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餐廳內,裡邊的顧客非常稀少,隻有寥寥無幾的客人。
靠門最角落裡,女人麵無表情喝著咖啡,手臂微微顫抖,出賣了緊張的心情。
不知等了多久,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店,穿著黑色衝鋒衣,休閒黑褲,漫不經心走著。
手裡抱著毛茸茸人形娃娃,與冷峻的臉形成差異,不符合外表。
一進門,吸引用餐的眾人。
他左右掃視,似乎在尋人,目光掠過許季西那一刻,瞬間停頓。
女人披肩長發,烏黑亮澤長達肩膀,還是以前地直發。
越走近,五官越清晰明顯,比在酒吧還要看清楚。
眉眼細長又彎,眼睛裝滿千萬般星辰,鼻梁比以往精致許多,嘴角微微上揚,有些平易近人,沒有往常的冷漠。
“ 時任簷?”女人試探性問一句。
說實話,這麼多年來,太久沒見麵,幾乎要忘掉他。
從前分開,她確實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直到上大學後,跟朋友敞開心扉,聊個徹夜難眠,才逐漸意識到對他有好感而不自知。
可那時已經晚了,即使想去找他,可那些話必然紮在內心,倆人定回不到從前。
隻能伴隨時間流失,慢慢沉澱下去,沒到時候,絕對浮現不了。
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和他會把事情說清,不管是否有可能性,終會相遇重逢。
“大小姐記憶不錯,還記得在下”
時任簷俯下身把娃娃放在另一個椅子上,自己則在旁邊坐下,漫不經心說。
不知是嘲諷還是其他,許季西沒有明說,神色淡淡。
“......”
兩人不出聲,導致空氣彌漫著一絲無比尷尬的氣氛。
時任簷鬆了口氣,說起之前的相遇。
“昨天那酒吧,你常去?”
沒等對方回答又繼續說“少喝點。”
“不用你擔心”許季西垂下眼眸,嘴巴不經過腦子再說“有女朋友就不要操心彆的異性”
讓人覺得有希望的錯覺。
男人輕輕嘖了一聲,眉眼彎了彎:“那是個誤會,我和她不認識。那天我在等朋友,中途有人找要微信,我不曾給過,她走了”
然後我看到了你,許季西。
不管有沒有其他人,在我的選項裡,隻有你這個人。
是唯一隻要你。
而你不屬於我,你是你,我是我,所以我的想法也僅是我的想法。
許季西點頭哦了一聲,內心有一丟丟小雀躍,表麵不顯。
時任簷拒絕彆人?
那是不是說明自己有可能?
有追人的成分?她之前想過,如果他願意給她個機會,那麼自己一定會追他。
上大三的時候,許季西看彆人談戀愛,內心觸動,越看自己越想談。
可她不想找陌生人,不想找那些熟悉但沒有好感的人,想找像...
時任簷...
當時想到他,她在飯店愣了許久。
因為什麼?因為思念。
她才逐漸摸清對他不單單有好感,還有彆的成分摻雜在裡,直到畢業後,想法愈加越猛,更加思念時任簷。
所以聽到他說是陌生人,她會有小雀躍,平緩的心情總會有波浪。
鈴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她側身翻了翻白色小包,從名牌包掏出手機,沒看來電快速接通。
“喂,你好”
那頭傳來焦急地呼喊聲:
“店長,有人在書店找事!啊!不要再砸了”
許季西聽到那頭不斷傳來碎裂的東西,立馬蹙眉,下意識起身安慰:“你不要著急,馬上過去”
“...好,店長你快點”
對方顫顫巍巍掐斷電話。
時任簷疑惑她的動作,不明問:“發生什麼事了?”
一副煩躁的模樣。
她拿起包包銀鏈子,把手機塞回包裡,解釋:“書店出事了,我得去處理。有空我們再聊”
往後挪椅子準備要走,聽到他說了句,停下腳步。
“我和你一起去”
男人不知何時抱起娃娃,一臉堅定對她說。
“好。”
...
抵達[芳華一書]書店門口,果然看見四五個人在店內找事。
他們紛紛為寸頭,光著膀子,隻穿一條黑褲,有一兩人手裡拿著棍子,其他人在推翻書架。
幸虧先前報了警,才給許季西有些直麵地底氣。
她準備進店,手腕被人拉住,偏頭一望,那人原來是時任簷。
他說“一定要去嗎?不等警察處理”
等人來最占優勢,冒然進入定然會發生一場不可避免的場麵。
女人嗯了聲,表情正色:“我是店長,不能無動於衷”
掙脫他的手,眼神堅定望著他。
“不單單為了店,還有店內的員工”
最角落裡,蹲著四位女人,互相圍在一起。
頭發用網紗包裹頭發,不讓一根發絲掉肩膀邊,衣服相同,顯眼工作白裝,一眼知曉她們是員工。
時任簷知道自己多想,隻認為許季西的安全,不在意其他人,側身看著那群來路不明的人,說“你去吧,身後有我。”
短短一句,卻令人充滿安全感。
她睫毛輕顫,眼神不明顯閃爍,點頭進入書店,對破壞櫃子的人冰冷道“請立刻停止”
聞言,他們果真被忽然而來地聲音所打斷,最左邊拿著棒子的肌肉說“小妞,來打嗎”
目光不善打量著女人,結果看見她身後站著懶散又囂張模樣的男人,瞬間歇了逗人的心思。
畢竟他以前當對方男朋友的麵開黃女人,用下流語言辱罵女人,後續被打半死。
後麵遇見相似場景,他不想挨揍,所以言簡意賅。
“你是老板?”
女人點頭。
“怎麼?您認識我”許季西記得自己從不與他們交流,對陌生人也不搭理。
要完全認識她,那比較難。
碰巧遇見,算臉熟之緣。
加微信,比登山還難,除非是老師,不然加不了,許季西不會看,不會通過。
反正朋友寥寥無幾,惹禍那根本不存在。
她從不主動,禍隻能從彆人來。
“給錢”混混厚臉皮說。
“...你說啥?”許季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聽錯又問一次:“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快點給錢”混混好脾氣開口,抬手指著一堆摔在地上的書,表示你看我和其他人做的好事,你要給工費。
時任簷靠在還沒倒地書櫃旁,雙手抱臂,漫不經心嘖了聲,引起他們注意。
“世界如此之大,第一次見臉皮厚成紅板磚,顛覆我的世界觀”
他從來沒見過厚顏無恥之人,臉皮厚倒是見過,但沒有厚成這樣。
砸彆人的店還要伸手要錢,這算強盜的差不多。
中間混混覺得時間差不多,左右對兄弟說“彆跟他聊廢話,不給錢就動手”
許季西皺了皺眉,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中一位混混等不耐煩,抬起棒子就朝對方衝去,女人未料到他們要動手,想退後就來不及了。
他們相距不遠,距離一米多,混混兩三步就抵達她們。
一棒子下去重重打在一個人手臂上,許季西睜大了眼,被這一幕嚇到。
手臂不是她的,是時任簷不知何時擋過來,被打後吃痛一聲,發出細微地斯聲。
怕女人會受傷,他說了句“抱歉”,抬手護住懷裡的女人,往自己身上摟了摟。
許季西愣了下,感受著對方不斷傳來的體溫,還有那砰砰心跳聲,臉一下燒起。
整個心跳在跳動,不停上升,倆人明顯感受到,有不一樣的感覺。
恰逢警察來臨,許季西一下子離開男人的懷中,把人護在身後道“是我報的警”指著那些人解釋:“我是店長,但他們我不認識”
“好。”警察對其他混混說“又是你們!前幾天剛出來今天又找事。算了請跟我們走一趟”
...
終於做完筆錄,已經是晚上八點。
二人坐在公園長椅上,路邊的燈光照亮地上,把兩個人照得清清楚楚。
“要不要去醫院?”
許季西擔心說,推了推眼鏡,仔細觀察對方的手臂,有勁地綠管顯現。
而手肘關節處有一道明顯的紅印,又大又粗,明顯是棍子落下的痕跡。
熾熱的目光落在手臂上,令時任簷看到不好意思,慢慢收回手,若無其事回:“這又不是傷,沒必要浪費醫院的人力”
“可是你這樣會疼”
“許季西”
“在!”
女人立刻坐直身軀,目光散發著無比堅定。
時任簷挪開雙眼,不敢看她如此炙熱地眼神,說“之前的話,你能收回嗎”
我不想我們那樣果決,沒有聯係來往,形同陌路當陌生人。
“哪一句?”許季西有預感,一定是摩天輪那天令他傷心的話。
“摩、天、輪”
男人一字一句說,嗓音帶著不易察覺地輕微顫抖,除了自己能沒人發現。
“......”
安靜許久,他以為等不到她的話,認為說出的話沒有收回的道理。
結果下一秒,許季西察覺到男人的失落,而自己又不能明確安慰,畢竟倆人沒啥關係,如今連朋友都算不上。
女人抬頭看著逐漸出現的月亮,抿著唇解釋:
“...我不知道說出的語言到底能不能收回,但我覺得,過去的話就算過去了。如今長大”
她偏頭看向他的側臉,時任簷等待回答,也側頭望著她。
倆人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看出不舍得,又充滿嚴肅。
“如果你願意,忘掉那時的話,我想,我們可以重新”