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飛馳。
市區有點難開，上了快速路還堵了一段。
可是一下快速路，就像無人區一樣，車子敞開了跑！
司機為了緩解氣氛，點開了淡淡的音樂！
薑末在車上看手機頭暈，乾脆閉上眼養神。
反倒是旁邊的譚辭一直在講電話。
他全美語交流。
薑末的英語六級，口語一般，所以也不知道他講的什麼。
反正隻要不打擾她就好！
等譚辭掛了電話，司機開口說話了：“我看你們從一個辦公樓出來的，原來不認識啊！”
薑末睜開眼，正在想著是回答還是不回答，要回答自己說什麼時，旁邊的譚辭笑道：“認識啊，一個公司的。”
司機顯得有點意外：“原來一個公司的？我看你們好像不太熟......不好意思！”
譚辭轉頭看向薑末，斂了斂笑意，帶出幾分真誠：“這麼巧，薑組長也住在南城區？”
南城區是富人的聚集地，薑末不答反問：“原來你也住在那裡？”
“算是吧，串個門，一會兒就走！”他輕輕睨了薑末一眼，神情寡淡。
司機可能見他們氣氛不對，在後視鏡裡一直瞄著他們，好像生怕他們動手。
薑末也沒交待自己的情況，倒是微信裡有人發了消息過來。
趙北陽：【昨天沒失眠吧？】
車子有點顛簸，薑末手抖，回消息慢，趙北陽又劈裡啪啦地發過來一堆——
【我和我師傅討論過了，你這種情況不好打！】
【當初譚家答應給你爺爺的補償金，並沒有白紙黑字寫明，你又沒有人證......】
接下來一堆點點點。
表示無語的意思！
薑末是刪了又寫，寫了又刪，到最後乾脆也不想回了。
當初爺爺還在譚家當管家，她覺得人在，譚家不會賴帳。
爺爺一直誇譚辭這個孩子如何如何好，好像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喜愛。
薑末知道爺爺的腦瘤不能再拖了，有了這筆錢，他也可以安心住院做手術。
第二天就拿著身體證和律師去辦理了結婚登記。
直到爺爺在譚家暈倒被送到醫院，薑末才知道那筆帳譚家遲遲沒有交給爺爺。
可她再找譚家要時，根本見不到譚家的人。
她曾在譚家彆墅和譚氏大樓附近蹲守，隻是譚家的保鏢太多，她根本沒有機會見到譚家的人。
趙北陽也是她的大學同學，不同係！
他是法律係的高材生！
這場官司從一開始不用趙北陽說，薑末就知道打不了！
嘭！
薑末身體一晃，快速睜開了眼！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回憶被撲天蓋地的冷風取代。
她第一個反應：車子壞了。
同時，譚辭也問道：“車子怎麼了？”
司機開門下車：“車胎爆了！”
薑末也推門下車。
四周荒無人煙，沒有住家，沒有高樓。
也不知到了哪裡！
車子的前胎果然癟下去一塊，車身一側也隨之下墜。
她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問司機：“修車胎要多長時間！”
“十幾二十分鐘！”司機已經找家夥要把車子抬起來！
譚辭也從車裡下來，蹲下身查看車子的情況。
他身材高大，頭探下去時，膝蓋折得僵硬。一隻手撐地，下巴微微側抬，側顏條線流暢。
隨著他身體一抬一落間，莫名地有種性感的張力。
換輪胎這種事薑末不在行，隻能在一旁等著。
她不停地看著時間，生怕誤了時間，下次就更難約了！
“薑組長趕時間？”譚辭抬頭擦汗時，看她一眼。
“對，我有急事！”薑末也沒有客套。
她看了眼周圍，看看能不能再打一輛車。
可是周圍連車的影子都沒有。
反而看見譚辭的手上都是泥，正在車上找紙。
不過顯然沒有。
薑末從包裡拿了紙巾，楊手遞給他。
譚辭從車裡探過頭，一愣一道謝：“謝謝！”
薑末沒接話，低下眼繼續看手機
司機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這車錢就算了，你要是著急，你再叫一輛車好了！”
薑末點點頭：“謝謝！”
她試著又叫了一單，這次沒點拚車，不管什麼車型全選上了。
手機上跳出一行字：正為您呼叫附近的車輛！
然後就開始計時！
薑末看著上麵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是卻沒有司機接單。
也難怪，這個地方偏僻，住在這裡的人都是自己開車。
接了單，司機賺不了多錢，還是自己搭油費開回市區。
不劃算！
她握著手機，心裡祈禱趕緊有人接單。
譚辭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轉過身講了會電話。
“我試試能不能打到！”掛了電話譚辭也點開了手機，他眉心緊蹙，語氣聽不出多大情緒：“這個地方不好打車！”
不知是自己真的運氣太差，還是譚辭的運氣太好。
不到一分鐘他就叫到了車：“有人接單，還有三分鐘，”他旋首看了眼：“應該就在附近！”
薑末鬆了口氣，心裡對他還有是幾分感激的。
本心是覺得他在幫自己。
夜幕被拉長，附近沒有一絲光亮！
三分鐘後，譚辭叫的車如約而至，他朝剛才的司機道歉：“我有急事，就不幫您修車了！”
“是我這老舊車耽誤您時間了。”司機也笑了。
“車費一會兒您點了，我在手機上結！”
“那怎麼能行，是我的問題，車費就免了！”司機客套。
譚辭舉起手上的一張名片：“那行，您的名片我剛才自己在車上拿了一張，以後用車找您！”
兩人客套了幾句，譚辭終於上車。
薑末剛要開門進去，就見譚辭探出了一個腦袋：“薑組長也回市區？”
薑末：“......”
薑末：“你回市區，你不是去南城區嗎？”
她腦袋嗡嗡作響！
譚辭眨眨眼：“我和朋友約的時間快到了，今天就不去串門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還問了一句：“你剛才沒打到車嗎？”
薑末閉上眼深吸了口氣，重重把門關上，自己又站回到壞車旁邊。
是她想多了！
譚辭的車子停了一會兒，他又鑽出了腦袋：“你去的地方還遠嗎？要不然我先讓司機送你？”
薑末轉開眼，繼續看著手機的時間：“不用了！”
她的事也沒必須麻煩彆人！
呼叫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分鐘，她隻好點了取消。
司機正在上輪胎，薑末覺得應該快了！
“真的不用？”譚辭目光微蹙，又問了她一句。
薑末滿眼不耐：“不用！”
譚辭聳了下肩，讓司機開走！
時間一分一秒地滑劃，司機都熱得出汗了，可薑末冷得抱住自己！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司機把車胎換好，帶著薑末向南城區開去。
近郊不像市區，高樓林立，這裡到晚上冷風徐徐。
薑末穿了一件風衣外套，此時冷風還是止不住往脖子裡灌。
下了車王律師已經待在外麵，他看著薑末從車上下來，慢吞吞地過來打招呼：“這麼晚才來？”
“車子在半路壞了。”薑末抬眼看向譚家彆墅。
這個彆墅是這一帶占地最大的一棟，三層到頂，寥寥望去，一眼望不到頭。
聽爺爺說，譚家光傭人就有一百，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房間。
爺爺從前是花匠，也有一間自己的小房子。
不知是多少女人心中夢想的豪宅！
但不抱括薑末！
她隻想要回屬於自己的錢！
她抬手攏了攏衣領，“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王律師不耐道：“我已經打了電話，一會兒會有人出來接我們！”
薑末點點頭，抓緊了自己手裡的包包。
厚重彆墅的大門打開，裡麵燈火璀璨！
一個中年婦女從彆墅裡走出來。
她穿著普通，頭發高盤，臉上有不少皺紋！
薑末見王律師上前幾步，同那女人打招呼：“王嫂，譚先生和譚太太讓我們進去嗎？”
王嫂目光落在薑末身上，臉一沉，口氣不屑：“先生和太太都說了，不想見薑小姐，讓她離開！”
薑末抿住了唇！
王律師轉身對她聳了下肩：“我都說了，他們不想見你！”
來都來了，薑末自然不能就這麼走了：“王嫂，麻煩你告訴譚先生和譚太太，我爺爺現在病重，需要一筆錢。”
“我拿了錢就走，絕不糾纏譚家！”薑末目光沉沉，語氣並不軟弱。
錯不在她，她不需要低三下氣地求人。
王嫂不高興道：“當初先生和太太說了給你爺爺一筆錢，是他自己不要的。你自己回去問他好了！”
薑末一哂！
當初她剛上高中，父母車禍出世，爺爺隻好出來找工作。
他在譚家工作了十幾年，經常說起譚家人如何友善，如何好相處。
若是為了報答譚家的恩情，爺爺是有可能拒絕要錢的。
想到這些，薑末微微歎了口氣。
隻可惜爺爺被譚家的假仁假義給騙了，他現在躺在病床上，恐怕是看不到譚家人是什麼嘴臉。
“王嫂，我爺爺現在暈迷不醒，我沒有辦法證明他說過什麼。但和譚辭結婚的人是我，我有權利要回那筆錢！”這個時候，薑末絕不能妥協。
“都說了，沒有！你再鬨也沒有用！”王嫂生氣地瞪著薑末：“給你譚太太的頭銜，你還不知足，居然還想要錢？”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排著隊想嫁進譚家嗎？”
“你也就是命好！”
薑末上前一步，還想拒以力爭。
彆墅裡兩個保安出來擋住了她。
他們高出薑末一個頭，身材魁梧！
薑末的視線瞬間被擋住！
王律師勸道：“小姑奶奶，你就彆鬨了，再鬨下去對誰都不好！”
“我看你爺爺這麼大歲數了，給他吃點好的喝點好的，找人照顧幾天就得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彆太給自己壓力了！”
薑末轉過眼，猛地一擰眉：“你說什麼？”
這些年是爺爺辛辛苦苦把她帶大的，她怎麼可能讓爺爺等死！
王律師撒了下唇，抬頭望天。
“真是不識好歹！”王嫂命人把門關上。
彆墅裡傳來幾聲狗叫！
眼前的光芒消失，隻有王律師的車燈勉強照亮！
薑末握緊了拳，她知道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譚家都不會給她錢。
法律途徑走不通，她還得想彆的辦法！
王律師走過來，似笑非笑地問她：“用不用送你回市區？”
“不必了！”她回絕。
王律師輕哼一聲：“你想見譚家人，現在也來了，王嫂是太太身邊的人，她的話就是太太的意思。”
“這下子你知道我沒有騙你吧？”
薑末瞪他一眼。
王律師推了推黑眶眼鏡，笑著轉身上車。
車子揚長而去，掀起了一片塵土，尾燈亮了一路，知道車子消失在黑夜裡。
薑末被嗆咳兩聲，抬眼間發現周圍一點光都沒有了，卻比通明的感覺更讓人平靜！
她旋首間，發現迎麵走過來兩個男子，他們一麵走一麵聊天——
“今晚不是說少爺回來嗎？”
“又不回來了，路上出了點事，說是急著去貓兒酒吧！”
“先生和太太忙活了一晚上，少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可不是，剛醒過來就開始折騰！”
他們從薑末身邊經過，餘光打量她兩眼。
薑末不敢逗留，抬步往前走！
貓兒酒吧，她想去會會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