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末有段時間找譚家人時,關注了譚辭的微博。
他的國外小有名氣,也有不少粉絲。
後來她發信息他不回,她也就沒再發過。
沒想到他更新了微博——
上麵的附圖竟然是他車禍受傷時的照片,當然隻有腿部包紮的畫麵,看不到人臉。
下麵配文:【所有的困難終將過去,希望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能夠快樂。】
呸!
竟然還好意思說他當初車禍的事。
當初他們譚家不知道怎麼求著她和他結婚,隻因為她的八字能給他衝喜。
現在人醒了,就翻臉不認人。
薑末越想越氣,順手發了一條評論過去。
曾經:【王八蛋,你怎麼不去死?】
時間太晚了,薑末心裡雖然生氣,可看爺爺要緊。
剛才女孩不知所蹤。
她腳還疼,扶著醫院的牆壁,往病房趕。
薑末的爺爺前幾年查出來腦子裡長了個瘤,本來爺爺還瞞著她。
後來有一次暈倒被送來了醫院她才知道。
當時大夫說這個瘤如果不再長大可以不手術,保守治療。如果繼續生長,就必須切掉。
開始的幾年,她帶著爺爺定期複檢,那瘤子倒是沒有長大的趨勢。
她本來還鬆了口氣,沒想到轉眼間人就陷入了暈迷。
瘤子長的位置不好,加上爺爺始終也沒有醒過來,國內做不了這種手術。
所以一直拖著。
每個月的治療費壓得薑末喘不過來氣。
她幾乎把這些年自己的積蓄都拿了出來,但算下來,也不夠維持剩下的時間。
不是薑末死皮賴臉纏上譚家,而是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病房的床上,躺著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
他身上插滿了管子。
薑末一進來就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水走到病床前。
護工李叔叔正在給爺爺擦身體,看見薑末進來,同她打招呼:“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有點事耽擱了。”她從護工手上接過毛巾。
透過模糊的視線,薑末看到爺爺如今瘦成了皮包骨,肌肉鬆弛,青筋突兀。
她一麵擦,一麵忍不住落淚。
這是從小把她養大的爺爺啊!
可惜她現在有出息了,爺爺卻沒能跟她過一天好日子。
她又想起了譚辭的那條微博,那張照片對她簡直是一種諷刺。
掏出手機,她還想再罵兩句過去。
沒想到譚辭竟然主動關注了她,還給她留了言:【這位粉絲,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曾經:【就是看你不順眼,想罵。】
譚辭:【......】
譚辭:【我微博裡都是粉絲,不乏有一些愛而不得的,經常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薑末:“......”
王八蛋還挺自戀!
若是換作以前,她一定問候一下這位老公大人,外加質問他為何言而無信。
可現在,她看清了譚家人的嘴臉,反倒不想打草驚蟲。
曾經:【那你小心被群起而攻之,變成種馬。】
罵完這句,薑末覺得心裡舒服一點了,微博那邊譚辭遲遲沒有回複。
病房的門沒有關嚴,走廓裡傳來一陣低泣的聲音。
薑末下意識地轉頭。
剛才那個女孩子正哭著從病房門前經過。
又是她?
薑末擰住了眉!
“我在醫院當了十幾年護工,生老病死,見得多了,可憐人到處都是。”
李叔叔端著水出來,目光卻看向病房外。
“那個女孩子從小無父無母,和她弟弟寄養在親戚家裡。”
“後來被親戚嫌棄,把姐弟倆趕了出來。”
“這不,她弟弟出了車禍,癱瘓在床!”
李叔叔拍了拍薑末的肩膀:“我說句不中的話,你爺爺這個年紀了,你的壓力還不至於這麼大。”
“你看看那個女孩,可能要照顧她弟弟一輩子,沒錢也沒有親人。”
“真是可憐。”
薑末神情凝置!
她心裡正在醞釀著一個計劃,如果這個計劃行得通。
那麼她和這個女孩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下意識地又看了眼微博,上麵閃爍著譚辭的頭像。
譚辭:【我搞大你肚子了?】
既然已經決定挺而走險,她不怕一次罵個痛快。
薑末的手指像吸在了手機上,劈裡啪啦打出了一串難聽的話。
曾經:【你最好出門被車撞死,喝水被水淹死,咽唾沫被口水嗆死.......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曾經:【下輩子變成畜生。】
罵完,薑末果斷取消了關注。
外麵的天徹底黑了,寒冷的空氣襲卷大地。
薑末沒想到會拖到這麼晚。出門時穿得少,這會兒從醫院一出來,牙齒開始打架了。
但好的事情,天一冷,她的腳居然沒那麼疼了。
醫院外麵的計程車一輛接著一輛,這個地方最好拉到客人。
她果斷跳上了一輛。
北方三月剛剛停暖氣,進了門她也沒覺得有多暖和。
反而是桔色的小燈讓她瞬間跌進了溫柔箱裡。
她打開了小太陽。
房裡漸漸暖和起來,腳比剛才更疼了。
薑末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是譚辭及時幫她複位,現在她可能是躺在醫院裡,而不是坐在這裡。
可是到最後,兩個人卻莫名其妙鬨了個不歡而散。
她認真地想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又看了眼自己偷拍的那張照片——
其實褲管開線得不是很明顯,她怎麼眼就這麼尖呢?
歎了口氣,她果斷刪了照片。
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她一直在想著譚辭的褲管。
如果不告訴他一聲,好像有點損。
可她如果這麼直接告訴他,他一定會問: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還得鬨個不愉快!
薑末又拿起手機,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的微信有分身功能,小號微信還沒什麼人,就是個擺設。
腳踝一落地就疼,她光著雙腳架到了茶幾上,身體舒服地向後一靠。
用自己另一個微信號加了譚辭的微信,發送驗證的時候,在對話框上輸入了一段話。
小號:【你不需要加我的微信,我隻是想告訴你,今天在公司看到你褲管開線了,一忙忘記說了,現在才想起來。】
也沒抱著譚辭會加她的想法,發出去後就關上手機,開始到廚房覓食。
她的廚房很小,隻夠容納兩個人同時站立。
好在平時沒什麼人來,她自己一個人,簡單衝了個泡麵,好歹先把肚子填飽。
剛吃完,她就手機就震了一下。
香噴噴的泡麵味刺激著她的味蕾,薑末艱難地轉了下眼她,看到彈出來的微信提示,泡麵都不香了。
她神情怔住。
我靠,不會吧,他還真回過來了。
難道是向她道謝的?
薑末點進去看,發現是原來的微信發過來的消息。
此時微信裡好像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看。
薑末有點心虛,下意識地四處張望。
然後又覺得自己多心,在自己家裡,難道譚辭還能從哪裡鑽出來不成?
她籲了口氣,點進微信。
peter:【微信轉賬!】
桔紅色的消息上赫然印寫了‘520’三個數字。下麵還配有譚辭的一段解釋,但薑末沒看。
本來對數字不太敏感的她,目光向上一滑,配上在電梯裡自己轉出去的錢數,湊在一起,亮了——
2024年4月1日下午16:34
薑末:【微信轉賬:1314!】
Peter:【已收取】
2024年4月1日晚上20:48
Peter:【微信轉賬:520】
薑末:“......”
1314520?
她為什麼會給他轉1314呢,因為點菜的時候,她看了眼菜單,大概把錢數記了下來。
在電梯裡,心裡計算了一下加起來的數字,再除以2。
當時也沒多想,就給他轉出去了。
這會兒感覺有點奇怪了,尤其是譚辭下麵的一段配文——
Peter:【給多了,我有那家餐廳的會員,退給你多餘的錢。】
這特麼也太巧合了吧?
不要白不要,薑末也沒猶豫,當下點了收取。
反正不是知道她小號的事就行,管他呢!
吃了泡麵也覺得不太飽,茶幾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麵包,偶爾晚上不想買東西,就拿麵包充饑。
她把腳伸到茶幾上,懶洋洋地拿過來一袋,撕開,就著麵包袋開咬。
想到譚辭這人還算靠譜,先表達了一下感謝之心。
薑末:【不管怎樣,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也沒打算他能回消息。
啃了麵包,薑末從藥箱裡翻了半天,才找到半瓶紅花油。
沒過一會兒,微信又震了一下。
譚辭的消息回了過來。
薑末抽了張紙擦了擦手,才拿起手機。
peter:【哎呀,我們敬愛的薑組長能道謝真是難得,正好彌補了我受傷的心靈。】
薑末本來不想理他,可一想這會兒不理人家,他會不會不長眼地直接打過來了?
這個聒噪的男人八成會這麼做!
她耐著性子回他。
薑末:【你還有心靈?】
Peter:【......】
Peter:【剛才有個瘋子莫名其妙罵我,你說可不可氣?】
薑末:【你不會搞大人家肚子了吧?】
Peter:【我長得像會搞大人家肚子的?】
薑末腦子裡回想了一下譚辭那張臉。
薑末:【......還挺像!】
Peter:【你是來氣我的?嫌我死得太慢?】
薑末在手機這邊輕咳一聲,也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像在道謝。
她隻好昧著良心安慰他。
薑末:【你都說了是瘋子,還理他乾麼?】
Peter:【算你說句人話。】
薑末:“......”
她一陣低笑。
跟譚辭聊了會兒天,她好像心情又好了一點。
再看小號,譚辭果然沒有回過來。
也不知道他看見沒有。
薑末又發了一條過去。
小號:【彆忘了,明天換一條褲子。】
她抿著唇笑了一會兒,開始認認真真地揉腳。
感覺手掌就開始火辣辣時,譚辭的消息再度彈了出來。
Peter:【我的褲子開線了?】
薑末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再仔細一看,原來不是大號,是小號回複過來的。
剛發完這條消息,小號已經跳出了對話框模式:你和peter已經成為了好友,現在可以開啟聊天了!
薑末:“.......”
她仿佛被雷劈到一樣,身體僵住。
再度確認,這是微信聊天界麵,是她的小號。
她嗚呼哀哉了一聲,把臉埋進了膝蓋裡。
濃重的紅花油味道順著呼吸進入到身體裡,全身都開始火辣辣地燃燒。
難道他已經知道的?
這個小號隻有徐藝知道,公司裡這麼多人,他為什麼獨獨猜到是她?
難道他的眼睛是雷達嗎?
不對!
薑末恍惚過來,他隻是在陳述自己的褲管開線了,並沒有說小號是她。
淡定,一定要淡定!
掙紮了一會兒,薑末覺得自己不能沉默,要不然明天就徹底沉沒了。
薑末:【嗯嗯,縫一下就好了。】
Peter:【一般像你這麼熱心的人還真是不多。】
薑末:【......】
她覺得譚辭在內涵她,可她又沒有證據。
幸好他沒再回過來,擦完了紅花油,薑末早早就睡下了。
轉天誕下一個陰雨天。
她一起床就看到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春雨貴如油,可是在薑末看來,下雨天上班極為不方便。
整個公室職場全是傘。
薑末一走進來就看見各式各樣的雨傘在地上撐開晾著,一眼望去,百花爭豔。
老榮從外麵走進來:“組長,裴經理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哦,我知道了!”薑末喝了口水,走出了辦公室。
裴瑾明的辦公室在樓上一層。
薑末不想等電梯,她爬樓上去。
從樓梯間拐出來時,電梯正好在那一層停下、
薑末本來沒有注意到電梯,但她走過去時,電樣門正好打開。
她不用抬頭就能看見一雙長腿從裡麵邁出來。
譚辭剛走出電梯,就看見薑末站在電梯旁邊。
她今天穿了一件連帽款式的長袖T恤,穿了一件牛仔褲,還換了休閒鞋。
可能為了配合自己的造型,她把自己頭發都紮了起來。
線條般的腰身看上去清爽又親切,有點像鄰家小妹妹。
比她一身西裝套裝看著讓人舒服。
譚辭指著自己的褲子:“真是多謝你昨天提醒我,要不然我都沒看見褲線開了。”
本來走在前麵的薑末腳尖一頓,身體僵住。
“不過薑組長乾麼要用小號加我?直接說不行嗎?”譚辭半睨著她笑。
薑末嘴角抽了一下,想著自己要不要狡辯一下,可又怕譚辭又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這不是小號的人太少嗎,所以想多加幾個同事。”
譚辭哦了一聲,貌似認同地點點頭:“那你能不能把微信名改改,我差點以為你還有業餘職業。”
薑末:“......”
她慢半拍地才想起來,自己的微信分身就是爺爺剛住院那時候注冊的,因為徐藝說某平台拉人,注冊一個給50塊錢。
她反正有一個閒著的手機號,一看就注冊上了。
因為那晚她太難過了,所以給自己起的微信名叫‘今晚你寂寞嗎’。
本來挺正常的一個名字,這會兒讓譚辭一會兒,好像她在故意撩他似的。
“你放心,我要有業餘職業一定拉上你。”
薑末沒好脾氣地瞪過去:“沒有點業餘職業都對不起你這張臉。”
譚辭嗤笑一聲,輕瞥著她:“沒事,你晚上要真的寂寞,不介意來騷擾我,給你算半價。”
薑末當場懟過去:“不是你倒找給我錢?”
說完,兩個人都愣住了。
這下子好了,好像坐實了她有業餘職業似的。
......
僵持了一會兒,裴瑾明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兩隻氣急敗壞的獅子在守大門,他打量眼前的兩個人。
他眼神還不太好,眯著眼看過去:“你們倆在這乾麼了?我辦公室又不是走廓?”
薑末和譚辭各自轉過眼。
“真是莫名其妙,害我等了這麼半天,還以為你們有事。原來都在外麵罰站!”裴瑾明不滿地咕噥著,雙手負背,悻悻地轉身又回去。
薑末和譚辭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
裴瑾明的辦公室不算小,五臟俱全,辦公桌後麵一整麵的落地窗,現在成了雨簾
辦公桌上有一個他自己的魚缸。
裡麵魚沒有幾條,一眼望去,全是假山水草,根本找不到魚。
就因為這個魚缸,薑末每次來他辦公室,都還覺得心情不錯。
當然今天除外。
她和譚辭坐到了辦公桌前麵。
她目光落在魚缸上。
魚缸透明,折射到旁邊的譚辭身上。
薑末這才發現,譚辭今天也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
嗯,很好,還知道把褲子換了。
目光再往下看。
他也穿了一雙白色休閒鞋。
薑末不由得又看了眼自己。
......
她今天就不應該穿這身衣服!
譚辭筆直地坐在那裡,上半身筆挺有神,看上去鄭重又嚴謹,可這種神情不達眼底。
他眼神有些懶意,眼尾垂下。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目光也落在了魚缸上。
兩個人的眼神在魚缸上交彙,折射到彼此眼裡。
薑末趕緊轉開眼。
裴瑾明嚴肅道:“今天找你們來是有個事要宣布。”
他本來帶了幾寸惱意,可看向自己的魚缸,唇角卻笑了出來:“從今天起,薑組長組裡的孫亞琳,正式調到peter組裡。”
“為什麼?”薑末和譚辭異口同聲地問。
問完,兩個人又對視一眼。
譚辭幾乎用詢問的目光在盯著薑末,桃花眼微微眯著,交疊的雙腿調換了一下位置。
好像這件事是薑末一手促成的。
天知道她也很奇怪!
孫亞琳剛畢業,她到公司時沒有組願意要她,還是薑末把她給收了。
她對薑末說不出有沒有幫助,隻是覺得大家相處久了,也都適應了彼此。
這會調動,她還有些不滿。
“經理,我組裡的人為什麼調動前不跟我知會一聲?”她轉過眼質問裴瑾明。
說是質問,她也不敢真的大聲,隻是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滿。
裴瑾明一隻手扶著額頭,狀似要暈倒:“那個小女姟天天跟來我這裡,非說薑組長不給她安排工作,她什麼都學不到,一定要調組。”
“還說peter是從國外回來的,想跟著他學點有用的東西。”
薑末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一時間愣住了。
譚辭身體向前一傾,雙手交拳放到辦公桌上:“經理,我組裡的人太多了,恐怕容不下她。”
薑末轉過眼。
譚辭完全沒有看她,他側顏收斂,唇瓣緊抿,神情不悅且嚴肅。
想到那天老榮的話,薑末一下子明白孫亞琳要換組的原因。
她就不明白了,一個已婚男人就這麼大的魅力嗎?
裴瑾明甩手打發:“你看著安排就行,彆讓她天天來我這鬨。”
他指了指薑末:“薑組長組裡如果缺少,我再給你調派人手。”
“不用了,人貴在精,不在多!”
譚辭慢悠悠地轉過頭,一副吃到蟑螂的惡心表情。
孫亞琳對他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想要這個女孩。
他擰眉看著薑末。
她雖然說了一句氣話,但神情平靜且坦然,卷翹的雙睫看向魚缸時露出了放鬆的笑意。
他指尖輕輕摩挲。
淡淡的惱意像被外麵的雨水衝走。
薑末說的沒錯,人貴在精,而不在多。
孫亞琳的問題錯不在她。
他沒有理由怪她。
“那就這麼定吧,我沒意見。”
有沒有孫亞琳這個人,薑末真的半點不介意。
隻是覺得當初自己也算幫了她,現在她倒戈,有點不仗義。
從裴瑾明辦公室出來,電梯正在停在這一層。
譚辭按開了電梯門。
薑末看了一眼,轉身向樓梯間走。
她的想法簡單,免得他們吵架。
可是下到一半,身後的譚辭跟了上來。
“薑末。”
薑末轉過頭。
譚辭雙腿像鍵盤一階階跳了下來。
空曠的樓梯間頓時響著噠噠噠的聲音。
他轉眼來到薑末麵前,與她保持了三四階的距離,一隻手搭在了樓梯上,身體半靠在上麵。
“有件事,我想得告訴你。”
薑末眨了眨眼。
“警察局打來電話,說上次酒吧裡偷你書包的那個小偷,越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