這又小又擠,倉庫裡那麼暗,晚上過路再摔了怎麼辦?”

“我沒那麼脆弱,又不是路都走不好的三歲小孩。”禾綰搓著頭發被他圈進懷裡,他滾熱的胸膛貼著她削瘦的蝴蝶骨,往前湊了湊,鼻尖蹭著她的臉頰。

她穿了一件寬鬆的雪色睡袍,腰間細帶係得鬆鬆垮垮的,虞舜英的手掌趁機從她腰間一滑,就著睡袍縫隙溜了進去。

“啊!”禾綰剛洗過澡,熱水氤氳過的臉頰,白中透粉,現在發紅,她要從虞舜英懷裡跳下來,卻被他兩隻手臂死死錮在懷裡。“綰綰乖……彆動。”

樓下店員正到倉庫拿東西,見她辦公室門關著,便敲敲門:“綰綰,貨物清單在裡麵嗎?”

“唔……”她的身體本能害怕得一顫,被虞舜英堵著唇,辦公桌上有一根深紫色的花帶,是昨天店員拿給她看的樣品。他單手撈了過來,將她柔弱無骨的手腕反縛在身後,她的雙腿在他腰側胡亂掙紮,被他捏住她的腳踝,手掌從她的雪白的足尖一路滑到大腿內側……

“奇怪,沒人嗎?”過了半晌,無人回應,店員拿了東西兀自走了。

這頭虞舜英扭過她的下頜,狠狠地在她的花瓣唇上蹂.躪。“你看,辦公就辦公,和生活混在一起多不方便,綰綰。”他喘著粗氣,熱度將氛圍烘托到一個難以退潮的地步,他將她調轉一個方向。足尖從他腰側滑下,堪堪下垂,雪白的腳踝處留下一圈紅痕,可見他混蛋的力度。

“……不方便什麼?”禾綰好不容易掙紮出來,喘口氣,又被他堵上了,“不方便什麼?你說……不方便什麼?嗯?我還在這裡,你洗什麼澡?你說,你是不是存心勾引我?”

“你……”禾綰緋紅的臉色要將她整個人燒熟,急切的緊迫感壓抑著她,倉庫有部電梯,此刻正有人搬貨,嗤嗤拉拉的。她被摁在辦公椅上,後來又被摁在牆麵,最後又倒在她那張可憐的小床上。

長發從枕頭上散開,沿著床頭,濃墨般的滿頭烏絲華麗麗垂下。虞舜英隨手抓了一縷纏在她柔軟的腰上,禾綰喊疼,他卻噓了一聲,用食指輕輕壓著她紅腫的唇瓣,“早說了,辦公室是用來工作的,綰綰乖,你還住不住這了?”

“虞舜英……”禾綰哭出來,有氣無力地說不住了,嬌嬌細細的嗓音怎麼堵都堵不住。

事後,虞舜英滿意地將衣服穿好。考慮到赫魯納離這不算近,逼她搬到花店附近臨街的一棟老洋房。禾綰胡亂應了,她起身想將腰間的帶子係上,手指都有點脫力,室內曖昧的氛圍讓人臉紅。她垂著頭,長發蓋著臉頰,睡袍的幾根細帶怎麼都係不好。

虞舜英很自然地摸過來,替她係了個完整的蝴蝶結,還一副求誇讚的表情,大意是:綰綰,我乾得好吧?

看他翹起唇角,又眯了眯眼睛,像隻求主人誇獎的無賴大狼狗!禾綰紅著臉,蹙著眉,從鼻腔裡“哼”一聲,真想給他一巴掌。這聲鼻音弱弱的,不仔細聽,都要飄走了。

虞舜英敏銳地捕捉到,扭過她的下巴,在她本就腫脹的唇上輕咬一口,留個狗牙印。“怎麼,不滿意啊?我服務得不好?”

這話聽著怪怪的。。。

“我們這樣像不像偷情?刺不刺激?”他笑得像個混蛋,人也越來越混蛋,禾綰突然就哭了。

淚落在亂七八糟的床榻上,虞舜英動作靜止,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將她拉過來,狠狠抱在懷裡。“哭什麼?笨蛋?”他眼裡帶點淚光,說不上因為什麼。

禾綰不說話,她大概、可能、是愛上虞舜英了。或者她糊塗了,才會在早已分手的情況下,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關係。他身上早已沒她所要的了,除了他這個人。

她在他懷裡抬眸,看著這個混亂又曖昧的房間裡。她今年多大來著?天呐,她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年歲了,卻記得虞舜英的。她笑一笑,說:“今天當你送我的禮物,明天我生日。”

其實她生日早過了,就在他們分彆的那幾個月裡,悄無聲息地過了。她其實一直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天生的,沒有人知道。

虞舜英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麵部的僵硬,他此刻好像戴了張難堪的麵具,極力想要鬆動表情,顯得沒那麼嚇人,卻於事無補。

“什麼意思?你當我是什麼?睡完就甩的牛.郎嗎?現在輪到我賣給你了是嗎?禾綰?你故意報複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